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说什么？你打了我二哥，还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燕芷宁听完灵潼的话，额边青筋直跳。
她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怪不得她二哥火气那么大，这可不就是大逆不道嘛!
辱骂殴打皇族，打她几板子算轻的。
灵潼似乎现在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声音弱弱的道:“我一开始有好好说话的，他不信嘛!”
想到灵潼是因为前一夜被自己拉去喝酒，第二天太困了才跑去偏殿睡觉，这才引发一系列的事情，燕芷宁有种好像自己才是罪魁祸首的感觉。
灵潼不是京城的人，也不懂京城的规矩，在公主府里她也从来没约束过她，让她误以为这皇族里的人都跟自己似的好说话。
“你这几天就别出门了，别让我二哥再看见你，等他过几天忘了这件事就好了!”
“哦!”
灵潼大约是没休息好，脸上明显的困倦。
她能休息好才怪，谢平平一直盯着她，就差给她拴根绳子了。躺了一晚上的板凳，又冰又硬。
“对了，贺璟他二叔的事情，能不能跟我讲讲？”
“呵，你还真看上贺先生了啊？怎么？他是你的真命天子？你呀，就别惦记他了，是个女的都觉得贺先生是她的真命天子!”
“哎呀!不是不是，我就是觉得……觉得他……很有趣!”
“有趣？”
燕芷宁倒是头一次听别人用这个词来描述贺闵之的。
她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嗯……怎么说呢，贺先生他也算是个奇人吧，他不止容貌出众，学识也是一等一的好，而且他还有样绝学，观天象，只不过他很低调，平时很少出门，除了家人，几乎不跟其他人往来……”
说到这儿，燕芷宁突然拍了一下脑袋，对哦，刚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现在才想起来，谢平平刚刚拜见贺闵之的时候，贺闵之唤他小谢。
谢平平认识贺闵之并不奇怪，但是听贺闵之的口吻，两人肯定不仅仅只是认识，起码是熟识，不然不会唤的那般亲切，而且谢平平似乎也会一点观天象的本事，会不会就是贺闵之教的？
燕芷宁只知道谢平平是北燕帝的人，并不知道潜龙卫这个组织，心里还在纳闷，贺闵之是什么时候教过谢平平的。
另一边，贺璟早就猜到，自己小叔应该也曾参与过潜龙卫的组织。尽管知道里面的大部分人已经尽数在战役中殒身，但至今为止，这个组织依旧是神秘的，除了谢平平，他一无所知。
他没有多问关于谢平平的事，既然北燕帝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那他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现在，他还有另一件事情要做。
大婚时在牌位动了手脚的丫鬟已经找到了，据她交代，是有人给了她银钱，指使她这么做的，那男人个子不高，瘦瘦的，蒙着面，看不清楚长相，丫鬟也是拿钱办事。
她趁人不注意，将厨房里冻鱼的冰块放在了牌位下面，因为是透明的，别人不仔细看注意不到。
牌位前面供奉着香火，大婚那日，香火蜡烛燃了不少，她把牌位位置调整了一下，让一边更靠近香火些，这样那边的冰就会融化的更快，等冰块融化不一致，表面不稳当了，牌位自然会倾斜摔下来，到时候冰块也几乎都化成了水，也没有什么痕迹了。
丫鬟的描述太过于普通，没有任何特点，贺璟想不出来这个人到底是谁。
不过做过的事，就一定会有痕迹，想不到，查就是了，只是没想到，这个人会是卫子英!
这事对于燕芷宁来说，也是一个心结，思虑再三，贺璟还是决定将此事向燕芷宁坦白。
出乎意料的，燕芷宁竟然格外的平静。
“这件事，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燕芷宁知道，卫子英心里从来就没有放下过贺璟，若不是自己……只怕两人早就在一起了。
她并不认为贺璟非她不可，只是她与贺璟已经成婚，卫子英再心有不甘，也无济于事了。
贺璟也没想到，卫子英的执念居然如此之深，他握着燕芷宁的手，承诺道:“放心，我定会妥善处理此事。”
“嗯。”燕芷宁淡淡的应了声，其实对于她来说，只要知道此事是人为而非天意，她就觉得很庆幸了。
不过卫子英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她的不甘。
贺璟的心情也很是复杂，他不知道卫子英对自己的情意从何而起，自始至终，他都清楚明白的表示过，自己对她没有半分男女之情，不过再怎么说，他也确实答应过，愿意照顾卫子英，他没有做到，这件事，是他亏欠了她。
卫子英听说贺璟派人约她在庆丰楼见面，兴奋的在屋子里打扮了许久，可是怎么都不满意，干脆又换回了平时最舒适的男装。
卫兴忍不住提醒她道:“子英，你清醒点，别忘了他已经成婚了!”
“那又如何，只要他心里有我，做妾也不是不可!”
卫兴怒其不争，而卫子英却满不在乎。
“他要是心里真有你就好了，你表兄也就不用这么费力筹谋，有贺家相助，何愁不成事，你仔细想想，他哪次主动找你有好事？”
卫子英的动作停滞了一瞬，笑容也凝固在了脸上，但是很快，她又恢复如常，“总有一天，他会看见我的!”
“你真是走火入魔了!”
…………
庆丰楼。
贺璟坐在二楼包厢靠窗的位置，随意的看着外面的风景。
“阿璟，你找我!”
卫子英兴冲冲的走了进来，眉眼里是掩不住的喜悦。
“嗯，坐吧!”
卫子英在贺璟对面坐下，“今天天气真好啊，这个位置也不错，外面的风景一览无余!”
她心里明知，贺璟绝不可能是约她出来喝茶赏景的，但仍然自欺欺人。
贺璟眼里突然闪过一丝不忍，在卫子英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自己对燕芷宁又何尝不是这样？
明明知道两人之间有难以消除的隔阂，也明知道燕芷宁对他的感情并非自己对她那般，他依然没有办法放手。
只有将她紧紧的锁在身边，他才能安心，如今，燕芷宁是跟他成婚了，但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
他已经不满足于燕芷宁陪伴在他身边，他想要燕芷宁更多的爱。
而现在，燕芷宁看似对他很好，什么都为他着想，但他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原本要说的话突然说不出口了。
半晌，他才开口，“子英，只要卫家忠于太子，我愿意说服陛下，将兵权分出来一半给卫叔，以后我们两家在朝堂上平起平坐，卫家也可以恢复往日荣耀，至于三皇子，我可以求陛下赐一块上好的封地给他。”
“阿璟……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贺璟的手轻扣着桌面，认真道:“这是最好的局面，对大家都好!”
卫子英低头笑道:“阿璟可真够大方的，一半兵权说让就让。”
想到自己父亲想方设法的想要夺取贺家的兵权，她就觉得可笑。
“我说话算话!”
卫子英摇了摇头，对于贺璟这般补偿似的行为感到心凉，她宁可贺璟恨她，也不想两人之间界限分明，毫无瓜葛。
她早就猜到，自己做的事，瞒不过贺璟，她宁可贺璟今天是来找她算账的。
“没用的阿璟，三皇子他不会放弃的。”
贺璟皱起眉头，“陛下在，我在，顾相在，他绝无可能!”
“话不要说太满了阿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两个人的力量再大，又如何能抵挡的了千军万马？”
“我不认为三皇子有这个能力。”
“那太子呢？比起他，三皇子更适合这个位置，不是吗？”
贺璟神情陡然严厉，“慎言!”
“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索性不如说个清楚，阿璟，这件事你阻止不了，我也阻止不了，陛下老了，北燕，必然会经历一场腥风血雨。”
“如此，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贺璟起身，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还有，我欠你的，我认，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再耍那些小把戏!”
卫子英看着贺璟的背影，不带一丝感情，她硬生生的将想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憋了回去，看了好几眼窗外，远处蓝天白云，青山绿水，鸟雀飞过，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何不在这儿大醉一场呢？
“小二!拿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