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用从前来说，倘若她对我有哪怕一丝的厌恶，我都是高兴的。
而不知道她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样的眼睛里却再也没有了我半分的影子。
她同我刚入神界里见到的那位神女又是截然不同，她清冷，绝艳，慈悯又神性，面对着我的请求反而是出乎意料的态度。
她的面前坐着总是追随着她的那个男人，同我相比，他比我好了太多太多，她不如从前对我的针锋相对，只是淡淡反问：
“本宫不仅是神界的神，还是六界的神，仙者觉得，小同大比能有多少胜算？”
我低头不敢再开口，安静的僵持之后，行了一个礼之后便退下。
她高高在上的模样，像极了人间帝王身边的权臣，身后传过来杯盏碰撞的声音，我听见她和那个男人说：
“此去人间，不知道要多久我才能够再见你，婉婉……你要等等我。”
婉婉？
这是她的小字吗？
“那么多年都等了，不在乎这三两月。”
“等你回来，神界的事情会有一个结局的。”
如今的神界正是动荡的时刻，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我……不复从前，能够保住我的家人和朋友已是费了莫大的力气。
后来我回家探亲，父亲对我说，如今的神界为何不能有我东陌家族的一席之地？我们在人间挣扎了这么长时间，是时候让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看看，凡人之力也可以定天。
我听完他的话，有些疲惫。
“父亲可知道，如今的神界有多危险？我东陌家族里最厉害的上神尚且不敢轻举妄动，父亲怎么就能生出这样可怕的野心来？”
“野心？”
父亲冷笑道：“如今的神界是凡人升仙为多，凡人之仙集结起来便是莫大的力量，就像是乱世里的军队一样……誉君啊，凡人不可能一辈子都被神压在人间，我们应该把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明踩下去。”
我打断他的话，无力感仿佛铺天盖地一样的朝我扑过来：“父亲，既然您说如今的神界不同于从前的神界，不如父亲再等等，等到那一天，如何？”
似乎是看我没有反驳他，他满意的笑了笑，道：“这才是我儿，对了，慧儿她已经进入仙界了，你记得多照看，誉君你要时刻记得，她是你的妻子。”
我看了一眼他都是野心的眼睛，只能顺从的低头道：“是。”
司徒慧进入仙界了，此时此刻的仙界首领，应该是她手下的人，不知道司徒慧能不能顺利进入仙界。
等我来到仙界的时候，仙界的一切几乎成为了定论，我指点司徒慧修炼的那段日子里，听闻了在神界里她的所行之事。
当庭挑衅神帝，话里话外都是刀子，扎得那个人心里恼羞成怒却什么都不敢做，想来也是屈辱至极。
听说了这些消息的我就像是傀儡一样，我自己想，也许，她早就不是从前的那个天真少女了，月灵神族的首领和人间那个无依无靠的孤女终究不是同一个人。
我早该明白的，不该这样执迷不悟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