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之涵感到自己已经忘记呼吸了。
她不敢置信，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第一次来到文一凯家时，那些人全都只看一眼就认出了她。
被文一凯这样看着，她心里很乱，赶紧钻出他的怀里，蹲在地上装忙捡纸。
捡到一张存丝不挂的画时，她还是被赤裸的表达吓到了，手不禁颤抖了一下。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画……”
她咬紧牙，有些不忿。
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看光，她不喜欢这样被人臆想的感觉。
文一凯跟着蹲了下来，从她手里赶紧接过了画。他神色慌张，双唇颤动着，但说不出话。
“我……”
卓之涵失望地摇了摇头，站起身，径直回到房间，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不能和他继续同住了，尤其是在知道了他有这样的想法之后。
她忙着把衣服收拾进行李箱，也没听见文一凯已经来到了房门边。
“姐姐你做什么？你要走？”
他声音颤抖，冲上来拉住了她的手。
卓之涵头也不抬，轻轻推开他。
“谢谢你这几天照顾我，可是……这样不对。这样……太奇怪了。”
听见她的话，文一凯心慌意乱，眼角立马红了。
他忽然跪在地上，从身后抱住了她的腰。
卓之涵吓一大跳，掰着他的手死命挣扎，但是他抱得很紧，根本挣脱不开。
“文一凯！你放开！你不要这样！”
她回头，凶巴巴抿着唇瞪着他。
“如果你因为那些画责怪我，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好么？可是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文一凯眼眶彻底红了，恍惚间，卓之涵好像又看见了那个初三的小孩。
“你怎么能那样画，你……”
“你觉得我这样是错的？姐姐，我想着我爱的人，有什么错？”
卓之涵心头一紧：“你……你别这么说……”
“我不是小孩了。”他仰望着她，乞求着，眼睛也湿漉漉的。“我也会有……”
“不准说。”她果断打断他，觉得不能再听下去了。
文一凯吸了吸鼻子，忽然松开了她。
他站起来，将她转过身来，一米九几的身量，压倒式地将她抵到了墙上。
“你……你要干什么！”
卓之涵伸出手想推开他，手却被他一并摁在墙上。
“为什么不准我说？姐姐，我的爱拿不出手么？”
文一凯凑近她的脸，轻轻地说，声线已经嘶哑。
他眨了眨眼，眼泪还是从眼角掉了下来。
“卓之涵，你听好，我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情，我也会想对我爱的人做。”
他低声蛊惑，俊逸的脸贴得太近，她不可控制地脸红了。
卓之涵拼命侧开脸，她双臂发力，却只感觉被摁得死死的。
她意识到，此刻，如果文一凯想要对她做什么，她是根本毫无还击之力的。
“今天那个男人……姐姐是喜欢他么？”
“……”
“你喜欢他，没关系的。”
文一凯俯首下来。他的唇无限贴近她的，吐息几乎要顺着她的唇缝进入口腔。
卓之涵抿了抿嘴，根本不敢动弹分毫，生怕碰到他。
“我会让姐姐也喜欢我。但我不会让你伤心，我不会舍得。”他说着，通红的眼角又有泪滚落。“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他说着，退了回去，摁着她的手也松开。
“姐姐，你如果爱我，我就做你的爱人。你如果不爱我，我就做你的家人……好么？”
“……”
“但是不要走……我没有家人了，只有你一个……”
文一凯说着，忽然绷不住，声音也带着哭腔，抽泣起来。
他轻轻将头试探地搭在她肩上，双手仍不敢抱她，只卑微地垂下。
“就当可怜我，好吗？像那时候那样。”
“你别这样说……”
卓之涵心早就软了。从没有大男生这样在她面前哭过，她根本束手无策。
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试图安抚他。
“但是，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这样画了，好吗……我觉得不舒服。”
“……好。”
文一凯微微抬起头，眸光湿润地重重点了下头。
————————————————
黑色宾利停在住宅门口，陈思砚刚推门下车，刘大宇就迎上来了。
“大少爷您回来了。”
“嗯。”陈思砚把车钥匙递给他，就准备进屋。“对了，今天出门刮擦了一下。”
“明白。”
刘大宇瞥了一眼车头，把车钥匙转手交给易阳，同时向他递了个眼神，便立刻追上正在进屋的陈思砚，步伐谨慎地跟在他身后。
“大少爷，太太在客厅……找您谈话。”
陈思砚正准备上楼，应声停下了脚步。
“好。”
他顿了一下，转身向客厅走去。
看见他，客厅里斜倚在沙发上的妇人站了起来。
“思砚，你回来了。”
“怎么了？妈，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吗。”
陈思砚倒在沙发上，扯着领结试图解开。
甄凌勾着唇角，坐到他身旁。
她定睛看了看他，才不紧不慢地说：“接了一晚上电话，还没得空去休息。”
陈思砚抬眼望向自己的母亲，一言不发，等着她继续说。
“一个晚上，刘局那边的人给我打了两通电话。说你的车追尾了，还开着一辆保时捷闯红灯也被拍到了。问我你是不是酒驾了。”
“当然没有。”
“我想也是。”甄凌点头。“还有，chloe也给我打电话了，就在刚不久。”
还在解领带的手忽然停下，陈思砚轻轻叹了口气。
“你知道她跟我说了什么吗？”
甄凌望着自己的儿子，依旧面带笑意。
她看陈思砚沉默不答，只是伸手解着西装扣子，又继续说。
“她说你在和陈思晓之前的那个保姆约会，你说荒唐吗？她居然敢打电话来，跟我说这种事情。”
陈思砚垂下眼，从沙发上站起来，作势就要转身走，甄凌也站起来，叫住了他。
“思砚，跟妈妈说，这是真的吗？”
“我不能约会吗？”陈思砚头也不回，语气是毫不掩饰的不悦。
“当然可以。”甄凌绕到他面前，双手抱在胸前，依旧面带笑意望着他。“你可以约会，也可以玩，在这些事情上，我不会管你。但是，得在我们自己的圈子里玩，什么原因……你是知道的。”
“……”
“你爸爸下周末就要和一帮老朋友去打高尔夫。”
甄凌伸出手，温柔地将陈思砚扯开到一半的领带重新整理系好。
“到时候，要是别人问他，‘听说你儿子在搞家里的女佣’，你要让你爸爸的面子往哪儿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