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川签售会现场。
舒忘打了喷嚏，皱着鼻子揉了揉。
抱歉地看了面前的粉丝一眼，“不好意思。”
对面的粉丝摇摇头，很担心舒忘的身体，“舒舒最近是不是签售会太多了，操劳了。”
舒忘笑着摇摇头，“不会，这个强度我能接受。能重新回到舞台我真的很开心。”
再次站在舞台上表演的那一刻，喜悦冲击了她的大脑。
她知道有人天生属于舞台。
会因为重回舞台感到激动，甚至在表演后她忍不住亲吻了她的吉他。
要不是地下太脏，她都想虔诚亲吻这块土地。
太高兴了。
欣喜几乎淹没了她。
时隔七年，她再一次登上舞台。
像是多年不见的好朋友见面时没有哭，却在心里泪流满面。
舒忘的灵魂、整个身体和大脑都为重回舞台而兴奋颤抖。
她相信自己的热情也传染给了在场所有的粉丝。
签售会播放着舒忘专辑的新歌。
粉丝在下面喊着应援，气氛热烈又和谐。
舒忘偶尔还会拿着话筒跟着唱几句。
这种愉悦的心情在看到霍琦身后的人戛然而止。
不是第一次遭遇到好心情突然被打断的情况，这一次舒忘比上一次淡定。
她拿过霍琦的专辑，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既然买了自己专辑，买了门票来自己的签售会，那她必须一视同仁。
她抬眸问，“还有其他的吗？”
霍琦摇摇头，想了想，郑重对舒忘道，“舒忘，之前的事情都是我的不对，我和你道歉。”
“我想告诉你，你真的很适合舞台，你的歌真的很好听。”
“在我最难过的时候治愈了我。真的谢谢你！”
当然，霍琦的难过也是舒忘引起的。
这句话他自然不能说。
下一个……
舒忘看着段墨渊的脸没好气地叹气。
叹气之后又想起自己是歌手，段墨渊还是自己粉丝，不能黑粉抓住自己的把柄，冤枉自己不喜欢粉丝，她只好扬起一个笑脸和他打招呼。
“段墨渊，你又找骂？”
话是笑着说的，内容却不同于表情的温和。
反而带着杀伤力。
段墨渊被吓得不敢拿出自己的专辑来签名。
小心翼翼扫了一眼舒忘，看见她身后的工作人员指引他坐下。
他才敢坐下，将专辑放在舒忘面前，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身后的工作人员引导段墨渊，“有没有什么想和舒舒说的，都可以说哦，需不需要拍照？”
“不用太紧张，有什么合适的要求都可以提出来。”
毕竟，能进行面对面签售的人都是花了大价钱进来的。
只要要求合适舒忘也不会拒绝。
段墨渊微顿，第一次被人说紧张。
他面对几千人的会议都没紧张，面对国际富豪都没紧张，现在他在紧张吗？
实际上他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情绪。
只有耳朵捕捉到了……
“可以拍照吗？”
他并不知道还可以拍照。
其他合理的要求都可以答应。
那……
段墨渊浮想翩翩时，舒忘幽幽来了一句，“你想拍照？！”
冷淡、威胁的语气让段墨渊瞬间退缩了。
他不会又惹舒忘生气了吧。
工作人员自然不知道两人什么关系，又是什么情绪。
只是觉得段墨渊长得很帅，面对舒忘这么紧张，肯定是太喜欢了。
他开口温柔地劝说，“拍照可以的，要把您的手机拿出来，要自拍还是要他拍呢。”
段墨渊微顿，拿出手机的那一刻还有些恍惚。
好似七年之间，他从来没有和舒忘有一张合照。
印象中都是舒忘拿着相机在给段墨渊拍。
那时，段墨渊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舒忘就会趴坐在地板上从下往上拍段墨渊。
他往往很难发现舒忘的小动作。
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没有注意到舒忘在做什么。
自然而然的也无法注意到舒忘在拍他。
直到舒忘拿着相机咔嚓一声，落下一张属于段墨渊的照片。
听到声音段墨渊才会抬起头，他笑看着舒忘，“你在偷拍我？”
这时，舒忘会走过来笑趴在段墨渊的腿上，“不是偷拍，是正大光明的拍照。”
“你看看，我给你拍的很好。”
照片里段墨渊穿着休闲的衣服，看着手里的平板，两条交叠的双腿占满了整个屏幕。
舒忘看着他笑，“怎么样？我拍的好不好？是不是把我男朋友八分的帅气都拍出来了。”
段墨渊会很满意地握住舒忘的手，放在嘴角亲吻，细细吻过她的无名指和小拇指，才落下傲娇的一句，“那是因为你男朋友我本来就帅。”
舒忘捏着他的脸颊，顺势坐在他怀里，笑骂他自恋。
这时，段墨渊肯定会磨着舒忘承认他长得帅。
至于磨的手段……
千变万化。
不出意外每一次都是段墨渊让舒忘红着脸颊承认他帅。
“您好！您好！”工作人员的声音唤回了还在回忆中的段墨渊，他笑看着段墨渊示意他解锁手机，“需要开锁。”
段墨渊略微愣了愣，扫了一眼舒忘，还是那副假笑的模样。
收回眼神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输入了舒忘的生日解锁了密码，打开摄像头，递给工作人员，“可以了。”
舒忘接过手机，“我来吧。”
工作人员点头说好。
舒忘拿着手机歪着头笑了笑，段墨渊努力扬起笑脸看着摄像头，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一些。
可，心跳还是在嘣嘣跳个不停。
他捏着签售会现场的桌布，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像刚才的回忆只有那么一次。
之后舒忘好像再也不给他拍照了，至于原因他暂时想不起来。
两人也没有任何合照。
也许舒忘手机里有很多。
但，此时此刻，快门键按下的照片，是他和舒忘的第一张合照。
第一张存在他手机里面的合照。
段墨渊竟然生出几分想哭的冲动来。
26年来鲜少落泪，短短半年的时间是他哭的最多的时候。
他喜欢舒忘竟然是到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程度。
明明那么喜欢，为什么会把人弄丢了呢。
段墨渊实在想不通。
“看镜头。”舒忘的话唤回了段墨渊的注意力，她突然笑了，“怎么了？段总想起什么了？”
想起他的手机里面唯一的合照只有这一张。
今非昔比，这张合照的身份仅仅只是粉丝和正主的合照。
要是段墨渊再早一点意识到，早在五年前，或者六年前，或者是七年前……
他们有一张合照，是会以最亲密的情侣关系留下的。
他可以亲吻舒忘的脸颊留下合照，也可以搂着舒忘的肩膀留下合照。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隔了一张桌子，拍摄下属于粉丝和明星的合照。
那张铺着白布的桌子成了最大的鸿沟。
曾经的曾经都回不去了。
两人的距离止步在这张桌子上。
段墨渊收回了手机，看了一眼照片，确定照片里面有自己和舒忘才放下心来。
工作人员正要开口请下一位，段墨渊却还是坐在那张塑料椅上，捏着舒忘签名的专辑，指尖泛白，好一会儿，他开口，声音低哑。
“可以在这里留一个唇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