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沐衍爽到了。
满眼爱怜的看着画板和那只作画的手。
江泠霜画了多久，他就那样看了多久。
江泠霜顾忌着他，早早的就收了画笔。
把视频切换到语音：“我不画了。是不是很无聊？”
“不无聊。只要陪着你，做什么我都觉得特别幸福。今天收工不算晚。”
“唔……我怕你累，今天跑了一天。让你先去睡觉，你不听。”
“我宝心疼我了。”
“嗯，心疼你。”
“你知道心疼我。那也应该理解我心疼你的心情。不要偷偷熬夜，伤身体。”
“知道的，我现在就只有姐姐这幅了，其他的都推掉了。”江泠霜轻咬着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不过，这幅也要抓紧。之后的这段可能都没有空闲时间了。这幅画完成之后，就要开始准备期末的大型作业和考试了。”
“这是？在报备？”
“嗯，没有时间和你约会了。期末作业的时候可能还会通宵。”
“想和我约会吗？”
“想的。”
“那我明天和温岭远请半天假，早点回去找你，咱们去约会。”
“不行。”江泠霜拒绝起来那叫一个毫不留情。
“嗯？”
“我这幅画还没有完成，如果明天和你约会，我就会从现在开始就期盼起来，睡觉会想着，吃饭会想着，拿起画笔还是想着。这就意味着，至少从今天晚上到你和我约会结束，我都没心情作画了。”江泠霜就连拒绝温沐衍的理由都是因为爱他。
“为了你姐姐的画，就这么抛弃你的亲亲老公。”
“不管这幅画是谁的，我都要交出我当下能拿出来的最好的水平。它对我来说只是无数个作品里的一幅，也许还是毫不起眼的那个，但是对于它的主人来说，是唯一。”
只要涉及到绘画，江泠霜总是有些寻常人看不懂了执拗在的。
“嗯，我的小霜是我见过的最棒的画家。”
“哥哥会不会觉得我有点不可理喻？”
“不会，真的很棒，我为你骄傲。”
江泠霜话又多了起来：“嗯，我给姐姐的这幅画预定了店里最贵的画框，跟老板定了装裱的时间，他们店里生意好，我是老顾客了，才挪挪凑凑的给我挤出了一点时间。就在三天后。所以，我得在这之前全部完成。”
“三天？时间会不会太赶？”温沐衍听着就有些心疼，说是三天，集中的时间也就明天一天，从周一开始还要上课。刚刚那幅画的画幅还挺大的。
“还好，稍微赶一点点就好。姐姐给的照片上面，哥哥落泪的角度抓拍的不太好，有一点点不唯美。我画的时候需要稍微调整一下，这里可能要费点时间。”
“因为这个啊，那不用，你就把他往丑了画。他丑了，才会衬得嫂子更漂亮。他不会介意的。”温沐衍顿时放松了心情。
江泠霜笑了：“你怎么和姐姐说的一样。”
“既然嫂子也这么说，那就这样吧，你别为了他费心。”
“可是，姐姐的美不需要人衬托。她不管在哪里都是美的。而且婚礼是一生中最神圣的时刻，我希望给他们复刻出来的画面上，是最完美的。”
“咱哥这礼物还真没白送。”
“礼物？”
“哥哥送咱俩的，等我带回去给你啊。”
江泠霜原本下意识想推拒，不过温沐衍说是给他们俩人的。那便没必要再推了。
“好。帮我谢谢哥哥。”
温沐衍顿了半晌：“要不然，你还是听嫂子的，叫他姐夫吧。”
江泠霜失笑：“姐姐闹着玩的，你也跟着胡闹？”
别别扭扭的温沐衍，不情不愿的说：“你喊他哥哥，我总觉得怪怪的。你只能叫我一个人哥哥......”
这话出口的后果就是，被江泠霜嘲笑了好久。
最后还是江泠霜说：“不一样的，你是情哥哥。”
这才勉强哄好了他。
江泠霜第二天，天还未亮就起床继续画了。
在画板前一坐就是一天。
外边还是冷风飕飕的刮着，他听着这声音，倒是尤其的心静。
温沐衍今天的行程也比较紧，没时间找他，他也不惦记着他了。把手机扔的远远的，效率倒是比他想象的还要高的多。
木怀之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画完了大半。
木怀之进了宿舍之后，江泠霜觉得空荡荡的宿舍变得有些逼仄了。满满当当的。
不过他玩的太累，没多久就倒床上睡过去了。江泠霜捡起来画笔继续。
温沐衍说他晚上的飞机，晚上的工作效率到底比白天心无旁骛的时候降低了不少。
手机放在了随手可触摸的位置。
开了静音，因为怕打扰木怀之睡觉，又怕错过温沐衍的信息。他平安落地之前，他总是不能放心的。
温沐衍坐上飞机后，他更加坐不住。干脆放下画笔，放空自己。
自从开始画画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被自己的情绪干扰到不能沉下气作画。
温沐衍果真是他的劫。
江泠霜从抽屉的最深处拿出一支香烟，到阳台上点燃了，夹在指尖，看着它在黑暗中明明灭灭的闪烁。
这是他藏起来的最后一支烟。
江泠霜从不抽烟，只是高中时偶然间见到偷偷藏起来抽烟的同学，香烟一点一点燃烧的过程，让他烦乱的心有一刻的平静。
此后总会在心绪不平的时候，找个没人的角落点燃一支，看着它燃烧化为灰烬。
这是他除了作画之外，唯一的情绪宣泄口。
这仅剩的一支，自从温沐衍开始出现在他身边之后，早已被他遗忘在了角落。
想来以后再也不会用得到了。
一支香烟燃尽，江泠霜才稳下心神，重新坐回去，做最后的收尾。
夜半时分，温沐衍才发来平安落地的信息。
江泠霜松了一口气，看完信息，把手机放下，继续。
并没有回复温沐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