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难堪，大概不外乎此。
但白一斌的脸皮之厚也出乎苏文楠的意料，这种明显能把天聊死的话，他居然还能接得下去：“没什么事，你们今天跳《dancer》？”
墨宇辰“嗯”了一声。
他又道：“那舞我记得有个后空翻吧，她能行？”
这个“她”说的自然是苏文楠。
墨宇辰连“嗯”都懒得“嗯”了。
苏文楠叹了口气。
这个圈子里最怕的是什么人，就是这种死皮赖脸牛皮糖一样你赶都赶不走的人，对墨宇辰而言，白一斌是这样，对她而言，薛青也是这样。
墨宇辰已经明显不耐烦，却也不能真正呵斥他。
否则不用想也能猜到，恐怕都不用等晚会结束，这事儿就会立刻上热搜，到时候他平白遭一堆人身攻击，白一斌则又博了一波同情，卖惨卖到堪比祥林嫂，那他岂不是比窦娥还冤。
苏文楠本来就看他烦，见他拉着爱豆不放，脑子里忽然想起之前看过的一篇宫斗小说。
那里面有个戏精女主，格外擅长以退为进，声东击西，她灵机一动，忽然歪了身子往旁边抱着肚子轻哼了一声：“疼……”
影后的演技毋庸置疑，这一下别说墨宇辰，就连周围的几个工作人员都吓了一跳：“怎么了？”
“不知道，”她苦着脸，“可能刚刚吃多了。”
墨宇辰连忙扶着她，将她搂到自己怀里，用手替她轻轻揉肚子：“要不要起来走一走？没多久就要上台了……”
苏文楠虚弱地点了点头。
两人很快出门，只留下目瞪口呆的白一斌站在那里，半天没反应过来。
扶着苏文楠一路走到走廊尽头，墨宇辰往后看了一眼，才低声道：“好了，别演了。”
苏文楠呆了一下，还捂着肚子要死要活呢，这下连表情都没来得及换：“你怎么知道？”
墨宇辰静静地看着她，视线在她的唇瓣停留了许久：“你如果真的肚子疼，只会静静地忍着不吭声，不可能叫出来的。”
这是在表扬她能吃苦吗？
苏文楠正在思考这个问题，就见身边的人又开口。
“何况，”他看了看她的肚子，“就刚刚那么一点东西，你怎么可能吃撑了？如果可以，你还能再吃一份。”
苏文楠咬牙切齿，差点没忍住要去咬他。
这怪谁？这都怪谁？！
她以前明明也是小鸟胃，现在愣是被他养得稍微迟点吃饭都饿得发慌。
不过马上就要唱跳，走一走消化一下也好。
苏文楠和墨宇辰就这么在后台转悠，又凑到前面去看别人彩排，没过多久就有观众陆陆续续进场。
天色更暗，而与此同时灯光便更加耀眼。
不少粉丝带了灯牌进来，苏文楠老远就看到了豆子那个嚣张的双层灯牌，闪耀的大字隔着千山万水依旧耀眼夺目：“漫天星辰闪耀，只为宇辰而来。”
虽然是在内场，不过这种大场子，其实根本看不清人的脸。
苏文楠也不知道那是不是豆子，但还是拉了拉墨宇辰的胳膊：“那个灯牌，你见过没？”
墨宇辰抬起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看她：“见过。”
他顿了顿：“演唱会的时候，某个人坐在第一排，那个灯牌亮到闪瞎我的眼，尤其是在我唱慢歌的时候，所以我闭着眼唱完了。”
苏文楠呆了一下。
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难怪当初《不关风月》那首歌爱豆全程格外陶醉的模样，原来是被她的灯牌刺到了……
更多的观众入场，苏文楠他们再待在前面显然不合适，只能又退到了后场。
来来回回的工作人员做着最后的紧张调试。
因为有两大顶流同时登台，又有其他几个小鲜肉和组合，外面的粉丝先开始了灯牌battle，画面闪过，到处都是花花绿绿，就连最后方的墙上，各个栏杆上都贴满了一排排的灯牌。
这其中，黄色占据了大半，白色又占了另一半，其他的颜色在这两种色彩的夹缝中生存，显得孤独而寂寞。
不少星辰点亮了星星灯，摇来晃去，在夜色中仿佛天空坠落。
毕竟是元旦迎新会，本着中国人的传统理念，开场那叫一个红红火火，苏文楠和墨宇辰坐在后台的休息室里，边玩游戏边听到外面响起了欢快的歌声。
白一斌的节目就在下一个，这会儿人已经先去准备。
他俩的节目则在倒数第二个，苏文楠心里有事，这局游戏玩得格外浮躁，频送人头。
最后墨宇辰有点无奈地推完对方水晶，把手机一关：“不玩了。”
苏文楠呆呆地：“那干点什么呢？”
“本来想玩游戏让你放松一下，”他叹了口气，“但感觉没什么用。”
的确没用。
只要想到一会儿要登台，她就心跳如雷，手指发冷，连耳边的声音都变得虚虚实实，一会儿能听见一会儿听不见。
心里告诉自己不要紧张，可是，大脑不听话啊！
苏文楠把手机一扔，抱着自己的脑袋发出了无助的哀嚎。
墨宇辰叹了口气，他对自己的舞台有着天生的自信，所以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可她毕竟是头一回登台唱跳，心里没底也是正常的。
他想了想：“干脆再练一遍？你记着，要对自己有自信，舞台有时就是这样，自信感会让效果倍增。”
苏文楠心里嘀咕，我怎么自信？
我自信不了啊。
墨宇辰笑了笑：“别觉得自己不行，你是我亲自教出来的，我说你行你就行，你还不相信我吗？”
他摸了一把她的脑袋，不过因为做了发型，也没敢乱揉，只轻轻碰了碰：“或者，你可以试试把下面那些人都当成拍电视电影时的工作人员，你放心，你在台上他们根本看不清你，你只需要把最好的一面交给镜头。”
“你就当今天这舞台是一出戏，”他鼓励道，“你演的是最厉害的女爱豆，今天这场是和男主角的合作舞台，记着别ng就行。你是影后，这点应该难不倒你吧。”
这倒真是个新思路。
苏文楠眨了一下眼睛，突然就觉得不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