南日镇最近发生了两件大事。
那对总是笑眯眯的夫妇居然是对妖怪,而那个制服了他们的仙人也被人发现是骗子。
“假的吧,那仙人不是当场收服了那虎精吗?”
“嗨呀,估计都是障眼法。”
“周兄,你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那位被唤为周兄的男人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对着桌子上的其他人道,“你们还不知道呢?昨日有个疯子去了马府门口,叫嚷说自己与马家小姐私定了婚约,当场被家丁打了出来。”
“我有听闻,那不是个乞丐吗?”
“是,他确实穿得破破烂烂,看起来像个叫花子,”他话锋一转,“可是我呀,当时在场,看清了他的面貌。没错,他就是那个当街收妖的仙人。”
“那这就太怪了,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呢?”
“还能是为什么,肯定是因为做坏事太多而遭到报应了呗。”
现场安静了一瞬。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喊道,“来了来了。”
“谁来了?”
“就是那个骗子啊。”
一群人呼啦啦起身,站到二楼的窗口前,看着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片。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一缕一缕的头发在额前身后打着结,他蹒跚地走在路上,不停地呢喃,“不可能的,我是散仙,我是散仙啊!”
好似做了一场梦。
醒来时,他突然从散仙变成了一丝法术也无的凡人。
确定现实后,他先去了马家,想去找马家小姐要回那个600年的内丹。
他想着,只要有那个内丹,他就可以重新走上修炼之路,届时,杀几个妖怪再抢几个内丹,他很快就能重新变成散仙。
可那些下人是怎么说的,他们说他是骗人,指责他是疯子。
马家小姐更是坦言,称不认识他这个人。
怎么可能呢?
突然,一个敦厚的小孩子拦在他的面前,“就是你,就是你这个坏人,要是没有你,金玉堂的掌柜怎么会没了。”
萧年歪歪脑袋,神色惊诧又迷茫。
“金玉堂?掌柜的又是谁?”
听清他的话,高坐云端的小姑娘忍不住就要跳下去,“他害死了我爹娘,却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
谭言伸手拽住她,“别着急,再等等。”
下面的对峙还在继续。
不愤的小朋友捡起一颗石子砸向他,萧年立刻受了刺激,他开始大喊,“妖怪,我知道了,你也是妖怪!”
那小孩见他姿态疯癫,吓得连连后退。
萧年不屈不挠,伸手去抓小孩的领口,“孽畜,快快现身!”
“快救我,”他向着身后人求助。
他颇有体重,又不断挣扎,同样是普通人的萧年一时竟抓不住他,不察间,让他逃了去。
见状,萧年不再犹豫,他闭眼,单手放于眼前,念了一个口诀。再睁眼的时候,面前的孩子变成了一只羊。
他高兴地大叫,“快看啊,快看啊,这是妖怪,这是只妖怪!”
周围人群看傻子般地望向他。
“他是不是疯了啊,他面前不就是一个小孩子吗,哪里有妖怪?”
“啊,我认出来了,这不是知府家的小儿子吗?”
“我早就说过,凡是自称神仙的,都是骗子!”
“嗨,李兄,你还真是个马后炮。”
“……”
等保护小公子的侍卫现身,将萧年带走后,现场人群纷纷散开。
只是这一次,舆论风向再次发生转变。
“说起这金玉堂的掌柜,其实人还是不错的。”
“谁说不是呢,他们之前还在西街拐角卖馄饨时,我还只是一个身无分文的穷秀才,三个铜板的馄饨他们让我白吃了半年。可惜啊,就算他们是妖,也不是坏妖。”
“……”
听到人群的议论,小姑娘的眼眶溢出眼泪。
“人类好虚伪啊,知道爹娘是妖怪后,大家全都在叫骂,无一人为他们说话,可现在情况反转,他们又跳出来,假惺惺为他们说话。”
谭言轻轻叹了一口气。
“其实,人性是很复杂的,就像妖里面有好也有坏。姐姐相信,你爹娘当初选择留在人间,就是看到了人性中善的部分,不是吗?”
小姑娘愣愣地点点头,似乎还在消化她的话。
谭言也不指望她立刻明白。
她伸出手,一颗内丹凭空出现在掌心。
“这是你们爹留下的内丹,你和弟弟怎么处理都可以,但姐姐建议你,和弟弟把这里面的修为平分,这样一来,爹娘也只是换了种方式守护你们。”
“姐姐,”小姑娘推拒,“我们之前说好了,这是交易。”
所以啊,诚信和年纪无关,只是人品问题。
谭言轻笑,“我们为你爹娘报仇,你们将那个坏人交由我们处理,这个交易,很公平。”
“可是,姐姐……”
“不用推辞了,你和弟弟要独自生存,就要有足够的能力,不是吗?”她怜爱地摸摸她的头,“虽然你是姐姐,但也不用处处忍让弟弟,因为感情是相互的,不能一味付出。”
黑猫听到她的话,主动窝进了她的怀里,拱着脑袋,在她另一手的掌心磨蹭。
一瞬间,空荡荡的心脏变得充盈起来。
她狠狠摸了摸他的圆脑袋,心情舒畅很多。
“……”
最后,大家商议一番后,决定把两个孩子带去四平。
章鱼精的姨母未曾婚配,但最喜欢孩子,这两个孩子在她手下,不会被人欺负,修炼也能事半功倍。
至于萧年,谭言找了个借口,让一群人在郊外等她,自己则返回了关押他的牢狱。
布上结界后,谭言仔细打量着这个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男人。
“言言,气运加倍的效果不错吧?”
适应这个世界及其任务后,谭言挑选世界奖励时,再次选择了“气运加成”,这样一来,就变成了系统口中提到的“气运加倍”。
也不是她没有创意,而是这世界太大太复杂。
她能在短时间内靠各种方式增加实力,却不能人为提高运气。
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意外发现,这“金龙殿”的主人名唤寒凌,原型是一条化蛟失败的蛇。
而这萧年,则是他放在人间、用以寻找法器的两个分身之一。
“系统,姐姐这会得先想想,该怎么处理他,之后我们再聊这个问题,好吗?”
“好吧,”突然有了姐姐的系统隐着内心的喜悦退下。
等四周安静下来后,谭言独自站在原地思考对策。
区区一个分身,居然就能修炼到散仙的境界,等他集齐所有的分身和法器,届时会有多强,谭言都不敢想象。
之前,她担心打草惊蛇,只是封印了萧年的法术。现在,就得好好想个办法,在不惊动本体的情况下,将他的修为依样化为己方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