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差觉得自己手心在发汗，他有些无措，两只手搭在她手臂那防止她栽倒。
她现在软得跟没骨头似的靠在他胸口那，浅浅的呼吸声好像和他的心跳产生了些许的共鸣。
维持着这样的姿态，好像过去了很久，又好像根本没过去多久，许意晚乖乖坐正了，又随意抓了把散至身前的银发撩到后边。
“你带了什么吃的呀？”也许是人鱼的加成，她原本就很好听的嗓音变得更加容易撩动人的心弦。
若是寻常人，只要她想，她可以只用声音就蛊惑人心，就和她的外表一样具有欺骗性。
这也是自然赐予人鱼的特性之一。
“都都是你喜欢的，今天有肉圆子……”
谢时差和平常一样替她顺了顺头发，不过很明显，他的手有点僵。
许意晚看出来了，装作不觉，还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
她撩开滑到腿上的薄毯，双脚下地，这个高度可和幼崽期的她完全不一样了。
身上这件t恤很宽松，刚好到她大腿那里，那双白得似乎能反光的腿裸露在外头，好像嵌着花瓣的雪白小脚踩在床边铺着的软垫上。
那软垫是毛绒绒的，她觉得有点痒，时不时换只脚翘起。
谢时差极其不自然地别开了眼，喉结上下滚动，“……先去吃饭吧。”
许意晚点点头，他拿了双新的拖鞋过来给她穿上。
原本他是想蹲下给她穿鞋子，但是……最终还是放到旁边让她自己穿上。
他咳了声，声音也有点不自然，“等会你下单几件衣服，我明天去存放点那帮你拿回来。”
“嗯嗯。”许意晚脚一伸，就穿上了拖鞋，还是有点大，是他买来备用的。
她嘀咕了句：“早知道你还不如买情侣套装，不是经常有买一送一的情侣套装吗？”
“……”谢时差从来没注意过这个。
饭菜还没凉，饭盒的保温效果很好，许意晚掀开的时候还冒着热气。
谢时差瞧着她那头银发有些不方便，找了个丝带给她束到后头，这样方便她吃东西。
她拿起勺子就舀了个肉圆，然后呼了几下散热，太烫的东西不好下嘴。
趁着现在，谢时差犹豫了一下便开口问她：“那个梦是你弄出来的吗？”
其实他心里也已经有了答案。
许意晚很坦诚，“是啊。”
她弯了弯眼睛，“你不喜欢吗？老公？”
谢时差被她这么直白的话给整懵了，或者说是被后面那个称呼。
梦境当中她后来也是这么喊他的，他们领了证之后还去了很多地方，逛过热闹游乐园，爬过巍峨的山，看过温馨的电影……在那时，她就是这般亲密地喊他。
但那毕竟是梦境，隔着朦朦胧胧的纱。
和现在，和此时的感受不一样。
谢时差被她这通骚操作打乱了原来想问的话，他现在已经想不到自己要问什么了。
“你，呃，好吃吗？”
许意晚咽下肉圆子，心中暗自窃喜，又拿捏住了。
“好吃，谢谢老公给我带的肉圆子嘻嘻。”
谢时差：“……”
灯光下可见的是他脸上那薄薄的红，已经通红的耳朵。
“你……”
他想说别这么喊他，但是他心中的声音无比坦诚，甚至还想让她多喊几声。
许意晚很满意他这个反应，趁着他还在宕机的时候，又夹了别的菜呼呼几下送到嘴里。
吃完了饭，他把光脑递给她，让她挑选一些衣服。
许意晚毫不客气地接过来，懒懒地坐在沙发上，等他在旁边坐下，她就靠了过去。
谢时差这时也已经缓了过来，他微微侧目看她，她的眼睛专注地看着那些衣服的图片。
许意晚嘀咕了句：“全息游戏都开发出来了，不应该可以直接全息试穿购买吗？”
谢时差答道：“听说那边已经在开发了，应该很快就能上线了。”
她闻言很高兴，“到时候就能看到哪件穿着比较好看了。”
他的眼眸闪过一抹愉悦的光，依着她的性子说道：“你穿哪件都会好看。”
许意晚当即回了他一个赞同的眼神，惹得他唇角上扬。
“对了，我还没问你，”她忽然歪头凑近他，“我好看吗？”
谢时差很坦诚，“好看。”
之前无论是梦境中见她，还是游戏中见她，他的眼中都会闪过惊艳，并且为她动心。
那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感受。
还有，梦里见过，游戏也见了，但都和现在见到的心情是不一样的。
这说明她真正出现在他眼前了。
许意晚听着他清晰的心跳声，狡黠地笑了下，然后接着回头看她的衣服去了。
她一件件衣服仔细看过，他也在旁边给她点参考意见。
虽然不知当下流行，但他能想象得出来她穿着的样子，看得出来哪一件更衬她。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放桌上的那两杯水已喝了大半。
谢时差犹豫了一下，又停顿了一下，“你……不，你还会走吗？”
不管为何而来，他现在只想知道她会不会离开。
许意晚当然说不，还反问他：“你会赶我走吗？”
谢时差急忙道：“不会，只要你想留下，我就一定会给你留位置。”
她也用他的话回道：“那只要你想让我留下，我就不会走。”
“那，你留下。”
“嗯好。”
……
晚上睡觉的时候，谢时差有些为难，她之前还是人鱼宝宝，和他一块躺着倒没什么，现在他们再睡一张床上，是不是不太好……？
许意晚眨了眨眼，对于他说自己去次卧睡没发表什么意见，甚至当着他的面躺上床，并且乖乖盖了被子说了晚安。
这一瞬间他的心情很复杂。
他还以为她会……
谢时差心中升起浓厚的失落感。
但话都是他自己说的，他也只好过去次卧睡觉了。
灭灯之后没多久，谢时差就感觉有人爬上了自己的床。
没错，就是许意晚。
她滋溜一下就趴他胸膛那，眼睛和他对上，调皮地笑了下，“刚才是不是后悔自己嘴硬了？”
明明可以直接一起躺床上的，他非要拉扯几句。
谢时差尴尬，“我……”
许意晚掐了掐他的脸，“证都领了，你不打算负责了吗？”
但那是梦境……谢时差咽下那话，眼眸沉沉，一字一句回她：“我会负责的。”
他知道，他心悦于她，并且已经完全被她捕获。
许意晚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你真好！”
他露出浅淡的笑容，替她把银发拨到枕头一边，“等项目空闲下来，我带你去弄户籍的事。”
“哦～”她狡黠一笑，“那到时候再领个证吗？”
谢时差嗯了声，“我负责。”
“真好啊。”
外头的雨还在滴答作响，屋里的两人已相拥着睡下。
他们没有说喜欢，但是他们已然明了对方的心意。
不然他不会心甘情愿落海，不然她不会自己游进渔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