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尔回去叶家当天就找叶老夫人拼酒。
叶老夫人年轻时候在京城可是一代传奇人物，酒量更是不在话下，但跟陆尔比还是差远了。
几瓶二锅头下去，一张脸红得都要炸了。
但她倔强。
一拍桌子站起来，张开双臂要表演。
“龟孙子们看好了，奶奶还能走直线。”然后走了两步差点摔个狗吃屎，还好陆尔眼疾手快拉住她一只胳膊。
“老夫人，”管家唐叔后面赶来，吓得是满头大汗，搀着老夫人坐回椅子，奉上一杯蜂蜜水，“少喝点吧，佛祖都看着呢。”
叶老夫人就着管家的手，咕噜咕噜将蜂蜜水一口干了，最后打了个饱嗝，嘻嘻一笑，“这酒有点甜哦。”
陆尔趴在餐桌上，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管家爷爷，老夫人有点可爱哦。”
平日里一本正经严肃得很，一喝酒就原形毕露像极了孩子。
管家扫了眼地上的酒瓶子，还有旁边早就瘫了的叶风羽，他不敢相信地咽了咽口水，“小小姐，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啊，”陆尔坐身起来，重新开了一瓶酒，将吸管插进去，美美地吸了两口，“我能决战到天亮。”
管家睁大眼睛。
小祖宗，那是二锅头，不是热牛奶。
“管家爷爷，你先下去吧，我来照顾老夫人。”陆尔朝管家眯眼一笑。
管家扶着叶老夫人，有些惊恐地看着她，小小姐明明笑得那么甜，却给他一种很凶的感觉。
“小小姐，老夫人已经醉了，要不今天就这样？”他好声好气地打着商量。
“我，我没有醉，你才醉了，你全家都醉了。”叶老夫人一声吼，震耳欲聋。
吓得管家一哆嗦，再次劝道：“老夫人，佛祖都看着呢。”
叶老夫人一个猛转头指着窗外，“天黑了，佛祖睡觉了，他看不见我。”
管家：“……”
“你，你先把小狗子扛下去，我有话，有话跟陆尔说。”舌头都打结了，却还能吩咐人。
叶老夫人尚有一丝理智。
管家无奈地摇头，“小小姐，老夫人就交给你了，我先送小少爷回房休息。”
“放心，有我在，老夫人不会有事。”
偌大餐厅最后只剩陆尔和叶老夫人。
“陆尔，你什么居心别以为我不知道，”叶老夫人瘫坐在椅子上，两只手无力地垂在身侧，睁大眼睛盯着头顶的水晶灯，“什么喝酒都是逢场作戏，不就是想套我的话吗？”
陆尔咬着吸管愣住，“你怎么知道？”
“雨老头儿给我打电话了。”说出卖就出卖，没有一点犹豫。
陆尔：“……”
雨老爷子真是怕极了叶老夫人。
“你说……”叶老夫人转头过去看向陆尔，“你想知道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水晶灯看久了，将老太太的眼睛染得一片通红。
像是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我想知道母亲的事情。”组局喝酒不就是为了这事儿吗？所以陆尔也不想拐弯抹角说些有的没的。
“你母亲……”叶老夫人盯着陆尔那张漂亮的小脸，“跟你长得很像，长到十八岁，就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了。”
老太太脸上尽是骄傲，“那个时候好多人家的少爷都喜欢她，偏偏她谁都看不上，天天跟雨家二小子混在一起，当时我还以为他们是互相喜欢。”
“不是吗？”酒喝多了，陆尔有点饿，直接上手啃卤鸡爪。
“是我们想太多了，千漪喜欢的是别人。”
陆尔眨了下眼睛，“难道是雨家大爷？亦或者是雨家小叔？”
如果是雨家小叔的话，姐妹两个爱上一个男人。
好大一盆狗血。
叶老夫人沉默许久，最后用很轻很轻的声儿说道，“不是雨家人。”
“啊？”陆尔想了想，“是纪家人？”
叶老夫人亦是摇头。
陆尔突然联想到什么，后背一下都挺直了。
所以是靳家人？
她是靳家的孩子，老太太才会那么反对她跟靳余生吗？
“陆尔，”叶老夫人从椅子上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陆尔，弯下腰将人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是奶奶对不起你，知道你在疯人院受苦，却还是……”
说到这儿，老太太哇地一声哭起来。
陆尔微怔，犹豫了一下，还是抱住了老夫人，轻抚着她的后腰。
“孩子，你听奶奶一句劝，赶紧跟靳余生分手，靳家没一个好东西，”叶老夫人握住陆尔的肩膀，苦口婆心地劝道，“奶奶不想看你像千漪那样……太造孽了。”
那样？
到底是哪样？
陆尔刚要追问，叶老夫人却倒在了她身上。
呼呼地睡了过去。
陆尔：“……”
将人送回房间，陆尔轻手轻脚地退出去。
叶老夫人倏地睁开眼睛，眼角湿润嫣红，“千漪，看到了吗？你家闺女多有本事啊。”
“小尔，刚儿有电话进来。”陆尔一进房间，靳晚雪就跳到她肩上，“是靳余生。”
“靳老师吗？”陆尔欢喜地眼睛都亮了，“他在哪儿？”
“湖边等你。”靳晚雪拽住陆尔的马尾辫，老母亲操碎了心地叮嘱道，“女孩子要矜持。”
“知道啦。”
“叶老夫人那儿问出什么了吗？”
“等我回来再说，”陆尔将靳晚雪抱到沙发上，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乖乖在家等我。”
靳晚雪切了一声，傲娇地别过脸，“跟谁多想去一样。”
她是一只喵，又不是狗。
干嘛非要跟去吃狗粮。
陆尔满心欢喜地奔向人工湖。
一张小脸笑得灿烂无比。
靳余生听到动静，转头就看到陆尔，冰冷似的神色瞬间融化。
他从长椅上起来，缓缓地展开双臂。
“靳老师！”陆尔飞扑进靳余生怀里，小手抱住他的脖子，咯咯咯地笑起来，犹似银铃脆生荡开。
在靳余生心湖上拨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靳老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陆尔仰起红扑扑的小脸，眼巴巴地望着靳余生，“你想我吗？”
靳余生一脸宠溺，“茶茶，我想你。”
“想我就亲亲我。”陆尔噘起小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