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么有开灯，只有厅内传来的光线。他身形高大，被挡掉了一大半，隐隐绰绰。他颀长的身影打下来，将她密密实实的笼罩住。
“怎么？我这么做在你看来，不好？”面对她的质问，季禹森耐着性子反问。声音清冷，唇角隐有一丝讥诮。
“是不好，很不好。”杨樾握着水杯，低头看了看，终究又放下。
指尖有些清冷。
季禹森哼笑一声，盯着她微垂的脸，“既然你觉得不好，那么，你就不该给我打电话！”
“我不是故意打去你那的。电话拨出去，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杨樾解释。
“是么？”季禹森显然是不信，高大的身子再次朝她逼近一步。
强烈的男性气息汹涌而来，让她呼吸加重，逼得下意识后退一步，身子靠到琉璃台上。
他两手分别撑在她双侧，从上而下，目光灼灼的看定她，“既然不是故意打给我，那么，为什么在电话里叫我的名字？”
“……”杨樾心虚的眨了下眼。
当时叫他的名字根本不知道电话被拨通了，完全是出于本能。在最慌乱的时候，脑海里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
好像叫叫他的名字，心里能踏实一点。
“没话说？”
杨樾叹口气，捏了捏睡衣衣角，终究是抬起头来看他。
她眼神是清澈的，在这样昏暗的空间里，只揉进来厅内一点点细碎的光泽，闪耀得像是细碎的溪水。
“季禹森……”
她唤他，嗓音柔柔的。似水浸染过喉咙。
季禹森就这样看着，原本冰冷隐含讥诮的脸色一点一点缓和，眼底不自觉的浮出些许无法掩藏的疼惜。
“嗯，你说。我听着。”再开口，他的语气也软了。
这丫头就是有一种实力，可以叫他什么脾气顿时都烟消云散。
就像一个人被掐住了死穴一样。而显然，她就是他的那个死穴。
“刚刚……在宴会上，我扇你那耳光，还疼不疼？”她看着他的侧脸。
季禹森心潮波动，一时间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样的滋味。那耳光，她确实是没手软，现在可能还留着印痕，怎么不疼？
最重要的是，那一刻，挨了那巴掌，心里更是难受。
可现在，心情被她搅得就像坐过山车似的。
“扇了我一巴掌，现在又想给我一颗甜枣了？”
“我不是故意的。”杨樾轻语。
他微微眯起眼，眼神里有各种复杂的暗芒，“所以说……如果我现在再强吻你，你不会再给我一耳光？”
杨樾心下漏掉一拍，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捏紧。
“我……”明明要说拒绝的话，可是，她竟然卡在那，说不出口。
季禹森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中邪了一样，她那副模样就在驱使着他不断的靠近，再靠近……
很想吻她。
唇，几乎要贴上她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双手抵在他胸口上。
“季禹森，别忘了你已经结婚了！我们这么做就是……偷.情……我不要当第.三.者，更不想破坏你和姚薇的婚姻！”
她说这话的时候，心脏一抽一抽的痛。
季禹森的动作定住。
有半晌，似是在斟酌她这话里的意思。
“结婚？我和姚薇？你听谁说的？”
“这还需要听说么？”杨樾眼里的光亮散去，只剩下暗淡，“姚静叫你姐夫……”
“就因为这个？”
所以说，这丫头一直都以为他是已婚人士？她未免也太轻看他了，若是已婚，他怎么还会来招惹她？
“也不单单是因为这个。”杨樾捏着手指，一下一下摆弄着。
“我到奥地利后，给你打过一个电话。但是，接电话的是姚薇……”
季禹森皱眉。
她打的电话，他竟然一点都不知情。
“你们聊什么了？”
“她说……你们已经在一起了。”每每想起那天姚薇的话，杨樾心里还是难过的。
“她说，你都信？为什么不直接问问我？”
“你的电话都是她帮忙接的，我又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并且，她还告诉我，你们……”
“我们怎么？”
“你们当时是在准备订婚。这是事实，对吧？”
“……是，她没说错。当时两家人是在安排订婚的事，可是……”
“那就对了。”杨樾勾唇，面上全是苦涩，声音亦是轻飘飘的，“当时我就在想，如果她说的是假的，你看到我离开前给你留的信息，一定会回复我，或者给我打个电话也好。可是，没有……你连一通信息都不曾回给我。我生日那天，是和一群国外的同学过的。从早上开始，我就一直在等你的电话，好不容易等到一个中国的号码，结果，不是你，是锦川……”
说到这儿，她眼眶里已经浮出一层薄薄的雾气，“我在他那儿，再次确认了，你和姚薇即将订婚的消息……”
“你刚刚说的，什么信息？”
她说了一大通，季禹森却抓了这个重点。
该死的，他出了一场车祸，到底都错过了些什么？
杨樾歪头看着他，“那天我发的信息，你没看到么？”
“从机场离开的路上，我出了车祸。在那之后，我一直昏迷了很久。昏迷到双方父母将我和姚薇订婚的事提上议程。醒来后，订婚的事自然也被我拒绝了。”
说到这，季禹森垂目看着杨樾，“我和姚薇连订婚都没有，所以，哪里来的结婚？姚静那小丫头不过是喊习惯了，纠正过几次，她不改，我也别无它法。”
杨樾以为自己是幻听。简直觉得不敢相信。
她晶亮的眸子，蒙着一层雾气，看着眼前的男人，“季禹森，你不会是故意骗我吧？你和姚薇怎么可能没结婚？”
“怎么？你就那么希望我们结婚了？”他黑沉下脸。她是真的没良心！
她胡乱的摇头，“不是，我当然希望你们没有结婚，也希望你们没订婚……”
“为什么？”季禹森捉住她的下颔，看定她的眼，“你当初走的时候不是很潇洒么？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却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一样被你瞒着。前一晚上，我们还亲密无间，第二天你就能翻脸不认人，洒脱的离开。小东西，既然你眼里、心里从来都没有我，现在又为什么希望我还是单身？”
杨樾伸手握住他的手，“你在明知故问。”
“是，我就是明知故问。你现在告诉我答案，为什么希望我不订婚，没结婚？”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
眼神一直凝着她，像是分秒钟都不想错过她此刻的表情。
杨樾只觉得他的掌心温暖，宽厚。因为知道他没有结婚，他还是一个人，心里各种情绪都在翻涌着，长久以来苦苦压抑的情绪到这一刻只想全部宣泄出来。
“我喜欢你！这个答案，可以么？”
她的表白，让他心尖悸动，面上却是异常平静的样子，“就只是喜欢？”
“看到你和姚薇在一起，我难过，我吃醋……好几次，我都在坏心的幻想，你们只是恋爱，你们或许迟早会分手……”
“还有呢？”季禹森很满意她说的这些话，诱导着，让她继续往下。
明知道他给自己布着陷阱，可是，此刻的她，胸口满满都是情潮，急需要宣泄出来。
她忽然踮起脚尖，凑上去吻他。
他一震，还未曾等他品味这个她主动的吻，她却已经退开，“这个答案，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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