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没有回答苏可，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说有，他确实没有，说没有，他确实又有。
陈意已然成为了他的妻子，她包含了所有身份。
苏可保持着询问之时的神色动作，许久无言，在王晨准备主动说出口之时，苏可终于说道：“既然这么难回答，那就是有了。”
“嗯。”王晨轻点了头。
苏可坐了下来，放下了原先准备端走的碗筷。
周洲主动走了过来，端走了碗筷，走进了店内深处的清洗间，消失在两人的视线范围里。
王晨看着苏可居然摸出了一盒烟，驾轻就熟的点上抽了起来。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阻止她。
烟是王晨熟悉的牌子，也是王晨一直在抽的1916，理应如此。因为王晨抽的第一根1916，就是苏可给的。
“进度很快嘛，这就找到女朋友了？”
若是以时间论，违约金一事过去了快三年，跳楼未死，走出违约金一事造成的阴影至今也有七八个月。
这些时间，对于王晨来说，哪怕不是陈意，只要他确实想找女朋友，时间也足够他找到。
但这话从苏可嘴里说出来，那就不能以时间论。
两人认识至今12年，他是她父母的干儿子，她是他奶奶的干孙女。
他是哥哥，她是妹妹。
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没有任何亲戚关系，就只是在初二那年相识，一步步从最初连友情都算不上的关系，发展到了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的亲情。
最后，苏可想要爱情，爱而不得。既然不得，那便心如止水。
所以苏可这一句进度很快，大概是她再见到王晨之后一直淡定情绪里唯一一句失态。
王晨心有唏嘘，呼出一口烟之后轻声说道：“也不快吧，认识她很多很多年了，比你们仨任何一个都要早。我年纪也不小了，经历的够多了，你们离开后，我们相遇，正好合适，便定下来了。”
“呵呵，找女朋友是比认识的时间长是吗？”
苏可的话让王晨内心滋味莫名，一根烟燃尽，他才开口说道：“经历过许多离别之后，我极其的念旧，因为我觉得，认识的时间越久，离开的概率就越小。彼此之间的时间线牵扯的越多，消失无踪的可能性就越小。我挺喜欢她的，她等了我很多年，也从来不会让我觉得她会离开。”
“那你爱她吗？”
王晨愣了愣，这个问题，他似乎从来没想过，陈意也从来没有问过他。
两个认识了十多年，在一起之后没多久便领证的人，彼此之间居然没有讨论过爱与不爱，这实在让人不知所谓。
王晨笑了笑，开口说道：“爱的吧，她让我觉得很舒服，让我想就这么和她过下去，过一生。”
“嗯，那挺好的，王晨，我祝福你。”
苏可没有喊出那一声哥，只是平淡喊着名字，给了祝福。
王晨再点上烟，默默的回了一句，“谢谢。”
“不客气，我去忙了，你随意。”
苏可起身走向了店内的清洗间，同样消失在了王晨的视线范围里。
王晨坐了很久，苏可和周洲没有再出来。
他很失神，一根烟一口未抽，燃到了底部，烫到了夹着烟蒂的手指。
疼。
......
离开之后的王晨，驾车购置了一些礼物，去了一趟大学班主任波哥的家。
波哥比王晨大不了几岁，大学毕业之后留学深造了几年，回来就进了母校当班主任，这其中的门道在当初就让王晨觉得波哥家庭背景深不可测，他也算是有心的和波哥搞好了关系。
效果还不错，王晨上大学的四年里，波哥对他照顾算颇多，可以说没有波哥他很多事业就不会那么顺利，所以他对波哥很感谢，很敬重。
诚然在最后违约金一事上，波哥并没有出什么力，但王晨并没有丝毫埋怨。
一方面是数字确实大了些，另一方面是波哥的身份不适合和钱挂上钩。
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两人闲聊间云淡风轻。
之后王晨又去了周辉的设计工作室，和他闲聊了几句以后的规划，对他伸出了橄榄枝，周辉没同意但也没拒绝，只说会考虑考虑。
家在省城，去丰城这种县城发展，要考虑考虑也是正常的。
再去看了看大学里一些关系不错，现如今依旧在省城发展的同学。
石磊如今身在省城地铁行业，洪辉在一家电子厂里做了个小管理，金武则是考取了事业编。
这一路，人是见了许多，不过时间并没有花费太多，当天就见了个干净。毕业至今不过三年，对于大多数同学来说，如今依旧处在兢兢业业做一名社畜的阶段。
大家能抽出时间和他这个破产的同学见上一面，聊上几句，已经算是很有诚意了。
王晨对于这些人，并没有明说他如今的近况，这一路既是看一看过去的同学朋友，也是在挑选未来有可能共事的合作伙伴。
所以没什么好多提的。
时间至夜。
王晨来到了学校周边当初由他牵头租下的大平层楼下，大一结束那年的暑假，他们兄弟几个为了更好的打拼事业，并没有选择回家，而是在省城租下了这套房子。
这一租，便是许多年。
如今早已毕业的其他几位兄弟姐妹依旧住在这里，且听跟着杜戈来到省城的66说，他们几个已经一起出钱买下了这间房子。
王晨坐在车里，并没有下车上楼，对于这几个兄弟，他的心里愧疚不比对陈飞少，甚至犹有过之。
论金钱上的资助，这几个兄弟给的更多。
论关系的深浅，这几个兄弟比之陈飞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和陈飞，终归是太多年没见，太多年没共同经历过风雨。
所以面对他们，他比面对陈飞做的心理建设要来的更多。
在陈飞那他终究还是变相的靠物质弥补了些，这些兄弟们不缺物质。
胡思乱想了一通，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再加之从苏可那带来的烦恼复杂心情，王晨一个人坐在车内反而越坐心越乱。
长长呼出一口气之后，他甩了甩头不做他想，下了车，迈步进了单元楼。
电梯坐到相应楼层，敲门。
过了好一会，门被打开，一道身影直扑王晨而来。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