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日生残夜。
海面波光粼粼。
陈夭夭带着柳丹卿坐在她的一艘宝船上，在海面上孤单飘零。
“陈道友，你怎么这么厉害？”时隔两日，柳丹卿好似才缓过神来，聚气境秒杀筑基境？
闻所未闻。
陈夭夭瞥了眼柳丹卿，淡淡道:“我于聚气境中突破了境界禁域。知道禁域吗？”
柳丹卿眼睛圆瞪:“禁域？！当然知道禁域了！哪个修士会不知道禁域呢？”
想着，她又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
“陈道友，你都是禁域了，还能以聚气境修为斩杀筑基境修士，那你亲戚陈夭夭得多厉害啊，才能叫做坤地州第一天骄？”
陈夭夭嘴角一抽，坐直了身体，看着柳丹卿。
柳丹卿的神情从疑惑到茫然再到一点点害羞，陈道友这是干嘛？
陈夭夭也觉得稀奇，她都说她是聚气境禁域了，这坤地州的州地之上，还能有几个人达到禁域？他们陈家就这么厉害，一门双禁域？
“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我其实就是陈夭夭，陈耀不过是我的化名？”
“啊？”
柳丹卿眉头一皱，嘴唇一抿，陷入了沉思之中。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弱弱地问了句：“不是说天骄陈夭夭是女修吗…？”
难不成传言不对，陈夭夭是男修？她可是把陈夭夭当做榜样，坤地州女修楷模的，怎么能是男修？
陈夭夭控制着船的方向，点了点头：“的确是女修。”
“那你？”
“我是女修。”
柳丹卿看了看陈夭夭的喉咙，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懵懵地摇摇头，明艳的容貌竟然添了一些呆气。
陈夭夭取出从珍宝阁买来的海域地图，确认方向没错后，又看向柳丹卿道：“一点障眼法而已。”
不过确实好像性别的原因，让柳丹卿不敢往那边去想。说来也是，若不是她偶然得了辅助功法“千面”，她也无法这般随意地变化，瞒过修士的神识，就是她也不会去想一个男修的真实身份是女修。
这是一个知识点，记下来，下次遇见了可以大胆合理猜测。
陈夭夭想得远了，柳丹卿的思绪也渐渐飘远，回到了第一次见到陈夭夭的时候。
那日，她与柳云儿在珍宝楼大堂争执，许多人围观，柳云儿故作柔弱，惹人同情。她性情火爆，见不得半点矫揉造作，与柳云儿分毫不让，在场众人指指点点，说她骄横。
就是这个时候，陈夭夭化作的陈耀闯入二人视野，不同于围观的众人，陈夭夭似乎行色匆匆，对她们没有半分兴趣。
她那庶妹最爱这样将这样最初没把她放在眼里的修士变作她的裙下之臣，看见陈耀的第一眼，她就知道，柳云儿一定会拦下此人。
果不其然，柳云儿出手了，用她娇媚又惹人怜爱的嗓音，要陈夭夭为她主持公道。
可偏偏，陈夭夭不吃这套。也是第一次，出现了一个人在她和柳云儿的争夺之中说了一句公道话，替她解了围。
再见陈夭夭，是在她的比武招亲上。
彼时，她正在打斗，余光忽然瞥见那俊俏的翩翩身影。
比起其他冲着她身份地位和美貌来的男修，她更乐意与陈夭夭结为道侣，至少陈夭夭不会在她与柳云儿之中偏心。直到陈夭夭亮出伽蓝宗亲传弟子的玉牌，她才想到可以借此摆脱柳城主一家，并要回母亲遗物。
在陈夭夭默许之下，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她成功离开城主府还拿到了母亲的遗物。
她不知道去哪里，选择跟着陈夭夭这个看起来还算正派，心肠也不错的修士一起游历。
但这前后不过短短半月，却好像比起她前二十几年都更精彩。
看着在日光之下泛着金光的陈夭夭，她痴了。
什么才是人生？
什么才是修士？
波澜壮阔，惊才绝艳！
柳丹卿的眼睛亮晶晶的，从前在城主府里，她一直觉得自己苦，旁人不理解还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现在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就是过得苦日子。
陈夭夭过得才是修士真正该过的日子啊！
什么家长里短，什么男女情爱，什么家族阴私，统统滚开。
一心修炼，无心他顾，游历州地，才是她日后该坚定走下去的路。
“别这么看着我。”陈夭夭虽背对着柳丹卿，但在这无限海域之上，她没有一刻松懈，神识时刻在观察周围和海面之下。
再说柳丹卿的眼神太过直白和炽热，修士本身的五感就超出凡人多矣，她能轻易感觉到。
“咳咳。”
柳丹卿红着脸收回视线，将来有一日，她也要成为像陈夭夭这般的女修士！
柳丹卿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之中，心胸开阔，又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之中漂泊，心境自然而然地迈上了新台阶。
灵力从她的丹田起，自发运转功法，磅礴的灵气朝她蜂拥而来。
陈夭夭诧异地瞥了眼顿悟的柳丹卿，想什么了居然顿悟了。扔出灵珠和灵材，在柳丹卿的周围简易地布置了防御和聚灵两个阵法，尽量平稳地驾驭宝船靠岸，免受海兽骚扰侵袭。
……
一晃五日。
柳丹卿最后未曾突破筑基境。
回想三日前，海岸边狂风大作，乌云压顶。
陈夭夭都看见突破筑基境的雷云了，愣是压在了柳丹卿头顶没落下。
直到昨日，雷云散去，柳丹卿醒来，兴高采烈地告诉她：“陈道友，我突破聚气境极域了！我没有天级功法，也没有天级武技，但是我突破到极域了！真真切切地极域！”
陈夭夭看着她亮得吓人的眼眸，将那句你差点就突破筑基境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此后，两人一路按照地图，轮流驾驭着宝船前行。
无限海域不愧为号称比十万妖林更加危险的地界，行驶的宝船底下聚集着数不清的海兽，两人在这海上漂泊，没有一刻能全身心放松，时刻小心着翻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里只是无限海域外部，海兽多是炼体境。
不过这密密麻麻的程度，连陈夭夭看了也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