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
这些天姜知意晚上一直都照常去程嘉和那里。只不过她现在心里已经越来越不耐烦了，其实她并不想学那些枯燥的东西，更不想干活。
姜向农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
“知知，你去把钱都还给程知青，以后你就不要再过去，太累了。”
这是姜向农存着用来救急的钱，毕竟天灾人祸，防不胜防。只不过，他还是不忍心看女儿这么辛苦。大不了他以后每天多干一点活，应该很快就能把钱挣回来。
“爸爸，我不要。”姜知意很清楚家里的经济状况，这些钱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唯一的积蓄。
“拿着，你不去还，那我就亲自去一趟。”姜向农已经打定了主意。
“好吧，我去我去。”姜知意只能同意。她已经想好了，这笔钱她先暂时自己保管着，以后再想办法还给爸爸。
但是程嘉和的钱她已经不准备还了，等到今晚上，她就过去试探他一下，看看自己能不能当个老赖。
不管怎么样，这笔钱她赖定了。
夜晚。
“我不要学了，我也不想还钱！你把借条撕了。”姜知意进屋就开始行动。
程嘉和心想她应该就是犯懒，所以出声安抚：“如果你很累，那我们可以休息几天，等你状态好一点，我们再继续。”
“我不要！我现在不想学，我以后也不想学！我真的好烦……”姜知意这些天强忍的情绪爆发，她很郁闷。
“别人的对象出手都那么大方，只有你还要我打借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放贷的，我们这算什么事！”
姜知意一边十分愤怒地说着，一边偷偷观察他的反应。
程嘉和默了默，尚在思索中。
“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你不愿意为这段感情奉献什么东西。等没多久我们要分手的时候，你是不是还要让我把以前吃过的糖果月饼的钱也算上，还有我弟弟的小汽车，你是不是要让我把这些钱全部都还给你才可以？”
程嘉和皱眉，什么没多久分手？
姜知意没管他，继续说着。
“果然村口的王婆婆说的话都是真的。她说隔壁村有一对小情侣，他们分手的时候，那个男娃子拿出来好多厚厚的账本，连一块破抹布的钱都记在上面，然后要女娃子还他钱。他做人做到这份上，实在是太难看了，呸！恶心！”
“程嘉和，我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的人，我当初真的是看走眼了……”姜知意开始装哭，抹着眼泪好委屈的样子。
这并不是程嘉和的本意，他只是想多教她一点东西，将来也可以多一些选择。更何况，他现在已经决定带她一起回城里，所以她更应该要努力。
“你要听话。如果你不学，那以后你在城里怎么办？”程嘉和说道。
姜知意听完就来气了，她又不会和他去城里，两个人很快就要分手，只不过她现在还不能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姜知意把桌子狠狠一拍：“我不学！你就是在故意找茬，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就想分手，然后到时候就嫌弃我这里不会那里不会，最后说一句，我们两个人不合适，还是分开吧。”她眼圈都红了。
程嘉和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他解释道：“我没有这样的想法。”
“那你非要我做这些干什么？”姜知意开始低声啜泣。
她又去抱程嘉和，哭着说：“你给我一点钱又没有关系，毕竟我那么喜欢你，我就花你一点钱也不可以吗？”
“别人家的对象就算是卖牛卖猪也要给她花钱的，我不想你太为难，所以我一直没有过分地要求你……”
“以后我的钱也可以给你花。”这句话当然是假的，她的钱永远是她的。
许久。
程嘉和伸手去抹她的眼泪，他现在也狠不下心来，说：“我不是小气，我也不是舍不得给你花钱……”
“算了，那就不还了，其实借条我早就已经撕掉了。一开始我也没准备让你还钱，我只是想让你多学点。”
“我都知道的，你是为了我好。程嘉和，你真是一个很好的对象。”她紧抱着他，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他胸前，“你怎么这么好呀。”
程嘉和也伸手抱住她，她整个娇柔的身子几乎都靠在自己身上，很依赖。
姜知意：“过几天村里有车可以去小县城。我存了几分钱，到时候我就不给自己买什么了，我的钱都给你买礼物。”
程嘉和皱眉，几分钱能干什么？
“我那几个小姐妹好像要去做新衣服……”她羡慕地说道。
程嘉和想了想，说：“那我给你拿一点钱买衣服。你还有什么很想要的吗？我可以让人从省城帮你带。”
“我想你对我好一点。”
“嗯。”他摸了摸她的头发。
……
隔天，他去公社打了一个电话。
“嘉和，你对象她穿多大码数的衣服？还有她的鞋码，这些你都告诉我，我现在赶紧拿笔记录一下。”
“下次托人送东西的时候，我给她带漂亮的裙子还有小皮鞋过去。我看见好多流行的花色和款式，她肯定会喜欢。”
程母在电话那头说道，语气含笑。
程嘉和顿了顿，他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程母。
“她性格很活泼可爱，可是有些懒散，也不愿意学习，以后去城里……”程嘉和说了一些他觉得不好的地方。
程母那边沉默许久。
她的语气严肃起来：“嘉和，当初我和你爸爸同意让你下乡，就是想磨磨你的傲气。你有时候有些自以为是。”
“你凭什么觉得你对象就一定很想跟你回城里？你现在是不是觉得你愿意带她去城里，已经是你在关照她了？”
“或许是她在牺牲自己的快乐，或许她更想留在美丽的小乡村，毕竟这是她生长的地方，可她现在愿意为了你离开。”
程母差点被他气死，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对象，还不知道好好珍惜。
让对象打借条这样的事情也干得出来。真的是没有一点情商，和他爹当年简直一模一样。
当年她去他爹那里借了个脸盆，第二天他爹就要问她要回来，生怕她不还了，果然是亲生的父子俩。
她还以为这回儿子终于开窍了，要带一个儿媳妇回来，现在看样子很悬。
“你好好想想我今天说的话，如果你想不明白，那我觉得你们分手会好一点。按照这样的情况，你们以后在一起也只会成为一对怨偶。你不如趁早放手，不要耽误了人家好姑娘。”
程嘉和呆在原地。
他握紧手中的电话筒，指尖用力到发白，“我不想和她分手。”
“那你就对她好一点，百依百顺。你想想你爸爸平时是怎么做的。”
“我知道了，谢谢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