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从医院出来，警卫员小张没敢停留，直接去了首长家。
见小张到来，门卫把他拦在了门外。
“不好意思，每天只准来看望一次，这是上面的交待，你别让我们为难。”门卫客气的说道。
因为受到了上级的牵连，赵丽亲生父亲被监视居住在家里，平时来的人很少，保卫人员也是临时从地方部队抽调过来，和小张并不熟悉。
守卫也知道里面的首长，是当地的副司令员，心存敬畏，也感到能为首长做守卫，也是一份荣幸，并且知道能够来看望首长的，肯定官级都在自己之上，表现得也十分礼貌。
”刚才我来的时候，首长说身体不太舒服，平时常吃的药没有了，让我去一趟医院。这不药拿回来了。“看着小张手里的药，守卫员还是有些犹豫，两个守卫员互相看了看，一时拿不定主意。
”小张啊，这么快就回来了，药取回来了吧。还有医生有什么交待。哦，他是我的警卫员，很快就另有生用，来来快进来，帮我把屋子里的花挪一下。对了，回头我把今天来人的情况，向上级汇报一下，你们就放心吧。”见首长发话了，而且这样说，两个守卫没再说什么，敬个礼，就让小张进去了。
2
进了屋，老首长有些紧张的把小张拉进了书房。
书房的电话已经拆除了，只留下了客厅一部电话。
赵丽父亲这样做，就是避免家里可能被监听。
“来小张，累坏了吧。一头大汗。来先喝杯水，就等你回来了。”首长看着小张关切的说道。
“报告首长，任务已经完成。这水我不能喝，怎么敢让首长倒水。”小张敬了个礼，小声说道。
“来坐下说，这水是我给你沏的。要是以前你不喝也就算了，今天这茶水，即是对你谢意，也是给为你送行。本来在我身边，在工作上一二年，会有一个很好的安排。可现在，我不能直接安排你的工作了。在这里，我也表示歉意。不过，不管走到哪，你都要相信，我，不会背叛组织，不会辱没我军人的荣誉。”首长说话时，有些激动。
“好了，咱们说说正事。不要担心，打听到了什么，就说什么，不要隐瞒。特别是做为军人，一个去打探情报的军人，任何隐瞒，都会造成战机贻误，甚至造成彻底的失败。好，造直里说。“首长一脸严肃的说道。
”报告首长，我不敢隐瞒。“小张听了首长说话，又笔直的站了起来。
”好了，还是坐下说，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的警卫员，是我的战友，我的同声。“首长说道。
”报告首长，不管到什么时候，您都是我首长，我最尊敬的人。“
接下来，小张把去医院，见到了院长，院长如何说的这些话，一一向首长做了汇报。
3
”嗯，院长说的情况，基本上和我掌握的情况差不多。这样看来，虽然你的这位首长夫人，其实比你大不了几岁小婶子，虽然思想上有些波动。但是，在精神上和肉体上，绝对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小张啊，你走后，我坐下来细想想，这些年来，从年龄上，文化水平上，生活关照上，我对不起你这个小婶子。”首长说着，眼睛有些湿润。
“首长，做为您的警卫员，我没有说话的资格。做为您的家事，我更不知道怎么参与这件事。但是，您这么信任我，我可不可以说上几句。”小张说道。
“嗯，好。我是你的老首长，也是你的长辈，你们六个警卫人员，在我身边，照顾我的生活，照顾我的家庭，负责我的安全。我一直把你们当孩子一样看待。你们也是我的家人。好，来说说你的看法。”首长说道。
“首长，我是这样想的。既然没有发生要紧的事情。医院的院长也知道这事，不如我去找院长，把那个康医生调离医院，让他走得远远的。”小张说道。
“小张啊，有些事情，将来你就知道了。男人，做为男人，特别是我们做为军人的男人，我们的职责，就是保家为国。可现在，我连我身边最喜爱的女人都没留住。这是男人的一种耻辱。如果要是在以前，我可能会将让他转业，或者直接将他告上军事法庭。”首长气愤的说道。
“可是，最近一些事情。特别是你婶子，直接和我谈了我们之间的矛盾。刚才你走后，我就一直在想。我们是为革命立了战功，你婶子把最好的青春年华给了我，给了这个家庭，为我生了一儿一女。可是，我为了大家，枪林弹雨，死而无憾，我对得起我革命军人这个称号。可是，转过身来一想，这些年来，我没有给你婶子足够的关爱，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倾听别人对我娶了一个如花的妻子，而沾沾自喜。我不在的时候，她象花一样，摆在家里，摆在医院，内心的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我回来之后，享受着家庭的温暖，享受着一个如花女人带给我的满足。可是，我从来就没想过她的感受。她不顾家庭父亲的反对，甚至与家人合起伙来，欺负她的父亲，就是为了能够嫁给我。”眼前小张是首长唯一能够倾述的对象。
小张并不十分理解的听着。
“当初，如果不是我看上了你婶子，不是经过组织的工作，不是我主动的追求她，不是我用英雄的形象，她动了她的心。不是她和她的小妈合着伙来，给她反对的父亲施加压力。也许，现在你婶子正在和年龄相仿，热血朝气的年轻人，组建家庭，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也不会整天的独守空房，不会整天的插在花瓶里的花，经历不了风雨，见不了阳光，不能随风摇曳，不能尽享阳光雨雨露。”首长激动的说道。
“小张啊，做为首长，更是做为你的长辈。今天我求你一件事。”首长深情的看着小张说。
“报告首长，求字我不敢当。但是，您的交待就是命令，保证完成任务。”小张立刻站起身来，敬礼说道。
“小张。这次让你去打听情况。想必平日里你婶子在你眼里，漂亮、美丽 、温柔、善良的形象，会大打折扣。今天求你的事就是，不要对你婶子有这种印象，你婶子是个好人。将来有人对你婶子说三道四，你要出来证明。”首长说道。
“再有一件事情。虽然你是我的警卫员，确切说是警卫人员。在部队工作也很久了，并且是警卫连连长，工作表现一直很出色。这次去A部队，也会提职任用。”老首长说道这里，声音有些哽咽。
“我可能会因为路线的问题，受到牵连。但是，你相信，你的老首长，永远忠于党，忠于人民，忠于军队。我的问题将来会查清的。但可能会十年，二十年。我永远接受组织的调查。”首长坚定的说道。
“有件事情想托付给你。将来如果我那小子长大了，我的问题还没有查清，甚至行动失去了自由。把我儿子送到部队。越远越好，条件越艰苦越好。他是我的儿子，我相信他吃得了这个苦，让他在革命军队这个大融炉里锻炼成长。这个事情，将来你去了A野军，你办理起来可能有难度。你可以帮我和那边的首长沟通，记住这个事情，一定要保密，范围越小越好。至于姑娘吗？你放心，有她妈妈在，不会吃亏的。”老首长说到这，有些说不出话来。
“报告首长，您说的我都记下了。保证完成任务。
首长，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我就先走了。免得时间久了，给您带来麻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从医院回来时，看到您夫人了，说了两句话，她应当没有发觉我去医院做什么。幸好我提前开了些药，说是要寄给家里父母的。“小张站起来说道。
”哦，还有这事。那药呢。你赶紧带走。“首长说道。
”首长，这是您平时常吃的小药，就留着给您吧！“小张说。
”傻孩子，你婶子多精明的人。她就在医院上班。家里缺什么药，她能不知道。看到你拿着药，她立刻就会猜到你去医院做什么？到时候，不光她对你有意见。对我背后调查她，还不得和我大吵大闹。现在想起来，说实在的，我还真有点怕她。”首长说到最后笑了。
“您是副司令，您还有怕的人。”小张说道。
“唉，副司令又怎么了。说心里话，自从你婶子嫁过了门，我不知道怎么的，开始吧，只是喜欢。你想啊，我一个半大老头子了，去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谁不喜欢啊。可慢慢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想法，回到家里，大气不敢喘，生怕哪地方惹着她生气了。回来之后，第一眼就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表情，一点一点的看，确认心情很好，这才敢笑着和她亲热亲热。”首长说到这，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挠了挠头。
“首长，我们都知道你对婶子非常好，大家背地里都夸您，会心疼人。”小张附和着说。
“好了，小张，警卫连张连长。我们之间的缘份暂时就到这里，到了新部队，一定要好好干，给咱们军区争光。让他们知道，从我们出来的，都是好样的。至于我和你婶子，你不用担心了。这只是黎明前的黑暗，做为军区的副司令，你的老首长，一定会和平解决家庭问题。“老首长挥了挥手，算是送别了。
几年之后，首长一个人被下放到了农场，与外界消息隔绝了。
首长的儿子毕业后，本来要去上山下乡，可是首长的身份，没有得到批准。一时间成了流浪青年。一个晚上，两个陌生的军人找到了窝居在亲属家里的孩子，把他带到了深山里的军营中。七十年代末期，老首长得到了平反，恢复了原职。儿子在部队期间，由于受父亲的影响，没有带长提干任职。但也受到了老首长部下的关照，在军部工作。为了保护他的安全，条件是不参与作战部署计划，不能与外界联系。直到老首长恢复了工作，并且根据这些年儿子在部队的表现，在作战部迅速得到了提拔任用，并下派野部队任职营长。所在部队的首长，就是当年老首长的警卫人员张连长。
4
赵丽的母亲和往常一样，下了班准时回到了家中。
自从赵丽的亲生父亲被停职后，儿子、女儿被孩子的大姨接走了。
”哪来的香味。“赵丽母亲进到了屋里，看见桌上摆了已经摆下了饭菜。
“哎呀，老婆子回来了。欢迎，欢迎。”首长腰系着围裙，双手端着一大碗汤走了出来。
“快洗洗手，坐下。尝尝我老家的传统菜，西湖牛肉羹。这个菜啊，可是讲究。你看看，这粒粒牛肉，就象一个个战士，整装待发。再看看这绿绿的莼菜，象不象你年轻时候，嫩柳般的可爱。你看看这汤，就如同我们的军旅之家。看着就让人喜欢。”首长抹了抹手，把围裙解了下来。
赵丽母亲洗完了手，换了身衣服，默默的走到餐桌前。
除了西湖牛肉羹，桌上还有四个精美的杭帮菜。她知道，这都是首长的家乡菜。
别看首长走南闯北。参加革命之前，家里是江南的大户人家。受先进思想的影响，家里一直暗中支持革命。家族里几个男丁，也都投身到革命之中。
身为军区的副司令，家务事情轮不到他动手。但是每到春节，副司令总是让保姆做上一桌江南菜。其中几道杭帮菜，必须是由副司令亲自主厨。
菜做齐了，副司令就会让全家人，包括保姆，有时候也会特意把警卫人员喊来，一起吃团圆饭。
”受家庭影响，我很早就出来参加革命了。现在革命胜利了，可是家人大多不在了。今天是大年夜，特意做上一桌家乡菜，来表达我对父亲、家乡的怀念和敬意。”首长意味深长的和大家说道。
这个时候，大家明白，为什么每到春节，首长要指定做一桌江南菜，并且一定要亲手做几个杭帮菜，是怀念自己的父母，纪念为革命牺牲的亲人。
从那以后，每到春节前，警卫人员和家里保姆，就会早早的将春节团圆夜的菜单准备好，早早的按照菜单把精美的食材准备好。
桌上，还特意准备了一瓶红酒和一瓶白酒。
赵丽母亲落座后，副司令将倒了红酒的酒杯递了过来，自己将白酒端起来。
”来，今天是个好日子，我敬你一杯，感谢你当初那么年轻漂亮，嫁给我这个老头子。二来感谢你为我生了儿子，女儿。三来，向您道歉，这些年来你受委屈了。“首长说完，把酒干了下去。
赵丽母亲没吱声，看了看杯子，也喝了下去。
”说吧，我把事都和你说了，你要干什么。你要打我，现在就动手，我绝不吱声。“赵丽母亲知道理亏，喝完了酒，就那么坐着。
”来来，再倒一杯。看你想的。虽然今天不过年不过节。可现在家里就我们两个人了，我不疼你，谁疼你。”首长说着，又各自倒了一杯。
“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你早干啥去了。你在部队上，你是个好司令，你能带好兵，打好仗。可是回到家里，你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吗。”赵丽母亲哭着说。
“唉，别哭了。今天是我亲手给你坐的我家乡的菜。吃完这顿饭，你我再无夫妻之名。但是，你记着，只要春节，我还能做饭，还能做家乡的饭菜，我不仅仅是想念我的父母，还有你，我曾经的妻子，我的爱人。”首长说完，自己扬脖把酒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