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先生，你认识这件魔能武装？”
伊娜难掩惊愕地开口。
据她所知，每件魔法道具或者魔能武装都是拥有名字。
比如，她手上的“白夜”手镯，那件不知名的焰式发夹。
无关强弱，就像一张完成的艺术品。
在《学徒的魔法知识基础》书籍中是如此写录：
“为自己独特的作品起名，是炼金术师们的共识。”
而威廉似乎认识它，这很可能代表威廉与这把弓弩有一定的渊源，至少见过。
“威廉似乎认识制作它的炼金术师，还是认识在克思罗伊伯爵岭内的黑市贩卖它的商人？”
“还是……”
数个念头，在伊娜的脑海中迅速闪过。
一时间，她的神色变得阴晴不定。
如果最后一种成立的话，她不知道以何种态度应对眼前的威廉。
她无法排除血帮是威廉灰色收入来源的可能……
伊娜自然不认为威廉会为血帮对她做什么。
不论威廉是否愿意，血帮消亡都不可避免。
而和一位未来注定成为上位青铜级互助会成员搞好关系，在此时明显更为合算。
当然，这一切也落在了威廉的眼里。
“是我说明得不够充分，军队内也装备了类似的武器。”
“大约2000把，算是制式装备的一种。”
“其能在200米内有效的贯穿普遍骑士铠甲的性能，使其成为了军队最优秀的单兵制式武器。”
“穿刺着弓弩，是我们士兵对他的称呼。”
“制式武器？”
难以置信的答案，让伊娜声音往上提了几分。
在她的认知中，魔能武装和制式这个单词之间完全划不上等号。
这不是说制式装备廉价。
作为制式装备的标准，一柄军队购置长剑均价就在两枚金币以上。
一位重骑兵穿戴的一套完整铠甲，更是超过十五枚金币。
一门可由马匹牵引的小磅数火炮价格，甚至可以高达五百枚金币。
两者之间的差别不在价格，而在制造者。
后者的量产取决于他们的制造者，接取商会军队订单的平民铁匠。
他们生活不算优渥，容不得他们放弃任何到手的生意，和对工作的懈怠。
前者的制造者则是至少有着上位魔法师阶位的炼金术师。
“因为高额的利润，每把穿刺者弓弩采购价为二十枚金币以上。”
威廉不甚在意地解释了一句，接着双手一摊说道：
“我大概能理解伊娜小姐你的疑惑，但并不是每一位正式魔法师都来自富裕的商人，或者贵族家庭。”
“也有生活拮据的魔法师，像我这样，也像你那样。”
“如果不从事是以命相搏的职业，一位下位高等魔法师的年收入正常是一百二十枚金币左右。”
“这是让平民眼红的收入，可魔能武装，魔法道具的制作失败和滞销会使这变得极不稳定。”
威廉叹了口气，拿起红茶喝了一口，继续道：
“而且炼金术师们通常要维护自己的魔法工坊，得为自己求购提升的魔药。”
“他们中的大部分生活还相当奢靡，在所在城市的核心区域住下一栋独立房屋，雇佣数个仆人，一名专职厨师打理自己的起居都是基本。”
“还要举办宴会，在喜欢的事物上花费重金，比如买下一幅着名的画作，预定一场昂贵的歌剧，戏剧，贷款买下一片供其打猎的庄园，置办一些名贵衣服和饰品……还有……”
威廉顿了顿。
“总之，炼金学徒们和魔法师们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富裕。”
“你可以认为，每个阶层都有每个阶层的开销。”
“有种植园，酿酒庄园，大量牧场，土地以及商铺，一年收入超过千枚金币的勋爵尚且需要贷款。”
“何况区区一个高等魔法师，而普通魔法师的收入则更为低下。”
伊娜接受了这份解释，喃喃自语道：
“所以他们才会接取军队的订单？”
“没错，稳定有高额利润的生意总是让人难以拒绝的。”
“不过为了利润，制作方面几乎都存在对材料成本的压缩……嗯，这是我的推测，王国每年的军事支出中，复购这些魔能武装会占据相当一部分。”
威廉将玉白色的穿刺者手弩摆到沙发的另一边，稍稍后靠：
“炼金学徒们也不愿意为他们的赋予名字，这些粗略的造物，和高傲的他们，精益求精的原则有违。”
原来如此，长久以来养成的常识和有限的见闻还是制约了我对不认识事物的判断……
伊那哑然失笑。
她的大半人生都是名流浪的乞讨儿童，在她的潜意识里年收入上百枚金币的人，就等同于不愁吃穿，拥有永远花不完的财富。
哪怕现在的她，获得过上千枚金币。
这个认知，也尚未发生改变。
“那我应该以多少价格出售会比较合适？”
伊娜将问题拨回到原点，迟疑地询问道。
“崭新，卖六十金币也不是不可能。”
“迪曼索白木再普通也属于魔法材料的一种，是许多入门法杖首选的主体材料。”
“打造的魔能武装魔力损耗率只有常规材料的八成，输出魔力量却能高出三成左右，寿命更是寻常的四倍，这是合理的价格。”
威廉捏了捏下巴，给出自己的结论，同时补充道：
“不过我建议伊娜小姐，你的心理预期定在三十枚金币会比较好。”
“是因为旧品的原因吗？”
伊娜点了点头，追索着问道。
“没人会为旧品支付溢价。穿刺着弓弩在黑市的价格一般在三十五枚金币左右，哪怕它们的质量一般。”
威廉解释着，旋即仿佛早有准备般将一张折好的纸张，递给了白发少女：
“而且我推荐你先去互助会上售卖，不行，我再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