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太子母家乌拉那拉氏的颜面，朕不会处置你，往后你便禁足于永和宫侧殿，无召不得出。”
柔则不敢置信地看着皇上，崩溃道：“你不可以这么对我，你不可以！”
“四郎，我为了你什么都没了，你如今坐在这九五之尊的宝座上，而我还是个不能上玉牒的贵人，你难道对我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皇上闭上眼睛，不愿再看柔则，沉声道：“你不是为了朕，你是为了你的贪念。”
“皇阿玛是对的，你确实不堪为正妻，更不堪为皇后。”
“是朕！瞎了眼，非要求娶你为嫡福晋。是朕！辜负宜修，与你一见钟情。也是朕！对你一忍再忍，将你纵得不知天高地厚。”
“皇后之位乃是先帝新定，太子更是上天垂爱，赐福于我大清，岂容你颠倒黑白。”
柔则被皇上突然爆发的一段话砸懵了，事到临头，她除了哭泣还是什么也不会。
永远等着别人为她扫清障碍，永远只会期待着别人的心软仁慈，永远都只想着坐收渔翁之利，自己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朕与你，死生不复相见。”
似有玉镯落地碎裂的声音响起，但在场无人在意。
皇上说罢，转身离开，边走边道：“苏培盛，传旨，将二阿哥记在甘贵人名下，封甘贵人为淑嫔，入宫永和宫主殿。”
“嗻。”苏培盛眼观鼻，鼻观心。
转头就将消息送去了坤宁宫，说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并表明全是皇上自作主张，和他苏培盛一点关系也没有。
方嬷嬷：“娘娘，如今总算是能彻底安心了，柔贵人往后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真是没想到，王若弗竟然真能坐稳福晋的位置十几年，如今又成了正宫皇后，可见是福泽深厚之人。
当初是她眼拙了。
王若弗不知道方嬷嬷在心里说她不聪明，还暗自高兴，这辈子她终于智商在线一回，没有再输给那些个小妖精。
“早就知道她掀不起风浪了，不过是把皇上的眼睛擦擦亮罢了。教习姑姑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方嬷嬷：“娘娘放心，已经办妥了。”
方嬷嬷办事稳重，不喜张扬，没有自己去安插人手，而是打听清楚皇上派了芳若去教导莞常在后，私下里找了芳若。
在府邸时，她和芳若也有些旧交情，加之皇后太子地位稳固，芳若得知了皇后对莞常在的不喜后也就知道怎么做了。
………
甄府。
甄嬛得知自己是这届新人中唯一一个有封号的常在后，不安的心又放了回去，看来她还是给皇上留下了好印象的。
只有皇上记得她，旁人的喜恶统统不重要。
芳若记性不差，看见甄嬛的第一面就明白了王若弗为什么不喜甄嬛。
她面上不显，正常给甄嬛分析宫中形势：“紫禁城中正经主子只有四位：太后，皇上，皇后，太子。除了太子，另外三位，小主殿选时已经见过了。”
“太子？”甄嬛疑惑道。
芳若暗笑了一下，回道：“是，当今太子乃先帝亲定，我朝又以孝为天。”
所以除了皇上疯了，或者太子疯了，否则太子之位不可能像先帝的废太子一样废了又立，立了又废。
芳若接着讲解道：“其余的嫔妃都只能称做小主，这是不能错了底数尊卑的规矩，好比华妃娘娘，再得盛宠，也只能称做华小主，放尊敬了说，叫一声华妃娘娘。”
“听闻华妃娘娘，倾国倾城？”
“汉军旗的翘楚，莫说是汉军旗，就算满汉八旗加在一块，也不及华妃娘娘凤仪万千。”
甄嬛勾唇一笑，似感叹又似惋惜：“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芳若眼神暗了暗，没有多说什么。
心中却奇了，这莞常在和当年府邸里的那拉格格无亲无故，怎的会这般像。
原以为只是容貌气质相似，如今看来，竟是连性子和心气都有五分相似。
只可惜，当年艳惊四座且多才多艺的那拉格格都无法在皇后娘娘的手腕下闹腾几个回合，多年来也就华妃娘娘抗造，闹腾到现在。
估摸着这个莞常在将来也不会是个安分的，她还是远着点好。
“听闻皇后娘娘是庶出？”
说话的正是浣碧，她站在甄嬛的身侧，眼睛有些亮地看着芳若。
刚得知浣碧身世的甄嬛闻言心中有了计较，但她对皇后在殿选时说她卖弄之事不满，也就没有阻止。
芳若眼神闪了闪，改变主意，顺着往下说：“是啊，不仅皇后娘娘是庶出，皇上和太后娘娘也是庶出，可见真正有福之人非嫡庶所决定的。”
这么直白的一句话就大咧咧讲了出来。
甄嬛主仆皆是一愣，前者笑容勉强，后者心跳加速。
二人都能察觉到芳若似是在暗示什么，又觉得芳若不可能知道浣碧的身世，可这句话终究在甄嬛心里留了一个疙瘩。
她隐而不发，不易察觉地看了一眼面带喜色的浣碧，心中越发堵了。
可笑，她与浣碧孰强孰弱一眼分明，浣碧怎可能是那个真正有福之人。
之后的教学，芳若也是顺着甄嬛的习惯喜好来教学，并无半分藏私，倒逐渐又令甄嬛放下了防备。
陪着甄嬛学习的浣碧同样学得十分认真，芳若便又明里暗里地暗示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想来只要是能给小柔贵人添堵的事，皇后娘娘都会高兴吧。
另一边的瓜尔佳府，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是原以为女儿能进宫当个嫔妃已经很好了，没想到女儿福气大，直接被皇后看中定为了太子妃。
瓜尔佳文鸳这几天就像是做梦一样，能嫁给太子当太子妃，谁还愿意进宫给一个糟老头子当小妾啊。
高兴得她脾气都好了不少，学皇家规矩也学得认真。
愁的则是银子。
瓜尔佳鄂敏的职位并不高，所以瓜尔佳夫人不允许女儿的嫁妆失了面子，几乎是搬空了库房给文鸳置办了一百六十八台满满当当，全是精品的嫁妆。
令几个姨娘和庶女看红了眼，但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