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这家伙，脸皮能再厚点不？”
刚刚付了灵石的御灵斋弟子实在气不过，斜眼看着杨修冷哼一声，“小门派的人，一点教养都没有……”
“无妨，我看杨修小友像妙人多过像骗子，哈哈~”
闵青山没有一点被敲竹杠的觉悟，爽朗笑道：“开石！”
闵青山的几个手下细心地切割原石，老头子满不在乎地把杨修请自己帮忙的事说了一遍。
在几个老怪物眼里，蚰蜒山不过是个有些棘手的麻烦。不过薛奎看着笑哈哈心情上佳的闵青山，心说你说的轻巧，如果杨修不开出足够的价码，你才不会随随便便出手吧。
薛奎关心的，是这个价码是不是让杨修“卖身”。
近几个月以来，梵净山在宁国大肆搜罗修仙天才，是门中老祖直接下的命令。薛奎不清楚具体原因，却隐隐听到风声，宁国几个名门大派全都有类似的动作，隐有暗流涌动。
杨修的名字也在梵净山的人才名单上，和林霜尘、欧阳剑青等天才的名字在一起，所以薛奎对闵青山的动向格外留意，听闻杨修还会赌石，自然生出兴趣。
……
因为小石头很难分割，一不小心就会伤到里面的灵石，开石一般都是由大到小。随着几人手中宝剑挥动，西瓜大的石块被小心的割开，可直到石头被分割成枣核一样的碎粒，也没发现灵石的影子。
杨修和几个老头子谈笑风生，刘显和张婉则目不转睛盯着地上的石头，每一刀下去两人的心情就更揪紧一份，因为切口出现的都是黑色岩石。
没一会儿，三块较大的石头已经被切割完毕，闵青山手下开始切最后那块核桃大小的黑石头。
“小心一些，”
杨修转过头冲几人说道：“别伤到里面的东西。”
几个老家伙彼此对视一眼，心说还真是年少轻狂，一点不给自己留后路，万一里面没有灵石，那闵青山这个老滑头可就有由头开价了。
薛奎看杨修一脸轻松，心中更加好奇，这小子难道真的身怀绝技？给栖云龙龟治病已经让人侧目，要是连观石秘术也会，名单上出现杨修的名字也就不奇怪了。
一个随从小心翼翼削掉一片石头，一抹鲜红色立刻从缺口喷薄而出，在周围灰扑扑的石头上映出一道橘色的晚霞。
众人齐刷刷一愣，下一刻闵青山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都停手，老夫亲自来！”
几位老者的难掩讶色，眯眼盯着闵青山手里的石头看了半晌，然后才看向笑眯眯的杨修：竟是上品灵石！
闵青山接过石头，手上冒出一股淡红色的灵光，轻轻在石头表面拂动。每动一次就飘飞一蓬石屑，红光笼罩的范围也越来越广，没一会便俨然成为一颗红色的小太阳一般，将灵舟上诸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那是什么？”
“好像是原矿坊市的方向啊。”
“天哪！难道有人开出上品灵石了？”
“肯定是的，坊市开放第一天就有这等好事，看来老子有必要去赌石碰碰运气了。”
……
杨修还是低估了上品灵石对修仙者的吸引力，看着围拢过来一脸好奇的人群，杨修蓦然想到了后世的彩票。
黄衣老头的石头摊上开出上品灵石，就像彩票点中了五百万大奖，也难怪黄衣老头笑的嘴都合不上。眼前这笔买卖虽然亏了，长远来看却是大赚特赚。
闵青山的手法很熟练，覆盖在灵石表面的石块很快被剔除干净，露出灵石的真面目。杨修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上品灵石，纷纷凝神仔细观瞧。
耀目的红光只是昙花一现，现在众人眼前只有一颗淡红色水晶般的小石头。剥去外壳后的灵石就像一颗葡萄，除了通体透红隐有光华流转，看起来和俗世的水晶宝石没有什么分别。
而在杨修眼里，这颗灵石内部的灵力具化成无数文字缓缓流动，玄妙之极。也正是依靠这点，杨修才这么快就从一堆破石头里找到了它，另外三块只是杨修的障眼法而已。
石头在闵青山手里，所以聚过来的人群只是远远看上一眼，没人敢靠近。
抬手布下一道结界，闵青山轻出一口气，看着杨修说道：“这个礼物太过贵重，小友真的要送给老夫？”
“当然，小子说话算数，”
杨修无所谓的笑笑，道：“既然有人想杀我，他也别想过好日子。而且……我希望那个瘦猴死的惨一点，最好把那些意图不轨的家伙都吓跑。好不容易来梵净山开开眼界，我可不想每时每刻过都心惊胆战的。”
“哈哈，好！少年人当有此气魄。提剑杀人有仇必报，如此心性方是修仙，优柔寡断的人在修仙路上是走不远的。”
一旁的薛奎抚掌大笑，高声说道：“小友有所不知，闵老头五行属火，这枚火属性灵石对他来说是件至宝，这次他可算捡了大便宜啊~”
闵青山笑着点点头，身后一个随从已经无声退走消失在人群中，杨修的这才放下心，紧绷的后背慢慢松弛下来。
杨修很想把灵石要过来仔细看看，想了想忍住了没开口，送出去的东西还是别往回要，还要指望这块灵石有大用呢。
下品、中品、上品，三种灵石一字之差，价值却天差地别，上品灵石和前两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上品灵石的珍贵之处不仅体现在对修炼速度的提升上，它内含精粹灵力，对修仙者来说有荡涤体内杂质的效果。长期配合上品灵石修炼，能让修炼者功力逐渐沉淀深厚，其效果就和修炼更高品阶的功法相仿，好处不言而喻。
这仅仅是杨修了解到的上品灵石众多独特之处之一，至于其他玄妙之处，看这些老怪物表情就知道他们心里清清楚楚，可惜这些家伙不会轻易吐露。
“小小年纪有如此绝活，真是后生可畏！”
薛奎目光灼灼地盯着杨修，继续说道：“这等观石秘法薛某闻所未闻，不友有没有兴趣传授秘法？价格绝对让你满意，比闵老头儿的那瓶破丹药要好得多。”
闵青山瞪了薛奎一眼，立刻接口道：“不知道先来后到么，着什么急？杨修，来来，跟我到栖云龙龟背上详谈，这次我带了不少幼年期灵兽，包你大开眼界……”
“杨修小友别听他的，不就是一些蝎子蝴蝶么，有什么可看的。本派有蛮荒中都难得一见的灵草……”
“灵草有什么用，养个几百年你都死翘翘了，花还没开出来。杨老弟，本门的双修功法独步天下，门中媚女无数……”
……
几人互不相让，吹胡子瞪眼睛，哪儿还有一点高人风范，简直就是一群街头对骂的老头，把刘显和张婉看的目瞪口呆。
杨修见状赶紧说道：“诸位前辈，请听小子一言！多谢各位长老抬爱，不过小子现在是天书阁林仙子门下，暂时还没有改换门庭的打算，所谓观石秘法也不过是运气好而已，不值一提。”
几个老头儿一脸不相信：当我们几百年白活了，我们怎么没这么好的运气？
不过杨修已经正式拜师入门，大庭广众之下抢夺别人的徒弟，这种事几人还干不出来，只得暂时作罢。不过几个老怪物无一例外全都邀请杨修有时间去做客，杨修全都笑着一一答应。
没一会儿，之前离开的那个随从悄然返回，嘴唇微动向闵青山传音说着什么，闵青山听罢哈哈一笑，道：“既然事情办妥了，我们就再逛一会儿，杨修小友以为如何？”
“闵前辈说了算。”杨修心情愉快，笑着说道。
在场几人笑谈之间，一条人命便从世间无声消失。习惯了面对面真刀真枪地拼杀，这种杀人的方式让张婉忍不住感觉有些异样。
刘显感觉还好，知道杨修就是这种性子，不可能允许仇人大摇大摆地在自己面前晃悠，雷厉风行将威胁灭杀才是杨修的风格。
大家一边聊天一边在坊市中四处闲逛。在薛奎和闵青山的指点下，刘显和张婉分别花上百颗灵石买入了几种稀有材料。
有几个前辈在场，三人也不用担心上当或者看走眼，而且看对方老板的脸色，这价格绝对够优惠——不管到了宁国哪个地方，梵净山和御灵斋的面子都很扎实。
杨修也趁机向几位老者请教了一些问题，比如平时不方便请教林霜尘，关于淬体三重和更高修为时应该注意的问题。向闵青山提问，就更像是年轻人的好奇心，不会显得突兀。
在坊市中转一圈下来，三人的灵石都花的七七八八，收获颇丰。
杨修买的货物让老头子们很感兴趣，全是一些五花八门的材料，不像炼丹的原料，更不像是炼制法宝，看杨修一脸兴奋的模样，几人对这个年轻后生的好奇心又增添几分。
这些东西都是用来配制灵墨的，配方来自各种古籍以及杨修自己的研究，倘若仙墨派刘昆山在这儿也许能看出一些端倪，这几个老头儿杨修则一点不担心。
购物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当杨修三人各自背着鼓囊囊的袋子彼此兴奋地讨论时，不知不觉间灵舟已经沐浴在落日余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