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寝殿。
允昭察觉到马嬷嬷按摩力度和位置都变了，逐渐没有章法，甚至位置越来越隐秘。
又担心是今日太累了，有些迷糊，不由地问出口：“马嬷嬷，你按哪呢？”
没想到，马嬷嬷不但没有回复她，位置也更更…
允昭不由地转过身，刚没看到人，就被人从背后捂住了眼睛。
此时允昭也反应过来了。
刚刚手的触感，哪里像马嬷嬷的手，分明是皇上的手。
愣了瞬息，允昭玩儿心大起。
允昭装作惊慌的样子，娇滴滴地询问：“你是谁？怎么进到本宫宫里了。”
也不等皇上回答，就继续说道：“虽然本宫很满意你这双手，满意你拥抱本宫的感觉，但本宫毕竟是皇后…”
康熙先是眉头一皱，后来看到允昭身体纹丝不动、只是嘴上惊慌的样子，不禁轻笑一声儿。
康熙将允昭的身子翻过来抱在怀里，果然见到一双笑意满满的双眼，点了点允昭的小鼻子，“昭儿莫调皮”。
允昭环住康熙的脖子，“皇上怎么也不配合配合臣妾，真真无趣。”
“朕怎么能配合你这样的戏码，成何体统！”
不过，康熙又俯身到允昭耳朵补了句。
“昭儿乖，夜里再配合，必叫昭儿尝到趣味。”
允昭忍不住微微红了脸。
“皇上，臣妾没说夜里，臣妾说现在。”
康熙看了眼天色，也不是不行，于是抱起允昭往床边走。
允昭忙求饶：“皇上，别，别，臣妾名声儿虽算不得多好，但也不坏，可不想坏了名声儿。”
康熙思索片刻，坐回榻上。
“昭儿多虑了，有朕在，昭儿名声儿可好了。”
“皇上，臣妾的名声儿好是因为臣妾的言行举止受人认可，怎么能是因为皇上呢。”
她在赫舍里家做姑奶奶的时候名声儿也很好啊。
噶布喇：有没有可能你阿玛我使着银子呢！
康熙捏了捏允昭鼓起的小脸。
“昭儿想想，若不是朕命人引导控制流言，昭儿的名声儿哪能这般完美。”
允昭想了想，还真是。
就拿这次的事儿来说，丝毫没影响她的名声儿，兴许还真有皇上的功劳。
她在地震后的善行也广为人知，这背后定是有人在引导。
思及此，允昭感激地看向皇上。
“有皇上庇护，是臣妾之幸。”
“有昭儿陪伴，是朕之幸事。”
有失忆后的昭儿陪伴，是朕之幸事。康熙在心里默默补充。
想到今日之事，康熙打趣道：“今日，昭儿可谓是威风凛凛，大杀四方。”
“皇上，您就笑话臣妾吧。臣妾险些就破不了案……还是司书偶然的……”
康熙看着允昭讲述整个过程，这偶然自然也不是偶然，是李德全派人给司书制造的偶然。
看来李德全此次差事办的不错，偶然的挺成功。
看着允昭满意，康熙心情也很好。
“皇上，臣妾总觉得不是司书偶然发现的，是有人暗示了司书，您说是谁呢？”
“朕听着就是偶然的。”
“是嘛？”
“是。”
康熙表示要收回之前的想法，李德全办差还是不行，还得磨练磨练才行。
允昭都起疑心了，还是不够偶然。
“皇上，臣妾觉得您做的对，德嫔还挺有用的，佟妃和德嫔两个人互相克制，省了臣妾许多精力。否则，但凡宫中只有其中一个人，臣妾就要花费许多心思和精力。”
说罢，允昭小心翼翼地看着康熙。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言，还涉及佟妃，也是试探皇上。
涉及佟家，涉及佟妃，在皇上心里总是特殊的，也是允昭忍不住想要窥探的。
康熙直直地看着允昭。
允昭感觉到皇上的眼神越来越深邃，好像就要招架不住了。
难道是她太冒进了。
她对舅舅家也是信任的，对舅舅家的表哥也非常信任。
她能理解的，可就是忍不住想问。
康熙笑了笑，摸摸允昭的头发。
“昭儿想问什么？可以直言。”
“臣妾真的可以吗？”
“朕与昭儿是夫妻，是天底下最亲密之人，有何不可？”
允昭默默地在心里重复这句话。
这句话是多么的美好，多么的诱人。
夫妻做好了，确实是最亲密之人。
可真正达到这种状态的又有多少，恐怕甚少吧。
可她就是冲动地想试一试。
人就是这么贪心，有了独宠，还想要更加亲密。
可有些话说出来就是说出来了，她能够承担这些话带来的后果嘛。
她和皇上的感情还能如初吗？
而且毕竟是佟家，皇上的母家。
皇上将对孝康章太后的满腔孝心都给了佟家。
而且皇上和佟妃做了许多年的表哥表妹。
佟妃又肖似孝康章太后。
哪怕她知道佟妃是装的，可佟妃也在皇上面前装了许多年了。
就像她和她的表哥表姐已经形成了下意识的信任。
这在她可以试探的范围内吗？
她不仅仅是她自己，她还是保成的额娘，还是赫舍里家的女儿。
看着怀里低着头、沉默不言的允昭，康熙温柔地抚摸着允昭的背，说道：“朕一直以为朕和昭儿最是亲密，看来朕的昭儿并不是如此认为的。昭儿还会试探朕，昭儿并不是全然信任朕。”
所以他会跟允昭坦明心迹，他会放下帝王的多疑和允昭坦诚相待，他会第一时间解释为什么晋封德嫔，他会直白地告诉允昭德嫔的用处，他会在允昭被佟妃呛声儿的时候问允昭需不需要他帮他出气，他会在允昭需要的时候默默地帮助她……
因为他知道，他的昭儿是一个独立、自立的人，不是依附于他的菟丝花。
所以他控制着度，在最大范围内、最大程度地让昭儿信任他。
可如今看来，他还是很失败的。
他以为他表现的很明显，可允昭对他的信任比他想象中要少得多。
允昭不由地抬头，触及到皇上眼里的丝丝感伤，眼睛不禁起了雾气般，越来越朦胧。
在一份感情中，如果两个人的情感是不对等的，原来是这样的感觉，有些令人无法呼吸。
明明两个人就在一指之间，却又感觉相距甚远。
就好似一块琉璃出现了裂痕，看似无碍，却脆弱地随时可能碎成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