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秀英放心不下家里的孩子，吃过午饭，说了会儿话，就要走。
司遥用油纸包了一斤红糖、一斤大白兔奶糖、两斤饼干，两瓶水果罐头，还有剩下的六个大白馒头，五个鸡蛋糕，全装网兜里让她带回家去吃。
神豪系统大方的时候，是真大方。
奖励越攒越多，司遥真的吃不过来了。
尤其是甜食，两百斤零食大礼包，几十种零食口味，有常见的桃酥、饼干、江米条、梨膏糖、奶糖……
还有不常见的雪媚娘、薯片薯条、水果冻干、牛肉干、卤味爪……
奇奇怪怪，好吃又美味。
梁津生不爱吃甜食，司遥怕糖吃多了，又长蛀牙。
她小时候爱吃糖，大舅妈想管也管不住她，因为给她糖吃的人太多了，防不胜防。
外公大舅舅心软，她撒一撒娇，就能要到糖吃。
表哥是有糖就给她吃，小舅舅直接买了一屋子的糖回来，气得大舅妈把小舅舅狠狠骂了一顿，将糖全没收了。
如果家里人都不给她糖吃，她就去大院里溜达一圈，每次都不会空手而归。
外公创建的药厂在1956年实现公私合营，转为国营制药厂，外公继续担任厂长。
司遥长到6岁，外公家从花园洋房搬到了厂里的独栋别墅。
大院人多热闹，大人们都很喜欢给她吃的，哥哥姐姐也是，年岁与她相差无几的小男孩更是追着抢着送给她糖。
不止是糖，还有小男孩拿了家里首饰送她，是金银做的戒指、项链、耳环。
她不喜欢，没有收下，她那时候喜欢亮晶晶的宝石。
家里有一大盒子五颜六色的宝石够她玩的，盒子里最多的是玛瑙和水晶，集齐了十多种颜色。
也有外婆那边祖辈传下来的老物件，据说还是宫廷里的东西，绿油油的翡翠耳环，金镶玉的项圈，金累丝双龙戏珠手镯，粉配绿的碧玺十八子手串。
她最喜欢的还是小舅舅去香江给她订做了一条6克拉的粉钻项链。
大舅舅气笑了，点着她的鼻子说她没品味。
她那会儿才不懂什么价值，就喜欢闪闪发亮的东西。
后来被送回父亲家，一样都没能带走。外公说这些东西会给她招祸，怀璧其罪。
生来就在锦绣堆里，司遥想不长蛀牙都难。
长出三颗蛀牙，疼得哭了好多次，晚上睡不着觉。
全家人陪她上医院，找牙医拔了牙，她‘没齿难忘’。
打那之后，她就很少再收人家的糖，只吃舅妈给的。一周吃一两次，就满足了，因为太害怕长蛀牙了。
大舅舅说只有疼才能让她长记性。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
梁秀英看到司遥竟然拿出这么多金贵的东西，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连连推辞，不肯接受。
“你就拿着吧，大姐，我爸爸要升副工程师了，工资要涨到一百多块，福利待遇也要提高。我每月都写信找他要东西，坚决不能便宜我家里刻薄的继母和那对继兄妹。”
司遥都嫌东西给少了，要不是东西给多了会让人可疑，她真想给梁秀英装满一大包背回去。
“我空手来吃了顿饭，已经不适合了，再拿你这么多金贵东西回去，那我这……我这也太不要脸了！”
司遥笑盈盈道：“大姐，你也不是白拿。我爱吃猕猴桃，还有你们山里那叫什么八月炸、九月黄的野果子，等到秋天野果子熟了，你要多给我摘一些来。”
“那都是不值钱的，你爱吃，我今年给你摘一筐来，让你吃到饱。”梁秀英将网兜递还给她，“这些金贵东西你拿回去放发了，慢慢吃。”
“这些东西用钱就能买到，怎么能算金贵，大姐你给我摘的野果子，用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那才叫金贵。我长这么大，去年还是头一次吃到那么好吃的野果子。”
司遥凑近，一双翦水秋瞳满含孺慕凝视她：“千金难买真情意。大姐，你对我的关心和帮助，我永远都会记在心里。”
梁津生心里冷呵了两声。
他摘了那么多野果，打过不少野鸡野鸭野兔子弄给她吃。
她可从没像哄大姐一样哄过他。
她这心真是……偏的没边了。
三弟妹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梁秀英招架不住，快被她哄得晕头转向了。
“三弟妹，你这话说得我真是……”
梁秀英一急，脑子转不过来弯，目光瞅向三弟梁津生，期望他说两句话。
哪知他眼睛牢牢地盯着司遥不放。
梁秀英内心暗忖，这要不了几年，家里的侄子侄女就该成堆了……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三弟，你赶紧劝劝三弟妹，都是一家人，别这么客气。”
司遥的性子那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霸道而又娇蛮。
送给人的东西，别人不收都不行。
司遥眨了眨眼，语气轻快地说起了俏皮话。
“我包的这些东西不全是给大姐你吃的，还有春燕和自力两个孩子。她们还小，现在吃了我给的糖，大姐你跟她们说要好好读书。将来等我老了，她们长大考上大学出息了，也要给我糖吃。我这可是稳赚不赔的投资！”
梁秀英被她的话逗笑了，终于不再推辞，说：“好，我一定跟她们说，让她们长大后，给你这个舅妈买好多好多的糖。”
梁秀英小时候看到浇糖师傅的摊位一定会围上去，家里再难，她爹也会买点给姐弟几个尝尝。
春燕和自力两个孩子命就没她好，生在穷山沟里，吃不完的苦。
作为母亲，她也想让儿女尝到甜味，不能总是吃苦。
这些东西，算是她向司遥借的。等将来，再想办法还上。
赵磊当年娶她的一百六十八块彩礼钱，有一百二十块是向全村人和亲戚们借的，这家两块，那家三块，凑出来的。
去年才还清这笔欠债。
家里现在养了两头猪，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梁秀英拿上东西走了，拒绝让梁津生送她，叫他赶紧去上工。嘱咐他要勤快干活养家，不要再像以前一样三天打渔，两天晒网。
梁津生嘴上答应的很好，心中却在想，还好这是我大姐，不是大哥。
……
傍晚下工回来。
梁津生没在外屋看见人，桌上有用罩子盖起来的热乎饭菜。
敲门听到司遥有气无力的声音，脸色一变，迅速推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