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躲在这里干什么？有什么秘密是不能告诉我的？”
护士长的语气已经明显很不耐烦了。
几人明白沉默并不能糊弄过去。
萧前川递给了凌警官一个眼神，拍了拍手上的土，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身上。
只见他举起一团丑啦吧唧的不规则泥块儿，笑容澄澈地问向崔斯特。
“你看我捏的像不像？”
崔斯特半张着嘴，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沉默又尴尬。
凌日照率先表了态，“像，你捏的很像。”
随后岚波也立刻反应过来，伸出了大拇指，“好好好！有天赋，你捏的泥人儿真好看。我怎么就捏不出来呢？”
说着他捡起地上的一块狗屎样的泥巴冲护士长晃了晃。
“你看！我捏的就没他那个好看。今天太阳也太晒了，我和凌医生好不容易找到这个阴凉又有水的地方，带几个病人动动手指，做做思维复健。刚才太专心了，还真没注意到谁摔沟里了。不然我们怎么可能不去搭把手呢？”
“毕竟我们也不是什么见死不救的大恶人呢！”
岚波这解释真是让人瞠目结舌。
崔斯特看看围坐的五人，又看看地上乱七八糟的泥土。
“你们一大早的跑这儿来……玩泥巴？”
五人齐齐点头。
崔斯特瞬间无语。
这么大的槽点，一旦放在精神病人身上，似乎都不显得那么违和了。
琢磨一番过后，甚至连那人的说法也觉得理所当然起来。
护士长很容易就接受了。
“那好，我先把他们两个送回去。快到午饭时间了，凌医生记得带这三个病人去吃饭。”
护士长说完转身就走，两名保安架着施迪择离开，马柯泽小跑着紧跟在身后。
崔斯特站在原地，想要留下，可又不知该怎么融入，只能唯心地夸赞起关键npc手中的丑东西。
“你捏的那个是狗吗？真的还挺像。”
闻言那少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举起手中的作品伸向了他。
“像狗？可我捏的是你啊！”
崔斯特：“……”
狗和崔斯特都有被冒犯到。
噗呲一声岚波没忍住笑，随后他赶紧摆手，“对不起啊！挺好，你捏得真的挺好的，我觉得没毛病。”
凌日照看向萧前川，嘴角微微勾起。狡黠的狐狸惯会用单纯的表象去迷惑猎手。
“哈哈哈哈！”
明白过来的飞流扶着岚波大笑起来。
木禾mh虽然不明白大家都在笑什么。但老婆开心，他就高兴，随即也跟着傻乐起来。
只有崔斯特一个人笑不出来。
可他还是勉强扯着嘴角。
崔斯特怀疑这个关键npc是故意在侮辱他。
但没道理啊！
虽然他们没在第一时间找到关键npc获取对方的好感，但也不至于被反感吧？
除非这几个玩家对关键npc进行了误导，才致使关键npc对他的印象极差。
但瞧见那少年一脸单纯懵懂的样子，又不像是装的。
无视一旁的嬉笑声，崔斯特抬头问向那个少年，语气充满了惊喜。
“啊！是吗？你为什么想着捏一个我啊？”
萧前川张嘴就要胡诌，可看向崔斯特的时候，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全身都散发出无比柔和的光。
温暖又明亮，就像对方这个人一样，值得信任和依赖。
让他不由自主地就想要倾诉。
“我……”
萧前川语调有些飘忽，脸上的笑意不再虚假。
他发自内心地感到愉悦，只为见到眼前的这个人，听他和自己说说话。
“你想要和我说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会认真听的。”崔斯特还在循循善诱。
凌日照已经察觉出了不对。
他拉住萧前川的胳膊晃了晃，企图让人清醒过来。
但对方只是专注地看向对面的崔斯特，没有抽出半分注意力在他身上。
萧前川内心鼓胀，进入游戏后的不安，天赋技能被限制的委屈，知道小何哥的宿命之后的怅然，对凌警官隐瞒信息的愧疚和面对治疗时的挥之不去的害怕。
种种情绪压抑在心底，他急切地想要找到一个出口宣泄。
而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就是最好的宣泄口。
他值得信赖，愿意倾听，又与自己毫不相干。
哪怕将藏在心中的一切秘密都告诉他，也没关系吧！
萧前川这样想着动了动唇。
可大脑里突然响起一声怒吼，震得他灵魂都抖动了一下。
“萧前川！”
谁？谁在我脑子里？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萧前川恍惚间只觉得头晕耳鸣，天旋地转。
“小川。”
凌日照赶紧伸手接住了突然歪倒的人，周围几人也立刻围了过来。
“唉唉？别吓我啊！少爷！”
“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老婆，老婆！你快睁开眼看看我啊！”
好吵！萧前川耳边嗡鸣，费力地睁开双眼，眼前却是一片模糊。
在那朦胧的白雾里，他看到了一束光，于是努力伸手去够。
盯着众人不善的目光，崔斯特不紧不慢地伸出手，然后就被少年紧紧握住了。
崔斯特得意勾唇，“我在。”
岚波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瞪大了，木禾mh还没来得及叫人放开，凌日照已经一掌拍开了那人的手。
清脆的骨裂声响在了所有人面前。
萧前川一下回了神。看到崔斯特捂着小臂面容扭曲的模样在自己跟前，他抬头茫然问道。
“他怎么了？”
见人终于回恢复正常，凌日照松了口气，安抚性地摸了摸少年的头。
“没事。他骨质疏松。”
“哈？”萧前川突然想起昨天施迪择跟凌警官握手时候的画面。
凌警官的力量似乎增强了，还不是一星半点儿，简直进入了非人类的范畴。
可他明明不是玩家，不可能拥有天赋技能。
萧前川低头思考。
进入这个副本之后，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凌警官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