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亭听说颜浩叫来了一帮人，还把自己大哥和二哥抓走了。成天见不到人。到后面，就连儿子也见不到了。每天天蒙蒙亮就出去了，天黑透了才回来。周亭拦着他们打听了两次，结果每次聊不到几句他们就睡着了。但是周亭还是从麻昊嘴里听到几个词。
“牛逼，厉害，无敌……”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周亭把周筑给拦下了。非要问明白。周筑想了想，尽可能的用周亭能理解的简短话给周亭解释了一番。
“颜浩在搞一个颠覆式的工程管理模式。从材料采购，入库，存储，出库，运输，再到施工，全都进行了智能化信息化改造。按照他这个模式，每个施工中的个体都能做出最合适的安排。最后整个工地节省了大量的沟通环节。效率提升起码30% 。
这套系统不得了。如果以后天成都用这套系统来管理。整个市场我们将没有对手。而且我听小颜总说，到后面硬件性能提升了，甚至工人施工过程中不规范的地方也能通过电脑抓出来。太可怕了……还好小颜总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周筑缓缓说到。
“效率提升30%？这怎么做到的？”
“比如说，现在有A,b,c三个相邻的工段。
按照之前的模式。是分别把三个工段分包给三方不同的施工方。施工方各自组织工程机械，运输车辆，施工人员来分别对自己的分包范围内的工地进行作业对吧？因为分包分包，就是这个工段都包给他们了。
那么假设承包A工段的A公司管理水平高，设备好，施工效率高。提前了5天完成施工。那么他的人员和设备就没活干了。而c工段呢。管理水平差，设备陈旧。甚至要超期2天才能完成。
如果工期很紧，一般这时候就会由总包出面协调，从c工段划一部分让A公司去支援。具体支援多少设备，人员。这个量很难把握。沟通起来也需要时间成本。
但是电脑来的话，就能把单位效率进行量化。在A工段还未施工完成时，就能先调剂一部分作业单位去c工段。让两边同步完成。“
周筑说到。
“那这样的话，A工段不是亏了么？”
“不会。具体到每台车，每个工人干了多少活，电脑都能给你算得明明白白的。你干的活就你拿钱。
今天已经测试了。10台泥头车来回在大堤的两头对开，5台从A把渣土运到b ，5台从b把渣土运到A 。当中还对车辆的行驶速度，路线进行随机调整。即便如此，电脑后台也把每台车运了多少渣土，重载了多少路线，空载了多少路线都统计得明明白白的。那些开大车的司机都惊呆了。比他们跑一趟拿张票的模式还精确。还方便。“
周筑说到。
“……这么厉害……那……那这套设备和系统，会给我们天成用么？” 周亭问到。
“我估计在这边的所有项目应该都会给我们使用的。但是后面就不好说了。我也不好问。而且我听说，小颜总还在训练一个什么大模型。好像以后能做更多的事情。具体的我也不太懂。不过那些都不急，眼前的事还是先按照小颜总的方法，重新核算一下成本。然后把这个标拿下。”周筑说到。
周筑说完，就出门去了。留下周亭一个人在那回神。
回想这么些年，麻军为了事业向上 社交，向下管理，左冲右突，总算把天科从一家汉口本地的建设企业做成了全国名列前茅的大型建设集团。
这期间喝吐了多少次，送了多少礼，陪了多少人情。受了多少委屈。这才把竞争对手一个个打趴下，把企业做起来。
结果现在。颜浩一个建设行业一窍不通的门外汉，用现代化的技术手段，直接就能把老师傅给锤死。这太可怕了。
…………
终于，在江南省的委托下，江委派人对城陵矶段的江防大堤的勘测完成了。并且拿出了具体的施工方案。
工程分为土方，砌石，防水，混凝土浇筑，配套建设等五个部分。
其中土方，砌石，和混凝土浇筑 是其中的大项。一共占据了工程总施工量的80%以上。
按照江南省的要求，工程工期为2年3季，也就是从今年的11月开始，到16年3月丰水季到来之前要结束。这个施工时间可以说是相当紧凑的了。
拿到招标文件的麻军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工期，我们天科来做也要拧紧发条，每一步都要衔接缜密。天成能在这么短的工期内完工？”麻军看向自己公司的几名高层。
“如果不计成本，饱和式的上人和设备的话，应该是可以的。只是那样的话不值当啊。”
有人回答道。
“你们核算一下。最快我们能在多少时间内完工。”麻军一边吩咐，一边掏出电话打给了周亭。
得知麻军想要约自己见一面，颜浩也是挺诧异的。不过还是答应了。
颜浩让湖景酒店留了个房间。
麻军是只身前来的，只带了一个司机。并且司机都没进包厢，而是在外等候。
这也是颜浩和麻军第一次见面。唔……或者说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麻军被颜浩的眼神上下打量，知道颜浩在看什么。眉头一皱。但是也还是没说什么。
“怎么，小颜总我们见过？‘ 麻军明知故问道。
“这不是第一次见到真人嘛。麻总还是老当益壮嘛。”颜浩揶揄道。
麻军听出来了，颜浩肯定是看过视频了。不过面上还是装作不知道颜浩在说什么。
“这次请小颜总过来，是想和小颜总谈一笔交易的。这次大堤项目的招标文件，想必小颜总可能不太清楚。那条件，即便是天科，也得全力以赴才能做到。如果是天成来做的话，一个不慎就会超期。
招标细则里的违约责任想必小颜总看了吧。30%的违约金，也就是40多亿。这其中的风险还是有的。
如果小颜总愿意，我们天科可以退出这次的竞标。“麻军缓缓说到。
“哦？麻总这是去医院做了检查了？”颜浩问到。
麻军听到这话，目光一凝。
颜浩说的没错，他让宋韵去医院做了穿刺。证实了宋韵肚子里那个孩子是麻星的。而他本人的小蝌蚪已经没什么动弹劲了。所以，不管是麻军还是宋韵都希望这件事销声匿迹。回归正常。
没想到颜浩居然这也能猜到。麻军感觉头皮有些发麻。
“小颜总，那毕竟是我的家事。即使说开了，顶多就是闹腾一阵。父子哪有隔夜仇，最后还是要回归平静的。当然，如果小颜总你能高抬贵手。那我会不胜感激的。作为酬谢，我会牵线2个工程给天成，为天成铺路。
一个是徽州的高速公路项目。总造价32亿。一个是石门机场t2航站楼。造价28亿。
这两个项目做下来。天成在业内就真的可以跟天科平起平坐了。“麻军缓缓说到。
在麻军看来，这两个项目其中任何一个，都足以让一家基建公司动心。自己一下子拿出两个，已经非常有诚意了。
“项目的事情就不劳烦麻总操心了。后面天成不一定有这个精力来多线作战。何况，汉江的钱不好拿吧。你就这么明晃晃的放弃，叶长官会放过你？”
“这个就不劳小颜总费心了。叶长官那边我自然有我的说法。既然小颜总对项目不感兴趣，有什么想法不妨提出来。我们当面谈清楚。”
麻军说到。
“其实，那些视频我并没想过从麻总你这边换些什么。我只是帮我的合作伙伴要一份公平公正罢了。如果不是你们家老大拿出那份视频，这些视频也不会给麻总你们看到的。
如果不是我对基建项目没有兴趣，天科压根就成长不到现在这个程度。麻总你无比重视的东西，在我看来一点兴趣都没。
我一开始以为麻总是为了自己和天科的影响力所以才决定以身入局，跟我来掰掰腕子，现在看来，麻总还是老了。开始为后路考虑了。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管不住自己那二两肉呢？还是说你那个儿媳妇儿有什么过人之处？内媚？“
颜浩调侃道。
麻军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会被年轻人如此嘲讽。
“小颜总也不必笑我。你的事，我也是有所耳闻的。那个台球厅的老板娘现在不也是跟在你身边么。“ 麻军反击道。
“我听说古代有一种人，专门去道观佛寺偷香火灰。因为古代烧的香烛纸钱里含有少量的锡，灰烬里面那些少量的锡就会结团……所以那些人去偷香灰的目的嘛，自然是偷锡了。俗称扒灰”
颜浩笑眯眯说到。
“……小颜总。你到底要 怎么样才肯揭过此事？“ 麻军无语了。这是被颜浩当着面扇耳光。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事能让我开心一些的话……把天科从汉口搬到江南省或许我会开心一点。就看麻总有没有这个魄力了。”颜浩说到。
“……这不可能。天科的大大小小的股东一多半的基业在汉江。”麻军说到。
“这就看麻总你的本事了，周姨那边，肯定会配合你的。我也可以给你个承诺。只要从汉江搬出后，以后天科和天成划江而治。只要天科不到南边做项目，天成也绝对不会去北方。“颜浩说到。
\"这……能否容我想一想？“ 麻军有些动摇了。
如果从汉江搬离，那么叶战对天科的影响就会小很多。而且如果能和天成划江而治，天科就不用担心和天成硬碰。
最关键的，以颜浩的身家地位，自然不会诓他。那么他最关心的问题也能得到解决。可谓是一举多得。
但是麻军还不理解，颜浩为什么那么有把握这次竞标一定能压天科一筹。不搞清楚这个问题，麻军也下不了决心。
“小颜总，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对天成那么有信心？”
“我不是对天成有信心，我是对自己有信心。既然麻总问起了，那我就带你去参观一下好了。” 颜浩笑到。
今天颜浩给麻军看的是A b两座大小不一的土山。任务则是把Ab两座土山的土分别运往cd两点。而且要求是在同一时间，cd两地堆起的土山的土方数基本一致。
而且，参与实验的车型的车厢尺寸还不是一致的，有5.6米的，有6.4米的，有7.6米的。
饶是在工地干了几十年的麻军，也要拿纸和笔算好半天。结果还是算不明白。
其中的变量太多了，单车的运载数量，车辆行驶速度，c和d的位置等等……
可是在颜浩这里，只是简简单单说了声“开始” 。然后从摄像头里看到，两边土山上的挖机同时开始了作业。
两边的车辆也排着队开始装土。然后驶离。不过有区别的是，有些车开去了c点，有些车开去了d点。有些车，这一趟去c点，下一趟就去d点。
仿佛有个人时时刻刻在运算着工程各项数据，进行实时调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越看麻军的心就越惊。
本以为颜浩这边是先运个大概。最后总会要从c往d一车两车来调整的。结果，所有的车辆要么从A往cd ，要么从b往cd ，没有任何一台车在cd之间运作。
这个在地图上也看得出来。因为c和d就是椭圆上长端的两个点。
原本估摸着需要2个小时左右才能完成的工作，结果刚刚过了1小时15分钟。就完工了。而且最后一车土倾倒下去，只相隔了1分40多秒。
cd两点的勘测员很快勘测出了两点土堆的体积。两堆土的体积只差了2.8方土。差不多是最小规格的5.6米自卸车单车方量的15%不到。
这个成绩。麻军自问做不到，手底下也没有人或者团队能做得到。
“小颜总……这……是怎么做到的” 麻军问到。
“别管我怎么做到的。你就说牛不牛吧。”颜浩问到。
“……如果整个项目都能按照这个效率来作业。那江南省那个竣工日期的要求真不算什么。……”麻军忽然明白了，颜浩为什么不把天科的参与当做威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