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秋和逗逗端坐在餐桌两头，双手抱胸，大眼瞪小眼，空气里弥漫着幼儿园同款火药味。
季玉忙着端菜，厨房餐厅进进出出，左右看了眼两人，选择视而不见。
谭秋冷笑一声：“就是你小子，抢在我前面送我男人飞机。”
逗逗有样学样地一拍桌子，那肥嘟嘟的小手拍在桌面上啪啪响，把自个都吓了一跳：“就是你丫头，让我小玉舅舅哭得肝肠寸断。”
季玉差点没端稳手上的汤锅：“什么肝肠寸断，你才多大啊懂什么肝肠寸断。”
谭秋：“你哭啦？什么时候哭的，再哭一个我看看。”
萧棋哭起来那么好看，季玉哭起来应该更好看。
“你别听他瞎说！”季玉把筷子塞两人手里，“吃饭。”
逗逗小小地眉头皱起：“你明明就哭了，那天晚上你和姥爷喝酒，我听到了。”
“你听错了，我不会哭。”季玉夹了一块排骨，去了骨头放进他碗里，“烫，吹吹再吃。”
谭秋的视线追随那块排骨落进小崽子的碗里，瞳孔都瞪圆了，放下筷子就开始生气。
逗逗一边吹排骨一边说：“我都上幼儿园中班了，你还把我当三岁小孩骗啊！你明明就是因为美丽富婆哭得可伤心了，还说……”
季玉捂上他的嘴：“再说，美丽富婆就要撕烂你的嘴了。”
季玉心虚地觑谭秋：“你怎么不吃啊？”
“我要吃排骨。”
季玉拣着最大地一块夹给她：“吃，吃大块的。”
谭秋依然不动筷子，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逗逗哼哧哼哧地嚼排骨：“小玉舅舅做得排骨真好吃。”
“好吃你就少说话。”季玉说完，突然福至心灵，把谭秋碗里地那块排骨的骨头去了。
谭秋看着没骨头的排骨，终于纡尊降贵地拿起了筷子。
季玉松了半口气，剩下半口气吊着给两位小祖宗剥虾、去骨、盛汤盛饭，还得时刻谨记着女士优先。
逗逗四岁，这个才三岁。
吃饭时针锋相对的俩祖宗，季玉洗碗的功夫，两人就因为《非洲动物大迁徙》凑到了一起。
“长颈鹿一生中，绝大部分时间都是站立状态，包括睡觉和分娩……”
“长颈鹿的脖子，这么这么长，”逗逗张开双手，用力比划，“他怎么喝水呀？”
谭秋歪在沙发上，依旧是没骨头的姿势：“劈叉。”
逗逗：“你骗人。”
“我骗人，不骗猪崽子。”
然后，电视里就真的播放了长颈鹿喝水的片段。
逗逗震惊之余，看着谭秋的眼神里多了崇拜。
谭秋勉为其难地觉得还算受用。
季玉不免觉得好笑，切了一盘水果陪着两人一起看。
客厅关了灯，只有电视的光线明明灭灭。
逗逗的问题总是很多，谭秋见多识广总能答得上。
“非洲大象，陆生哺乳动物中、体型最大地群居生物，成年非洲象高达3.5米……”
逗逗：“大象和长颈鹿谁高？”
“成年长颈鹿6—8米。”谭秋想了想小猪崽子对长度没概念，“大象一层楼那么高，长颈鹿两三层高。”
逗逗崇拜得直冒星星眼：“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天生的。”谭秋略带得意，“我在泰国的房子里养了两头大象，下次带你去坐坐。”
“尊嘟假嘟！”逗逗激动得口齿不清，口水都喷了出来。
谭秋：“尊嘟。”
逗逗嘿嘿笑着去抱她的胳膊，见谭秋不介意，变本加厉地整个人贴了上去：“嘿嘿，美丽富婆姐姐真好。”
“谁教你这么叫的？”
“小玉舅舅。”
季玉往两人嘴里塞水果：“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富婆姐姐~”逗逗夹着嗓子喊，“我们坐飞机去泰国吗？”
谭秋揪了揪他的脸蛋：“是啊，坐你小玉舅舅的飞机。”
“哇哦~~~小玉舅舅，别人都坐宝马上哭，你可以坐在飞机上哭耶！”
季玉：“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谭秋笑：“你小玉舅舅岂止要在飞机上哭啊，他还要在游艇上哭、车里哭、床上……唔！”
季玉及时拿哈密瓜堵住她的嘴：“吃你的。”
小猪崽子很能闹腾，看见雄狮打架挥舞双臂呐喊加油，看见角马渡河被鳄鱼吃掉伤心掉小珍珠……
这么小的一个人，情绪却丰富得很。
两个小时的《非洲大迁徙》播完，电视机跳转到了海洋动物。
“在动物界中，同性交配的现象十分常见，儒艮又称海牛，在除交配季节以为，雄性海牛通常只和同性进行性行为……”
逗逗看不懂，正想问谭秋，就被季玉一只大手捂住嘴和眼睛：“这么晚了，小朋友该洗澡睡觉了。”
逗逗被他夹在咯吱窝下带走，一路都是两人的欢笑声。
谭秋关了电视，扔了遥控器，伸着懒腰念叨：“该哭了。”
季玉带着逗逗在客房洗了澡，还以为要哄睡，却没想到小家伙沾枕就睡着了。
小孩子睡着的侧脸，真的好像蜡笔小新。
这么小一点的小人儿，怎么鬼灵精似的，词汇量还那么多。
谭秋等了许久，不见季玉回主卧，才知道这小子一开始就准备今晚陪猪崽子睡。
就那么喜欢崽子？
和猪睡都不和我睡？
……
主卧传来一阵阵叮铃哐啷的动静，季玉见逗逗睡得沉没受影响，连忙爬起来去主卧。
落地灯、床头柜、花瓶、各种摆件都阵亡在地，谭秋赤着脚站在地板上，一室昏暗里看不清表情。
但季玉知道她在生气，顿时头皮发麻，小心翼翼地靠近她：“怎……怎么了？”
他总是不知道谭秋为什么会发脾气。
“滚开。”
又是这样轻飘飘又冷硬地拒人千里之外。
谭秋推开他要往外走，被季玉一把抱起：“别动，玻璃一会儿扎着脚了。”
有过上次的教训，他怎么可能再让谭秋生着气出门。
季玉把她抱上床，温声问：“怎么了？”
谭秋扯过被子将自己包裹住，拒绝交流。
季玉无奈，收拾完主卧又去看了看逗逗，还在小家伙睡眠好。
再回到主卧的时候，谭秋的情绪似乎好些了，露出头，看着窗外的夜景发呆。
季玉从身后抱住她，握住她的手揉了揉。
谭秋转身抱住他，埋在他怀里，声音有些闷：“你会是一个很好的父亲。”
“不一定。”季玉揉揉她的后脑勺，“不过我会应该会很努力去学。”
“你去找个女人给你生孩子吧。”谭秋平静地道。
季玉：“什……什么？”
谭秋推开他，嘲讽道：“怎么？不找别人生，想让我生？那你不如指望秦昭快一点。”
“不是，又关秦昭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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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远在山城的秦昭，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大喷嚏。
云硕贴上来：“是不是昨晚上在阳台做……”
秦昭捂紧他的嘴：“别逼我在这时候扇你啊。”
他手里的手机亮了一瞬，对方回了消息，秦昭看过后紧紧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