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卓之涵回头，发现拉住自己的是两个瘪着嘴的小女孩，看起来都要哭了。
她有些担心地回过身，蹲了下来：“怎么了？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女孩们指着旁边的娃娃机：“可不可以帮帮我们？那个娃娃卡在出口那，掉不下来，我们夹了很久了。”
卓之涵往娃娃机里瞧了一眼，看见一只小熊玩偶一条腿挂在娃娃机的出口处悬着。
她试着推了推娃娃机，想让玩偶抖落掉下来，却没想到，玩偶确实是掉下来了，不过是掉回了娃娃机的池子里。
“啊？！这……”
两个女孩大惊失色，嘴巴一撇就要哭起来了。
“别急别急！我帮你们夹出来就是了！”
反正有的是时间，卓之涵索性去买了一些币回来。在两个女孩的注视下，她顶着压力投入了一枚币，开始了操作。
尽管她觉得已经对得很准了，但娃娃机的爪子像没吃饱饭似的，有气无力。试了好几次，娃娃都夹不上来，反而被甩得越来越远了。
女孩们的眼泪已经盈眶，卓之涵的额头也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
早知道……不蹚这浑水了……
她在心里默默后悔，忽然听到隔壁的娃娃机发出了欢呼中奖的音乐，扭头一看，一个高大的男人从那台机器里正好抓到了娃娃。
也许那台机器的爪子更稳一些。卓之涵心里寻思着，她听说过关于这些娃娃机背后可以“暗箱操作”的都市传说，便想过去碰碰运气。
但隔壁娃娃机的池子里并没有女孩们想要的小熊玩偶。
卓之涵正一个头两个大，两个小女孩就忽然扯住了男人的衣角，一边一个。
“哥哥！哥哥！你可以帮帮我们么！”
男人应声回过头来，眉头紧锁的样子似乎有些厌烦，但目光看见卓之涵的那一刻，眉心便舒展开了。
卓之涵看见他的脸，这张帅得惊为天人的脸，也差点惊叫出声。
“是你……”
“你是……”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你……还记得我？”
“一凯同学？！”
也几乎是同时发出感叹和疑惑。
卓之涵感觉心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她眼睛瞪得又圆又大，盯着面前的人挪不开眼。那个她关注了好几年的网红大帅哥，居然就站在她面前。
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吗？！
她知道网上拍视频都会开美颜滤镜，人均美女帅哥。但是眼前的男人，确实和视频中一样帅气，而且没有了滤镜，脱离了屏幕，真实出现在面前，这张勾人心魄的脸实在是好看得有些融不进三次元。
“哇，你真的好帅……”
已经完全色欲熏心，卓之涵脱口而出，甚至说完了都没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男人重新皱起了眉，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但不是生气，他眸光一暗，神色变得有些复杂，甚至可以说有些……失落。
“你不记得我了？”
卓之涵不知道他在问什么，激动地解释：“我知道你啊，一凯同学！我是你的粉丝！我关注你好几年了！你直播我都经常看呢！”
男人顿了一下，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app翻找了一会儿，然后将屏幕举到了卓之涵眼前。
“这个人，这个账号，是你吗？”
卓之涵凑近看了一眼，惊讶地发现，屏幕上是私聊的对话，正是她曾经和“一凯同学”的账号互发过的消息。
那时候，他因为一条choker遭遇了网暴，她还给他发了支持打气的话。但是他想约自己出来见面，她心里觉得不妥便没有再搭理。
卓之涵一头雾水：“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人是我……”
男人忽然勾起嘴角笑了，眸光也明亮起来。
他紧紧地盯着卓之涵，搞得她一下就脸红了。
“你也一定要相信，世界上一定是好人比较多。”他忽然说。“你当时对我说的话。”
卓之涵一愣：“诶？这你都记得？？”
她以为自己当时给他打气加油的评论早就被热评掩盖过去了，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我记了六年，怎么能不记得。”
“……哈？”
六年？
卓之涵彻底懵了。彻底听不明白了。
“你还记得你有一个黄色的双层饭盒吗？六年前，在青木镇医院门口，你把它给了一个人。”
“……！”
汹涌的记忆忽然如潮水袭来。
她隐约还记得，六年前，某个冬日的上午，还在上高二的她，拎着妈妈给她新买的双层饭盒走在上学的路上，经过了青木镇医院的门口。
“……那个人是……你？”
她话音刚落，看男人的眼眶几乎都要红了。
“你是不是……还记得，记得我？”
卓之涵完全惊住了，不知该说什么。
她记得，记得那个跪在医院门口的街边讨钱的男生，身上的初中校服又脏又破。
她实在无法把那个灰扑扑的小男生，和面前这个随便穿个黑背心跟着音乐扭一扭，就能在直播间里引得一群女生尖叫“老公x我”的男人联想在一起。
“哥哥，哥哥，帮一下我们！求你了！”
旁边的小女孩们还扯着他的衣角请求着。
男人撇了撇嘴，扒开了女孩们的手，把手里的币和刚抓到的娃娃塞到了她们手中。
“拿给你们，自己去玩，别烦我。”
他说完，目光重新回到卓之涵身上，语气也瞬间变得温和。
“我们可以……坐下来聊一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