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表情。不可能，这么多年了手机早就更新换代了，这种老式手机肯定不能用了。
“这是罗琴的手机。”王萍尝试着打开手机，这些年她都会定时给这个手机充电。
当年罗琴头天才跟她抱怨赵国安又跑去赌钱了，后来赵国安发疯来家里把人拉走了。王萍想跟过去，又得知赵国友在店里把手割伤了，已经送去缝针了。
王萍急急忙忙跑去医院，回来才发现罗琴连手机都没有拿。她试着给罗琴家里的座机打电话，又一直没人接听。
后面没几天，赵国安跑来她家大哭一场，说罗琴跟野男人跑了。
王萍当时直觉这里面有问题，如果说赵国安跟人跑了她恐怕还能信，换成罗琴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
这些年罗琴一直忍着没有离婚，就是怕担心女儿高考。都是当母亲的人，罗琴这个想法王萍还是很能共鸣的。
当年她就怀疑是不是赵国安把罗琴打死了，然后谎称罗琴跑了。还跟老公聊过这个话题，但赵国友觉得不大可能，赵国安再是混蛋还能杀了自己老婆？
更何况罗琴跑了还是赵国安自己说的，要是真杀了人干啥还非得给自己戴绿帽子。
王萍想一想也是，赵国安那么爱面子的人，也就歇了这个想法。
“我当时偷偷觉得罗琴跑了也挺好，女儿那么大了早就不需要她操心。我留着这个手机就是想看看，她会不会跟我联系。万一遇到啥困难，我也能帮忙想想法子。”
五六年前的手机，像素比现在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王萍找到一张照片放到镜头跟前，“会不会看不清楚？”
“很清楚。”从照片上人的面相来看，此人早就不在人世了，“你的直觉是对的，罗琴不是跑了，是死了，而且是被人谋杀。”
王萍拿着手机的手一抖，还是旁边的王子昊及时接住，才没让这么重要的物证掉到地上。
“你有证据吗？”王子昊拿过直播手机，一脸严肃地看着宋棠，提醒道，“谋杀是非常重的指控。”
证据？她还真有。
要来了罗琴的生辰八字，宋棠拿起朱砂笔，当众画了一道招魂符。
【主播这个鬼画符真的很鬼画符！】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主播要像电视里那样招魂？】
【招魂？额，我胆子小，不想跟鬼看同一个直播间。】
【转发这个山神，邪灵退散！】
不知道谁把宋棠微博上的图片做成了表情包，还用在了直播间。
下面立刻有样学样，顿时整个直播间都被宋棠的山神画像占领。
很快，一个淡黑色的人影出现在了宋棠跟前，宋棠眼疾手快甩过去一张剪纸。鬼魂立马进入小纸人身体，这才免于被她的神像攻击。
今天直播的地方是客厅，是宋棠和老观主生活的地方。是老观主收养宋棠以后，在山神庙后面专门修建的院子。这里跟前面的山神庙之间只隔着一条小路。
尽管如此，这里还是山神庙的领域，任何孤魂野鬼出现都会被神像镇压。尤其是恶鬼，基本是有来无回。
“大，大人？”罗琴哆哆嗦嗦地看着眼前的巨人。
她本在外游荡，突然被一股力量牵引，就直接被拉扯到了这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情况，就被装进了一个纸人的身体里。
当了几年的鬼，罗琴从怕鬼，到接受自己成了孤魂野鬼，再到跟着其他孤魂野鬼长了不少见识。
眼前这人身上的威势，给人一种非常吓人，但是好像又没什么危险的感觉。
就是这种矛盾的感觉，让罗琴下意识喊出了一个，现代人无论如何都喊不出来的称呼。
【纸，纸人是不是说话了？】
【我屮艹芔茻，这是什么鬼东西！】
【我单知道主播有点东西，没想到主播何止有点东西，感觉三观被刷新！！！】
【妖怪，呔！吃俺老孙一棒！】
糟糕，没注意罗琴站在镜头范围内。
宋棠一拍脑门，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错觉，都是错觉！纸人没有成精，这个就是最新的智能机器人。进口的那种，很贵，所以你们没见过很正常！”
屏幕上一排排问号，仿佛在嘲笑宋棠睁眼说瞎话。
宋棠沉默了，王萍一家子也沉默了。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弟妹死了又活了，还成了个纸人？
既然事情已经没有了转圜余地，宋棠也就破罐子破摔，直接让罗琴自己说出了事情经过。
然后直播间众人就在一边惊叹世界果然有鬼，一边因为罗琴的话而气得原地爆炸。
【好了，我不装了，那个帅气的小哥哥你是警察对吧？抓人吧，人证物证俱在！】
【神特么人证，这是受害人本人！】
【受害人都亲自出来作证了，就问你够不够硬核？】
确实够硬核，前所未有的硬核！
硬核到王子昊自己报警的时候，都怕被对面的同行喷。
出了凶杀案加拐卖案，刑警队几分钟就赶到了酒楼，当场就要把赵国安抓捕归案。
此时王萍也反应过来了，扑过去揪住赵国安胸口的衣服，撕心裂肺道：“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枕边人都敢杀！快告诉我，香香是不是让你卖了，现在她在哪里？”
“我是无辜的，你们都被这个神棍骗了！”到了此时赵国安还不死心。
他根本就不信那个纸人是罗琴，要是世上真有鬼，罗琴为什么没来找自己报仇？
对面的根本就是个骗子！
“还不能走。”宋棠阻止了想要将人抓捕归案的刑警。
哟呵，这不老熟人吗？
“如果宋大师还有话说，可以到刑侦大队来，刚好我们还有案子需要你配合。”沈旻意有所指。
宋棠没get到，她叫停是因为赵国安还有事情没有交代。
“尸体就在赵国安家的冰柜里。”似乎还嫌不够炸裂，宋棠一股脑倒出了之前看出的信息，“王萍和赵国友，你们等下马上去一趟医院，彻彻底底做一次全身检查。带上你们吃的补品，就是赵国安定期给你们寄的那些。”
“什，什么意思？”王萍脸色惨白，旁边的赵国友也好不到哪里去。
王强兄弟俩一左一右扶住两人，表情也是慌乱的不行。
“赵国安还下了毒！具体是什么毒不太清楚，应该是一种不太容易检查出来的毒素。就被他掺在补品里，每次量都不大。你们应该已经吃了一段时间了，不过我观你们的寿命尚算正常。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去检验一下。”
宋棠的话说完，夫妻俩双双软了腿，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就连拒不认罪的赵国安都一脸震惊，怎么可能？这件事只有自己知道，这个神棍是怎么知道的？
“我要杀了你，你这个畜生！我们家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竟然赶尽杀绝！畜生呐！畜生！”赵国友气得直拍大腿。
他们可是亲兄弟啊，这个畜生怎么下得去手的？
“亲兄弟？我呸！当年我走投无路找你们借钱的时候，你当我是亲兄弟吗？要不是你们见死不救，我被高利贷逼得没办法，我会卖掉自己的亲侄女？都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害了自己的女儿！”
“还有罗琴那个贱货，竟然敢跟我离婚，她嫁到我赵家，死也要死在我赵家！你们有什么资格说我，这家酒楼至少有我一半的功劳。但你们是怎么对我的？”
“就给了我一个副经理职位，每个月几万块打发叫花子呢！还想拿着我辛辛苦苦赚的钱去找一个赔钱货，我不可能看着酒楼败在你们手上！既然你们这么想香香，我送你们下去见她，有什么不好？还报警抓我，不就是想独吞酒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得什么如意算盘！”
这丧心病狂的玩意儿还能是个人？
赵国安这番逆天言论彻底激怒了直播间观众，各种好优美的国语充斥着直播间。
更别提在现场的几人！
赵国友嗷一声扑到赵国安身上，因为常年握刀而格外健壮的手捏紧了拳头，不要命地往他身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