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畸变的暗市
陆沉指尖的金色公式骤然凝固，三百里外撕裂的云层仿佛直接压在了他的视网膜上。墨的牙齿还沾着蓝紫色命格残渣，抓着他衣袖的手指突然收紧，布料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
\"他们在哭。\"墨的唇形比声音更快抵达。
地下甬道的霉斑突然开始蠕动。青黑色的菌丝从砖缝里钻出，组成不断崩溃又重组的数字——这是命书在紧急状态下才会使用的加密通讯。陆沉一脚碾碎正在形成\"危\"字的菌群，袖中滑出三枚用劫雷淬炼过的青铜钱。
\"哭就对了。\"青铜钱在腐臭的空气中划出焦痕，\"玄机子用命格格式化洗地的时候，连天道都在哭。\"
甬道尽头传来齿轮咬合声，十二盏人皮灯笼同时亮起。灯笼表面浮凸着不断变换的价目表，最上方用血痂写着\"畸变暗市·丑时专场\"。命书突然在陆沉视网膜上炸开一片金纹：【检测到苏离的命格波动，噬魂鬼凤融合度已达67%】
墨的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低吼。她盯着灯笼上某处，那里正显示着今日拍卖品：一团浸泡在琉璃罐中的脑组织，标签注明\"来自能预知命格大劫的畸变体\"。
\"别急。\"陆沉按住墨颤抖的肩膀，\"先看看是谁在...\"
血肉撕裂声打断了他。某个穿金线蟒袍的买家突然爆开，脊椎骨节节脱落，在空中重组为一把七尺长的算盘。算珠是二十八个还在转动的眼球，每颗瞳孔里都映着不同的命格纹路。
\"血肉算盘！\"命书在陆沉耳膜上刻出尖叫，\"玄机子圈养的清道夫！\"
整个黑市瞬间沸腾。穿蓑衣的摊主掀开斗笠，露出由命格锁链编织成的面孔；卖孟婆汤的老妪舀起自己颅骨里的脑浆；那团预知未来的脑组织在罐中疯狂撞击，琉璃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陆沉笑了。他解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正在搏动的金色逆鳞——这是用元婴老祖的命格炼制的劫雷电池。第一枚算珠砸来时，逆鳞迸发的电光在空中绘出完整的命格编辑器界面。
\"墨！\"陆沉的声音混在骨骼碎裂的响动里，\"吃了它！\"
女孩像离弦的箭冲向那把血肉算盘。她的牙齿切入算盘框架时，那些眼球突然齐声哀嚎。某种比黑暗更浓稠的物质从墨嘴角溢出，将接触到的命格纹路全部溶解成虚无。
命书突然弹出全屏警告：【警报！检测到无命深渊激活！】陆沉看到墨的影子在墙上无限延伸，所有被影子覆盖的命格畸变体都开始呕吐出黑色丝线。
血肉算盘的主框架开始崩溃。第七颗眼球算珠滚到陆沉脚边，瞳孔里映出的不是命格纹路，而是玄机子白玉舟上的追踪符印。陆沉用青铜钱挑起眼球，发现符印深处藏着半枚苏家的凤凰纹。
\"有意思。\"他碾碎眼球，看着墨吞噬最后一段脊椎算珠，\"苏离献祭的不只是容貌...\"
墨的呕吐突然停止。她跪在一滩黑色黏液里，抬头时眼白已经全部被深渊填满。陆沉伸手想拉她，却被她喉咙里涌出的古老语言震退三步——那是连命书都无法解析的上古神魔语。
暗市顶棚突然塌陷。透过破洞可以看到，三百里外的天空正在下坠，云层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成扁平状。命书在陆沉视野角落刷出最后一条信息：【命格格式化进度已达89%】
陆沉抓起还在痉挛的墨冲向出口。他衣摆扫过人皮灯笼时，看到最后亮起的拍卖品是一截指骨，标签写着\"篡命阁初代阁主遗骸\"。灯笼的光突然变成血红色，照出陆沉瞳孔深处一闪而逝的金色齿轮。
甬道尽头传来琉璃罐彻底碎裂的声响。那团能预知命格大劫的脑组织正疯狂蠕动，在墙上拼出下一行菌丝文字：
\"他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