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鸟，这个名字对于蒋天生来说很熟，熟到他最近这几年时不时就会念叨到这个名字。
这是他蒋天生一手培养起来的白手套。
这几年来，有不少事情蒋天生都交给了大鸟这个白手套去做，主要是大鸟做事很麻溜，这让蒋天生省了很多心。
五十万美金暗花要黄瑾命这件事蒋天生自然也交给了大鸟去做。
几年下来，大鸟是蒋天生的白手套这件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干掉一个黄瑾，这件事的风险还是不小的，出于稳妥起见，蒋天生把大鸟这个白手套告诉了狼鼠，并且让他全面和大鸟沟通联系。
黄瑾这件事虽然蒋天生全程没有和大鸟见面，不过大鸟也不是笨蛋，对于蒋天生这位幕后之人心里肯定是跟明镜似的。
大鸟心里明白归明白，不过黄瑾暗花这件事，蒋天生并没有跟大鸟会过面，所以，这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心里快速有了定计，蒋天生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目光强自和赵雄对上。
故作镇定的开口道:“赵sir，大鸟确实是我的白手套，不过我有一段时间没跟他联系过了！”
哼！
听到蒋天生这话赵雄不由冷哼一声。
蒋天生这个老扑街果然还是选择了嘴硬。
毕竟是洪兴社那么大社团的龙头，想要对方这么痛快也不现实，所以赵雄还是给了蒋天生一些耐心的。
冷哼一声后冷声说出了大鸟交代的情况，“你是和大鸟最近一段时间没有联系，那是因为暗花的事你让狼鼠出面了！
大鸟是你的白手套这件事一直以来都很隐秘，如果不是你主动告诉狼鼠，狼鼠也不会知道。
大鸟是你的白手套，狼鼠要他做事，没有经过你的首肯，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蒋天生，都到了现在这一步了，在我们面前，你就不用装了。
老老实实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出来吧！
虽然你以后肯定是要老死在监狱里了，不过好歹还能体面一点。
要是嘴硬到底的话，惩教署那边我不介意去打招呼。
身为洪兴的龙头，对于牢里的情况相信你不会一窍不通！
这两条路，你自己选吧！”
听到赵雄说要专门跟惩教署那边打招呼，蒋天生心中也不由多了一些火气。
进了监狱，惩教署说是天也不为过。
至于说每月都会有什么所谓太平绅士去探望，那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心中有火气，蒋天生说话语气都强硬了一些，毕竟再怎么说也是洪兴的龙头老大，“赵sir，你这是在威胁我了？”
“没错！”赵雄很干脆的点了点头。
四目相对，蒋天生双眼仿佛有一团火即将喷涌而出。
赵雄没心情在这跟蒋天生玩什么眼神对峙，直截了当的对蒋天生下了最后通牒，“你还有最后一次开口的机会！”
“如果不说呢？”蒋天生马上追问了一声。
“那只能对不起你了！”
冷哼一声，赵雄直接站起身来，见状李贤也跟着站起身来，同时把桌子上特意放着的几本杂志拿在了手里。
当了十几年的警察，对于赵雄接下来会做什么，李贤心里有数。
见到赵雄两人这个动作蒋天生也反应了过来，马上急声喊道:“你们要干什么？
你们要是敢对我动私刑，我蒋天生绝对跟你们没完！”
对蒋天生的话赵雄两人直接是充耳不闻。
右手抓着蒋天生的衣领，把他从坐着的椅子上提溜了起来，随即快走两步，直接将他后背狠狠撞贴靠在墙上。
不等蒋天生挣扎，他的四肢已经被控制住。
套着手铐的双手被举过头顶，赵雄左手紧紧箍着，至于双脚则被李贤双脚给踩死了。
李贤空着的双手将几本杂志插紧在蒋天生裤腰带上，随后把他衣服放下。
见状赵雄也没客气。
空着的右手一拳打在杂志上，还在叫嚷的蒋天生双眼不由瞪大，整张脸都变了脸色，身体更是不由自主的跟煮熟的虾那样弓起身来。
可惜现在的他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
不等蒋天生缓过劲来，赵雄又接连两拳打在垫了杂志的腹部上。
“说！
我说！”
就在赵雄第四拳即将打出的时候，蒋天生再也忍受不住的大声喊了起来。
紧咬的牙关里此时也不由吐出了几口血出来。
听到这话赵雄已经抡起的第四拳却没有停下，还是落在了蒋天生腹部上，力道比前三拳还要重了一些。
这让一旁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的李贤眼角都不由自主的跳动了一下。
自己组长，确实够狠！
受了第四拳，蒋天生口中不收控制的再次吐出一口血来。
赵雄这个时候才收手往后退。
也就是蒋天生这个扑街口中吐出的血没有吐到赵雄身上，不然这个时候他可不是简单的挨多一拳这么算了！
随着赵雄收手后退，李贤也才把自己双脚收了回来。
蒋天生整个人立即如同烂泥一般软倒在了地上，跟刚才完全判若两人，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对于蒋天生这副狼狈的模样赵雄和李贤心里没有任何一丝同情。
这种死扑街，有这种下场，就两个字——活该！
就在赵雄和李贤想要转身坐回椅子上等蒋天生自己把所做的事情说出来时，审讯室的门猛地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
走进来的，是一脸怒气的黄元山。
见到黄元山一脸怒气的冲进来，赵雄也没有拦着他。
于是黄元山直接快步走到还狼狈瘫软在地的蒋天生身前。
不由分说的就伸出脚踹到蒋天生身上。
一脚接着一脚，口中还不忘大声骂着:“你这个死扑街！
警察你都敢雇凶来杀，你是活腻了，我踢死你这个死扑街！”
赵雄那四拳蒋天生都还没缓过来呢，黄元山又给他来了这么一番，蒋天生整个人都来不及喊救命，就被黄元山给踹翻在地。
黄元山身材虽然有些微胖，不过人并不矮小，给人的感觉还是挺孔武有力的。
被他踢中一脚，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而且这货也是留了心眼的，虽然一脚一脚的踹出，但主要是踹在蒋天生身上，像脸这些明显的部位黄元山并没有下手。
等蒋天生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人打的时候他已经来不及喊救命了，口中只是本能的惨叫着。
虽然很想让黄元山就这么把蒋天生给踢死，但在蒋天生踹了一分多钟后赵雄还是给李贤示意了一下眼神。
李贤见状赶紧上去拉开黄元山。
蒋天生如果没先被自己打了四拳的话，赵雄倒是不介意黄元山踹蒋天生这个死扑街两三分钟的。
不过现在不行，真让黄元山踹蒋天生两三分钟的，这个洪兴社的龙头今天估计就得彻底交代在这里了。
黄元山愤怒是真的愤怒，不过心里还是有数的，此时被李贤拉开，他也就顺势收回自己的脚。
黄元山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冲进审讯室出脚，也是有自己考虑的。
蒋天生被关在审讯室后黄元山就一直在审讯室隔壁房间盯着看，所以赵雄刚才给蒋天生那四拳黄元山是真真切切看在眼里的。
说实话，赵雄刚才那四拳真让黄元山觉得非常解气。
赵雄打了这四拳，蒋天生被打服，后面再打蒋天生的可能性很小。
可黄元山心里那口气又还没发泄出来。
于是他就趁着赵雄刚揍完蒋天生这个时机出手。
反正不管后面能不能再出手，他黄元山先动手了再说。
黄瑾虽不是蒋天生杀的，可却切切实实是被蒋天生害死的，这笔账，黄元山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被李贤拉开后黄元山顺势后退，随即双眼看向赵雄，口中说道:“我要听这个死扑街的口供！”
“好！”
对于黄元山的这个要求赵雄只是简单的一个字。
随后李贤马上去多搬了一张椅子过来。
赵雄很自然的坐在中间那张椅子上，黄元山则是坐在左边椅子上。
这里是赵雄的主场，哪怕黄元山比赵雄高了一级，但在这个场合，他只有靠边坐的份。
李贤则是坐在了剩下那张后面搬来椅子上。
三人也没有说话，只是都把目光看向了还瘫软在地上没缓过来的蒋天生身上。
感受着赵雄三人居高临下看向自己的那三道目光，蒋天生心里对这三个死差佬各种祖宗轮流问候了个便。
特别是对于赵雄和黄元山！
这两个死差佬，下手一个比一个狠，简直是不把他当作人看待！
心中虽然是各种脏话轮番问候，不过蒋天生也不敢不起来。
三个死差佬用那种目光盯着自己，要是自己不赶紧爬起来，蒋天生丝毫不怀疑他们会再对自己动手。
现在自己已经是被打个半死了，要是再来一轮，蒋天生非常确定自己肯定是扛不过去。
事实摆在眼前，没办法，蒋天生只能是咬着牙艰难坐回到原先那张审讯椅上。
等他艰难坐好，李贤这才开口问了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要用五十万美金当作暗花来要黄瑾黄sir的命？”
李贤这话已经充分说明，这帮死差佬认定暗花是自己出的了。
既然如此，蒋天生也不用去编什么借口了，反正已经这样了。
“自从靓坤死后，因为黄建扬的死，黄瑾就盯上了我，狼鼠因为投靠了我，也被盯上了。
盯上我也就算了，黄瑾还故意针对我私底下的生意，把我主要资金链给弄断，后面狼鼠也被盯上了。
靓坤那档子事我因为耍了大佬B，我从他那里拿的孝敬也断掉了。
最近这几个月我除了从洪兴社拿到我这个龙头该拿到的钱补窟窿外，剩下那些钱都是拿我自己的私房钱去补贴的。
连续好几个月，眼看黄瑾丝毫没有收手的架势，我也确实有些扛不住，于是和狼鼠商量了一番，我们两个决定赌一把！
所以就出现了后面的暗花，剩下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就这些？”蒋天生话刚说完，李贤马上追问了一声。
“就只有这些！”蒋天生肯定的点了点头。
随即又补了一句，“其实暗花被托尔接下后我就有些后悔了，总觉得我这步棋走错了。
现在看来，我这步棋确实走得有些臭！”
说完这话，蒋天生目光假装不经意间瞟了一眼赵雄。
赵雄看见了，不过依旧是一脸的面无表情。
蒋天生承认下来了这件事，其实对他的审讯也就到此为止了。
故意花钱雇杀手来杀死一名在职总督察，光是这条罪名就足够蒋天生吃一壶的了！
更何况警方这次牺牲的不止黄瑾这位总督察。
可以说，从现在开始，蒋天生就要老死在监狱里了。
蒋天生五十岁出头，如果他足够能活的话，倒是还能在监狱里多活个二三十年的。
不过看样子他想要多活十年都有点悬。
一个在外头没有人罩着的黑帮龙头，到了监狱里想要活得多长久，可能性真的非常低！
虽然知道蒋天生说的这些话作假的可能性很低，不过还是要等狼鼠那边的口供出来印证一下。
其实蒋天生还有些话没说出来，就是他放出暗花要黄瑾命这件事，本来的打算是想嫁祸给大佬B的。
谁知道赵雄他们的行动竟然那么快，让他这个一开始的如意算盘直接打空。
现在这种情况蒋天生自然不可能说出来这一点了，大佬B这次逃过一劫，要是自己原本这个打算被对方知道，后面到了牢里，大佬B绝对不会对自己客气！
确定了蒋天生的话后李贤也就没再问话，三人目光继续盯着蒋天生看。
好在没过三分钟，审讯室的门再次被人推开，陈彪带着狼鼠的口供拿了进来。
赵雄第一个先看，看完之后他将口供递给了左边的黄元山看。
黄元山很是仔细的查看了陈彪带过来狼鼠的口供，看完后才递给了李贤。
之后黄元山才对赵雄微微点了点头。
见状赵雄站起身来，一行人便准备离开审讯室。
确凿的口供已经拿到了，再和蒋天生待在一起自然没有什么必要。
不过在走出审讯室之前，赵雄还是对蒋天生说了一句:“对了，忘了告诉你，接下你们暗花的那个杀手托尔，在一个小时之前，被我们上门围捕时，吞枪自尽了！”
说完这句赵雄也没理会蒋天生会有什么反应，径直迈步走出了审讯室。
等审讯室的门被关上时，蒋天生整个人彻底瘫软在椅子上。
赵雄最后那句话，将他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给掐灭了。
动手的杀手都被收拾了，他蒋天生，还能有什么翻盘的机会？
虽然狼鼠没有蠢到把原本要嫁祸给大佬B的计划说出来，可现在这个结果，又有什么区别？
蒋天生心里是怎么想的赵雄没有兴趣知道，离开审讯室后赵雄和其他人分开，径直往张瑞德的办公室走去。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凌晨四点，不过张瑞德今晚并没有回家，此时正在办公室里休息。
看了看时间，赵雄还是用天眼看了一眼办公室里面的情况，见张瑞德正睡得香甜，他索性回了自己办公室。
六点的时候赵雄才再次来到张瑞德的办公室，这一次他直接敲响了办公室门。
敲了几下，办公室里面这才传来张瑞德那有些迷糊的声音。
推开门走了进去，张瑞德正在揉着自己还有些惺忪的双眼。
等见到是赵雄，张瑞德这才勉强打起了一些精神，下意识的开口问了一句:“是阿雄啊！
是黄瑾的事有进展了吗？
竟然已经六点了啊！”
最后那句话是张瑞德在看到了自己办公桌上的时钟上时间后下意识发出的。
赵雄没有马上回答张瑞德的话，而是先坐在了他对面。
递上了刚让人买来的咖啡给张瑞德。
忙活了一宿，半个小时前赵雄就出钱给自己手底下伙计订了早餐，张瑞德这杯咖啡是专门吩咐买的。
闻到咖啡的香味，张瑞德也顾不上自己还没有漱口，直接拿开盖子喝了几口，整个人这才看着多了些精神。
见状赵雄这才开口说道:“张sir，杀害黄sir他们的那个杀手被我们找到落脚点，最后开枪自尽。
暗花的事蒋天生和狼鼠也已经都认了下来。
昨晚铜锣湾路口的事，我们可以给所有人一个解释了！”
赵雄这话让准备再喝一口咖啡的张瑞德动作顿时停住了。
随即目光有些古怪的看着赵雄。
虽然知道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年轻下属确实非常能干，可你这效率，也太高了吧！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从昨晚黄瑾被当街枪杀，到现在案子告破，这期间的时间，还没超过十个小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