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了三皇子的话交底，荣贵妃瞧见林初好和慧嘉送别，也没多生旁的念头。倒让她们得了空，私下说些话。
“你？”慧嘉低声询问林初好。
“没事了。”林初好道。
“你们俩？”慧嘉扬着眉。
“我吃了解药。”林初好真诚，“不过还是要感谢你和电公公。”
“感谢，电公公……”
慧嘉若有所思，转而嘴角露笑，原来其中还有她未知的蹊跷。
既然东方珩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她倒也没有理由戳破。
“我愿意帮你，是因为你一人在盛京的处境。”慧嘉直言道，“要不了多久，我便和你同境，我想那时，你我也可互有依仗。”
林初好明白慧嘉的担忧和结交之意，虽利来利往，但至少明白，敞亮。
于是淡笑着，诺道：“日后你来盛京，我和贺宁都会是你的依仗。”
“好端端的，提他干嘛？”
“不是说比起我，他更像朋友吗？”林初好笑，“所以这依仗之事，我便替他诺了。”
“林初好！”慧嘉低声凶她，抬手就要掐上来。
林初好却扬着笑，目光看向四夷馆对面。
慧嘉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人群之外，贺宁冲她颔首，脸上笑容和煦。
慧嘉脸霎一红，也微微点头。随即转了脸过去，也忘了，要刚刚还对林初好下手了。
“你心仪的是我们贺掌柜吧？”林初好在她耳边道。
“一时起念罢了。”
慧嘉不再看路边，直接上了马车。
安国使团的马车出发了。
慧嘉拉开帘子，和林初好挥手作别。
帘子落下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看了那路边少年人。
至此一别。
下次再来盛京，他依旧是贺掌柜。
她却要做二皇子妃了。
她是一国公主，享百姓尊崇，也应护百姓安稳。
儿女情长，与她，只若昙花一现。
***
送走安国使臣，林初好便往侯府马车处走。
还未到跟前，就被人拦了下来。
抬眼，竟然就是昨天将她关在偏殿的内侍。
“我家主子，想见永宁侯少夫人一面。”
如此明目张胆？
林初好冷哼，转身离开，却又被那内侍拦着，不肯让她走。
“怎么，当着这么多人，还想硬来吗？”
“林初，”三皇子顿了话，笑着走来，“哦，应叫少夫人。我来是想和你谈个交易的。”
林初好站定。
三皇子拿出一个白瓷瓶，“你若不愿小侯爷帮你，不如用我这解药？”
“你有解药？”
“若不是你昨日走的快，这就是你的了。”三皇子笑容和煦，“春潮解药，盛京之中只我一人有。怎么样，考虑一下？”
“我当三皇子拿出什么宝贝呢，”林初好笑，“不过个把时辰就能做出来的东西，还真没法和我谈交易。”
三皇子东方礼脸上的笑容散了，“你服了解药？”
“三皇子若是不说，我都快忘了有这事了。”
林初好绕过他，“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上了马车，紧闭着帘子，走了。
有意思。
三皇子脸上笑着，握着瓷瓶的手，却泛了青筋。
他用力一抛，把瓷瓶扔进路边的水沟里。
“东方珩！”
他微眯着眸，他用解药换了什么？
粮食？
亦或，是林家的支持？
***
如此折腾了一番，林初好一回到云锦居，就被莺时发现，有些虚弱。
她前脚刚到，姜氏就派人叫她去。
雅苑中，姜氏细细问了慧嘉公主的事。
又瞧林初好没什么精神，就叫她早早歇着。
这日午时，林初好胃口不好，没吃什么，就沐浴睡下了。
这一觉睡的长，莺时以为她累了，但怕她睡多了，晚上不得睡，还是想着把她叫醒。
这一叫不要紧，她发现小姐身子微微颤着，摸了额头竟然热了起来。
“小姐不是冻着了吧？”莺时给小姐加了被子，也不见林初好发汗。
于是用温水湿了帕子，给小姐擦着。
“我去找刘大夫。”起夏见小姐蜷着实在可怜。
莺时思忖片刻，上次乔倩儿病了，小侯爷也是找了刘大夫的。
“行，但得先和侯夫人说一声，”莺时拿了荷包给起夏，“若允了，就快些把人请来。”
起夏去找了姜氏，姜氏之前瞧着林初好就没精神，原来是病了。
见起夏要去请盛京最贵的大夫，心想反正花的是林初好自己的银子，请来了却是侯府面子，也就没阻，直接让起夏出去了。
刘大夫来的时候，林初好喝了姜汤，发了些汗，瞧着好些了。
大夫切了脉，又听林初好说了这几日遭遇。
又是叹气，又是摇头，最后道：“这解药性烈，少夫人若是身子康健，倒还好。可少夫人此前身上便有毒，毒上加毒，日后这身子可要好好养护，否则……”
见刘大夫犹豫措辞，半天没否则出来，林初好道：
“大夫可直言。”
“否则……恐怕就和孩子无缘了。”刘大夫声音沉下来，劝慰道：
“少夫人，您还年轻啊。小侯爷就是现在定不下心性，可日后若是有了嫡长子，自是会有为父的责任，您就还有盼头。”
林初好心也顿了。
上一世她也是被侯府的府医，断了无法生下一儿半女，于是过继了明卓。
她对他视若己出，他却没留半分感情给她。
她可以理解，明卓心中一直惦念自己的亲娘。
可若付出了那般心力，用自己的全部时间和精力，去滋养一个生命，然后只换来冷漠无情。
林初好不确定自己，日后有了自己孩子，能否做的更好。
也不确定，她是否真的想要一个孩子——
再次耗尽自己，全部的心神和精力。
林初好不语，但莺时和起夏听了刘大夫的话，都不安起来。
“大夫，可有法子？”起夏急道。
“这是慢养的病灶，日后要少思虑，更不能操劳，我先开个方子，慢慢调养，也还有转机。”
莺时和起夏听小姐还能好，都舒展了眉头，上前去等着方子。
生儿育女……
林初好脑中出现了电公公的脸。
他也向往自己的孩子吗？
没有孩子，他又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