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神侯妃

侧耳听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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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负心薄义、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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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妇人踌躇,看了李道几眼,开不了口。

“问你话呢,说。这是刑部的阎捕头,你知道什么就如实的告诉阎捕头。”李道走过来,大声呵斥道。

“是是。”妇人连声答应,随后吞吐道:“是这样的,那苏姑娘啊,我认识。她一直住在我家的东院,住了有一年了吧。”

拧眉,阎以凉看向走过来的卫渊,他也很意外。

“接着说。”阎以凉愈发觉得这其中有隐情。

“苏姑娘啊,她不出门,也不和四周的邻居来往,甚至除了我之外,邻居们都没见过她,只知道那院子里住了个姑娘。”妇人很真切的说,不似说谎。

“只有她一个人?”一个人,如何怀孕。

“嗯,没错,只有她一个人住在那儿。不过吧,我有几次半夜起来去茅房的时候听到过那院里有人说话,有时候是男人的声音,有时候又是女人的声音,这男男女女,我也分不清。我家老头子就说我是碰见鬼了,这吓得我将近两个月不敢半夜去茅房。”说起这个,妇人一副心有余悸相。

“不止一次?”阎以凉眯起眸子,果真大有隐情。

“嗯,没错。”妇人确定的点头。

“她来到柳城是什么时候?你确定从未看到有人进出过她家里?你和她说过话没有?”必定有个男人,否则她怎么怀孕。

“一年前,绝对是一年前。我家东院以前是一对儿老夫妻,他们儿子在外地成亲生子,就把他们接走了。房子空了下来,之后没过半个月吧,这苏姑娘就住进来了。我只和她说过一次话,这才知道她姓苏。至于有没有人进过她家,我是真没瞧见过,但是那几次听到声音很真切。”尽管她老头说她是见鬼了,但是她还是记得清楚,听到了。

“她有没有说过她是哪里人?你从口音上可听得出来?”一年前来到柳城的外地人,没有亲朋,为何来到这里?

“她没说过她老家是哪里的,但是她说话柔柔弱弱的,看起来弱不禁风,倒是像个富家小姐。”这一点,倒是与那尸体对应上了,的确不是出自贫寒之家。

“需要你看一下尸体,进行最后的辨认。之后带我们去她家里,你会得到二两银子的赏钱。”阎以凉条理清晰。

“看尸体?”妇人一副受惊吓的模样。

“你若是不看,赏钱可拿不到。”双手负后,阎以凉的声线毫无温度。

“好吧。”深吸两口气,妇人答应了。

“李道,带她去看尸体。”如若能最终辨认,也算有进展了。

“是。来吧,跟我走。”李道转身带路,妇人也跟着离开。

他们离开,阎以凉眉头紧锁,虽看似取得了进展,可是又陷入了胡同里。

“总是夜半之时进入她家,看来,这个男人不好露面。”卫渊看着阎以凉,淡淡道。

“王爷觉得这像什么?偷情?这姑娘是他养在外面的,不好被家里人知道。”目前来说,这个最具有可能性。

“可是她刚刚说,除了听到男人的说话声,还听到女人的声音。这姓苏的姑娘柔柔弱弱,即便说话也不会让隔墙的听到。”所以,除了一个男人外,还有另外一个女人。

“需要去她家里一趟。”在她家里,或许能发现什么。

卫渊几不可微的颌首,他看似寡淡,但依现在来看,却很热心。

不过片刻,李道带着惊魂未定的妇人出来了。

“确认了,就是住在她家东院的那个苏姑娘。”李道也松了一口气,总算有进展了。

“给她钱,带我们过去。”阎以凉双手负后,气势超强。

由妇人带路,衙门一行人朝着柳城以东的民巷而去。一路来,所有人都避让开来,不止议论昨天发现的女尸,也议论那恍若鹤立鸡群的卫渊。

昨儿在城门外的人亲眼见着了卫郡王,吹嘘的天上有地下无,但诸多人还是不信。

可今天终于见着了真人,这才知道,那些人吹嘘的不假,果真不似凡人。

“总是不能自己受孕,定然有个男人经常出入她家里头。但凡走过,就会留下痕迹,别着急,肯定能查到。”宁筱玥相信,凭借阎以凉在刑部办案的经验,这案子查起来肯定很轻松。

“现在就确定还为时过早,有些男人偷偷在外面养女人怕被家里的发现,一向收拾的妥妥当当,不留下任何痕迹。”阎以凉觉得未必好办。

“说的好像你见过不少似的,皇都倒是有几个大人做这种事儿,但那也闹得人尽皆知。大房夫人睁只眼闭只眼,不想闹得太难看。”若是这么说起来,男人都一个德行。

“那是因为她们没能力,只能睁只眼闭只眼。”阎以凉冷叱,十分不屑。

“若是阎捕头的话,会怎么做?”卫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倒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她没这个机会,关朔怕她怕的要死,别说养女人,养个小猫小狗都得看她同意不。”宁筱玥绝对相信阎以凉,若是关朔真敢做那种事,她会直接敲断他的两条腿,让他做废人。

阎以凉扫了宁筱玥一眼,面无表情。

卫渊稍稍一诧,随后道:“我倒是把这个给忘了,阎捕头和关朔有婚约。”关朔虽然是顺天府衙的小小捕快,但是名气却很大,因为他有一个名气很大的爹。

“原来阎捕头都已有婚约了,恭喜恭喜。”走在前的李道都听得到,闻言赶紧回过身来恭喜阎以凉。

看着他一眼,阎以凉收回视线,恍若没听到。

李道一愣,惹来宁筱玥轻笑。

“阎捕头这人比较低调,不想让人知道她的私事。”代为解释,可是却解释的她自己笑不停。

这婚事,虽然阎以凉是答应了,但是宁筱玥觉得,她是不愿意的。虽然她从没说过一个字,可是,长眼的都看得出来,她和关朔一点都不般配。

一行人从大道转进了巷子里,巷子的道坑坑洼洼,这片民居也不是什么上档的地方。

一个个小院紧挨着,墙一人多高,倒是有效的挡住了邻里的视线。

前面带路的妇人停下,然后指着隔壁紧闭的大门道:“就是那院儿了。”

阎以凉举步走过去,李道也匆匆赶上,一边挥手要手下的捕快开门。

大门紧闭,是从外面锁上的。捕快直接动手砸开门环,大门应声而开。

进入眼帘的是不大的小院儿,左侧还放着一张桌子两张藤椅。

小屋不大,门关着,透着几分神秘几分绝望。

捕快将房门打开,幽幽的房间,一股味道飘出来,是堕胎药的味道。

阎以凉和宁筱玥先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破碎的碗,以及一些干涸的草药渣。

宁筱玥走过去蹲下,仔细的看了看,然后点头,“堕胎药,剂量很大。”

小屋子里,左侧是卧房,右侧是厨房,中间一个狭窄的小厅。虽都很袖珍,但是干干净净的,甚至窗子那儿还摆放着一个插着鲜花的花瓶。

卧房里,一张床靠着北墙,对面窗边,一张书桌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笔墨纸砚。靠墙一个小书架,上面也满满的都是书,若撇去房间里堕胎药的味道,其实这里充满了书卷气。

果真是个饱读诗书的女子,一本诗经摆在书桌上,而且还呈被看时的状态。

诗经之类的东西阎以凉看不懂,也懒得去弄懂它,细致的看着别处,然后走开。

后面走进来的卫渊站在了书桌旁,视线逐一扫过,最后抬手将放置在一旁写满字的纸张拿了起来。

字体娟秀,整齐干净,这字写的特别好,一看便是经过长年累月的练习。

一张一张,蓦地一张被撕掉一半的纸飘然落地。

正好阎以凉看过来,“那是什么?”

卫渊弯身捡起,然后递向她,“两句诗。”

“诗?看不懂。”直言看不懂,而且她也不觉得她看不懂有什么丢人不妥。

薄唇微扬,卫渊收回手,仔细看那两句诗。

“苏蔻。”扫了几遍,卫渊忽然道。

“什么?”拧眉,阎以凉几分不耐。

“这两句诗其实是字谜,连起来便是苏蔻,这姑娘叫苏蔻。”轻而易举的,他便知道了女尸的名字。

走过来,阎以凉将他手里的纸抢过去,两行娟秀的字,上面却被撕掉了,而且有一些字迹。

“这上面被撕了,看来不止是两句诗。既然你说是字谜,那么这上面、、、”阎以凉抬眼看着卫渊,要他给出解释来。

“将自己的名字藏在里面没什么意思,还有另外一个人,很可能是情郎。”微微垂眸,卫渊的眸子如同星子,还会泛光。

挑眉,阎以凉点头,“有理。”

“多谢。”得她一句肯定,很不容易。

阎以凉没再理会,转身走开。

她对文绉绉没什么兴趣,但是也不得不说,有的时候文绉绉还是有点用处的。

就比如这两句诗,若是让她研究,她研究不出来。

刑部有文化的人还是有的,比如柳天兆。但是,他肯定及不上卫渊脑子这么好,这两句诗给他,估计够他研究一会儿了。

“这些衣服料子不错,看来这姑娘的确过的不清苦。”床头一侧摆放着衣柜,宁筱玥打开来,里面十几套裙子,衣服很多。

“所以,现在该想法子查找这个和她有关系的男人。”拿着那块纸,那扯下去的,不知是这苏蔻自己动的手,还是另有其人。

“不好查找啊,一点痕迹都没有。”宁筱玥是真的没看出来有男人的痕迹,这就是一个闺中女子的居室啊,男人免进。

“这房子不知是买下来还是租的,若是能找到房契或契约,也许能更清楚的知道她的身份。”卫渊开口,一语中的。

宁筱玥看了阎以凉一眼,一边竖起食指晃了晃,亏得她们还在刑部这么久,脑子怎么转的这么慢。

阎以凉不语,但也立即开始翻找。

小型的书架,上面满满当当的都是书,阎以凉逐个的翻出来抖一抖,这些书在她眼里就是一堆废纸。

卫渊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但他并不打算帮忙,反而倚在身后的桌子上,然后拿过阎以凉扔到一边的书,饶有兴味的查看。

“林广之传记,她居然还看这种书。”卫渊颇为感叹的模样。

阎以凉不回头的翻找,耳朵却是听得到他说话。

“林广之是谁?”莫不是哪个下九流文人。

“先皇在世,隆庆十五年,科考状元林广之,笔墨犀利,文风澎湃。得先皇单独召见,后赐予尚方宝剑升任北方四城总督。”卫渊知道的相当清楚。

“平步青云。”很幸运,要知道有多少人熬数十年也做不成个总督啊。

“前半生的确平步青云,只不过,他的运气在前半生都用完了。死于非命,身首异处,凶手却至今逍遥。”所以,还是应了那句话,拿了尚方宝剑的,没一个好下场。

没想到结局是这样,阎以凉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那苏蔻为什么看这种书?”她又不考状元。

“这书中没有写林广之最后的凄惨之相,结局定在了他去往北方赴任,所以也可以说,这是一部成功史。”倚靠着书桌,卫渊看着她,他恍似专门来到这里跟着她的。

这很值得琢磨,阎以凉不禁眯起眼睛,卫渊似在学她,也缓缓眯起了眸子。

“你们二位脱离大家在这儿做什么呢?”转了一圈,宁筱玥走回来,就看见他们俩相对而站。卫渊还倚靠着书案,他们俩站在那小旮旯里,看起来实在碍眼。

“一共这么一块地方,转个身都会撞上,怎么就脱离大家了。你找到什么没有,过来帮忙。”扫了一眼卫渊,阎以凉转过身去继续翻找。

宁筱玥像是眼睛安了射线一般的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昨儿阎以凉跟她解释过,但是今儿她怎么就有点不太相信她的解释了呢。

翻到第三层书架的时候,一个夹在书中的信封被抖落掉下来,阎以凉手更快的接住。

正反看了一眼,只是个信封,没有任何字迹,但是里面有东西。

打开,这边宁筱玥也凑过去,卫渊的视线也定在她手上。

“是房契。”抽出里面的东西,原来是房契。

但是大燕的房契上,不止要有房主的名字,需要连房主的祖籍都准确标明的。

“还真叫苏蔻。”如卫渊在那两句诗里看到的,这姑娘是叫苏蔻。

卫渊不为所动,视线在那房契上移动。

“在这里,祖籍闰城。”宁筱玥伸手指点,另外两人也看了过去。

“闰城?离这儿有几百里地。”虽然不远,但是也不近。

“成了,知道她的名字,又知道她老家在哪儿,直接过去调查就行了。”宁筱玥拍拍手,总算大有进展。

“眼下来看,只有这一个法子了。”找到她家人,或许就能知道她是为什么来柳城的。

“但是,谁去?你不会打算亲自跑一趟吧。”宁筱玥看着阎以凉,这不是皇都,又不是刑部下达指示给她的案子,没必要这么拼。

“这衙门里的人我不放心,还是我跑一趟吧。”小地方的捕快不似刑部,会认真的调查,她担心会有遗漏。

“唉,要是柳天兆在就好了,你可以随意指使他。”柳天兆不是捕头,阎以凉等捕头可以指派他做事。

“算了,闰城不远,很快就能回来。”将房契放回去,阎以凉决定自己去。

“需要我陪你么?”宁筱玥双臂环胸,虽然嘴上问了,但很显然并不想跑这一趟。在马上颠簸,其实很不舒服。

看了她一眼,阎以凉没搭理,十分了解她并不想跟着去,只是客气客气。

“走大路去闰城,要浪费大半天的时间,抄近路,明天中午便能回来。”卫渊忽然开口道。

阎以凉和宁筱玥转眼看过去,近路?她们俩的确不知道。

“我从固中去往皇都,走了无数的近路,途中路过闰城。”这一点,卫渊倒是没说谎,他当时押送犯人,也避免走大路。

“也好,告诉我路线,抄近路。”阎以凉点点头,自然节省时间为最好。

“用嘴说,怕是说不清楚。这样吧,我就挪用些时间,陪你走一趟。”卫渊些许为难的模样。

阎以凉挑眉,他的为难在她看来,很假。

宁筱玥饶有兴味儿,这俩人,猫腻重重。

“好,马上出发。”没反对,阎以凉举步离开房间。

宁筱玥啧啧的叹着,不过卫渊恍若未见,也转身走开。

“把这里封锁,有任何人靠近,都抓住别放过。我和卫郡王走一趟,明天中午回来。”走出房间,阎以凉吩咐李道,说完便快步走出小院。

卫渊也随之离开,禾初紧跟。

回到府衙,阎以凉直接牵了马出来,扭头看向卫渊,他也牵了马。

“你会骑马?”此时才想起这个问题来,她从未见过卫渊骑马。

“很稀奇么?”卫渊扬眉,阳光下,他薄唇微扬的模样恍若花开。

眸子闪闪,阎以凉收回视线,“既然会骑马,那就跟上我,别耽误时间。”

“王爷,可以走了么?”大门外,禾初牵着挂满包裹的马儿,他也跟着。

皱眉,阎以凉很是不满,“还要带着他?”

“阎捕头,禾初不会拖后腿的。”禾初站在那儿,看着阎以凉几分害怕,但还是勇敢为自己辩驳。

“哼,最好不会拖后腿,否则我直接把你踹回来。”冷哼一声,阎以凉牵着马走出大门。

上马,快速的离开柳城,阎以凉一直在前,但是卫渊也始终跟得上。

“走这边。”出了城门几百米,卫渊扬声,然后调转马头进了树林。

阎以凉立即跟上,三匹马很快的消失在林子中。

林中树木茂盛,但是,这其中的确有一条被经常踩踏过的痕迹。阎以凉没来过这儿,自是不了解。

“这小路是邮驿传递信函所走的路,虽然需要翻山越岭,但却比走官道要快很多。”官道是绕山而建,小路直接穿山而行。

几不可微的点头,阎以凉了然这路究竟是怎么来的了。

初初进入林子不好走,但是走了一段路后,便宽敞了许多,马儿飞奔起来,不比在官道上奔行速度慢。

开始卫渊在最前方,不过片刻后阎以凉便越了过去,打马飞奔,速度极快。

被阎以凉视作累赘的禾初一直紧跟在后,别看他一副唯诺怯弱的模样,可是马术精湛。

他说自己不会拖后腿,看来果真有这个本事。

山是缓坡,马儿登上山也很轻松,上了山头,直接冲下去,阎以凉骑马的冲劲儿一般人比不得。

卫渊跟在后,注视着一直冲在前的人,记忆里的某些画面也在渐渐重叠。

“你是如何做了关捕头的徒弟?”这一点他一直想不通,关滔在皇都,那时他们在柳城,她是如何认识的关滔。

虽他心底里认为当初她故意撇下他这个累赘,不过凭她一己之力,能拜关滔为师,还是很难的。

闻言,阎以凉并不做声,她不想回答,更不想承认。

她不回答,卫渊也不再说话,这么多年过去了,有变化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不似他所想的这般生疏,毕竟当初一同逃命。

太阳偏西,正好路过一小溪,卫渊和禾初停下,在前的阎以凉听到动静,也勒马。

回头,只见卫渊下了马,而禾初,则快速的将马背上的包裹卸了下来。

拧眉,她很不耐烦,“这是做什么?趁着天色还亮赶紧赶路。”

“午膳错过,晚膳还要错过么?即便咱们一刻不停,到了闰城也是半夜。现在停下用些饭菜,也不会耽误多久。”卫渊双手负后,站在林中,恍若妖精。

皱着眉,阎以凉停顿了片刻,随后跳下马。

禾初动作麻利的支起火堆生火,然后从包裹中拿出小铜锅来,还有包装严密的粳米。

看着他,阎以凉也是不得不佩服,准备太齐全了,只是赶路两天,这些东西就都带上了,看起来,这也不是卫渊第一次在外奔波。

放开马儿让它去吃草,阎以凉环顾四周环境,随后寻了个地方坐下休息。

细想案子,太多疑点都走向死胡同,所以还是得到了闰城再说。

“那晚周王所说你都听到了,梁家自被大火付之一炬后,老府尹被调走,卷宗被毁,这背后,一直有人在操控。”溪水潺潺,卫渊的声音传过来,几分悠远。

阎以凉眉头微动,看着眼前的青山绿水,思绪却也飘远了。

“当年我以为是你家联合外人杀我父亲,但是,不想你家也被灭门,背后之人,直至今日我也没有查到。”卫渊的声线很轻,稍显细长的眼眸也被凉薄所覆盖。

转眼看向他,阎以凉虽不确定他说的是否百分百是真,但是,她倒是有些相信了。

灭梁家的不是卫渊家,而是另有其人。

“我了解你的顾虑,背后黑手以为杀了梁家所有的人,但是你还在。若是暴露,很可能也引来杀身之祸。你不必承认,我也不会再追问你了。”看过来,四目相对,卫渊似乎也想清楚了她的顾虑。

慢慢眨眼,阎以凉还是什么都没说。

禾初的动作很快,将小铜锅架在篝火上,不过片刻便飘出米香味儿。

出门在外,还如此讲究精细,禾初果然是专业的,也怪不得卫渊要带着他。

虽然只是清粥,但是味道不错,米是上等米,吃进嘴里也不一样。

阎以凉毫不客气,尽管当初停下来做饭时她还不满意斥责。

填饱了肚子,禾初快速收拾,重新整顿好,天色也彻底暗了下来。

骑马上路,不再耽搁。

翻山越岭,走山路,的确省了很多的时间。若是走官道,此时怕是离闰城还有百里路呢。

三匹马在山间穿行,星辰明亮,给清楚的指示方向。

半夜时分,终于走出了山里,远远地,闰城城楼上的火把进入视线,到了。

“此时城门关闭,你带令牌了么?”亮他的身份怕是不行,毕竟卫郡王只身半夜进城无法让人信服,说不定他还会被认为是骗子。

“令牌?我的腰带就是令牌。”阎以凉掷地有声,这大燕各处,还真没有哪个城池是她不能进去的。

卫渊看了一眼她腰间,尽管黑暗,可是也看的清楚。

皇上对刑部尤其偏爱,现今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就阎以凉来说,办事从不拖沓,尽职尽责。

快马直奔闰城城门,果真城门关闭,城楼之上有官兵巡逻,并且清楚的听到马蹄声。

火把更亮了,且有人在朝这边看。

“刑部六门清吏司阎以凉,进城办案,开门。”抵达城门口,阎以凉扬声亮身份,冷厉的声音在夜空中回响盘旋。

城楼之上的火把更亮了,有人在那儿探脑袋瞧,光线不明,但是只要有些光,阎以凉腰间的腰带就会反光,在那城楼之上还是看的清楚。

确认了身份,城楼之上给城内的人信号,不过片刻,沉重的开门声响起。

“你的腰带果真好用,看来,我也得向佟尚书讨一条了。”卫渊几不可微的摇头,走出固中,他的身份还不如一条腰带好用。

“刑部皆草莽,你一王爷打算耗到什么时候?”阎以凉很是不解。若论权利,他卫郡王的身份自然能得到更多的便利。

“在刑部,我能更方便的查看历年大案要案的卷宗。”果然,他不是无缘无故跑到刑部去的。

“我以为你进入刑部是为了和祁国五皇子斗法。”看来他还有别的目的。

提起这个,卫渊的眼神也在瞬间冷了下来,“尽管这次没抓住他,但是,我送了他一份大礼。”语气很轻,但是听起来却很是瘆人。

阎以凉扬眉,扭头看了他一眼,不得不承认,当年的小屁孩儿的确长大了,而且还变得很阴险。诚如她对卫渊的第一印象,阴险。

城门打开,阎以凉驾马进城,官兵小头领从城楼上下来,小跑而来。

“阎捕头,您来闰城查什么案子?需要小的们做什么?”皇都刑部来的,对于小城里的官兵来说,那非同一般。

“此次调查的人家姓苏,他们家的女儿叫苏蔻,大概是个书香门第,你可知道?”骑于马上,阎以凉冷声询问。

“苏蔻?”小头领快速思索,在脑子里找人。

“头儿,那不就是城东的苏先生家么?”一个小兵靠过来小声提醒。

“对对,就是苏先生家。不过,阎捕头您要调查什么?府尹大人已经亲自确认过了,苏先生家的大火是意外。”小头领一副百般不解的模样。

“你说什么?大火?”阎以凉挑眉,看了一眼卫渊,他也很意外。

“是啊,您不知道么?小的以为您是来调查这个的。一年前苏先生家大火,苏先生夫妻和两个丫鬟都被烧死了。”小头领睁大眼睛,一副要阎以凉相信自己没说谎的模样。

“他们家女儿呢?”如此可疑。

“他们家女儿跟着未婚夫离开了呀。”小头领不知道,可是另外一个小兵知道。

“未婚夫?”卫渊扬眉,这事情有意思了。

“没错,苏小姐的未婚夫明年要科考,据说去了皇都。”那小兵信誓旦旦道。

“她未婚夫叫什么名字?”下马,阎以凉忽然觉得某些事情好像浮出水面了。

“詹子文啊,那可是我们闰城的大才子。”小兵扬声,与有荣焉之相。

“原来是他。”卫渊摇头,薄唇弯起,他在笑。

兜兜转转,原来一直就在眼皮底下。

“詹子文家在何处?”手握紧,阎以凉现在十分想揍人。

“他没家人,听说是苏先生已经过世的旧友的儿子。因为詹子文和苏小姐定的娃娃亲,苏先生便将年幼的詹子文接了过来。”闰城不大,苏先生又是较有名望的人,他们家的事儿,大都也都知道个大概。

“狼心狗肺。”眸子如刀,阎以凉已经不知该怎么骂人了。

“詹子文带着苏蔻离开闰城,只有他们二人么?”卫渊下马,看了一眼满脸狂暴的阎以凉,继续道。

“应该是吧,苏家本来也没多少人,都死了,就剩他们俩了。”小兵也不是很确定。

“不对,还有个丫鬟。好像是苏小姐的贴身丫鬟,一同长大的。”另一个小兵凑过来,说道。

“这么说,就是三个人离开的闰城。”卫渊看向阎以凉,用眼神安抚她别急,这其中还有疑团呢。

“那丫鬟叫什么名字?”阎以凉双手负后,可是看起来仍旧很暴躁慑人。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一个丫鬟,他们确实不知道。

“这样吧,苏家在哪里?带我们过去。”他们不知道,或许苏家的邻居会知道。

“好,这边请。”小头领立即领路。

禾初牵着三匹马跟在最后,阎以凉与卫渊随着那小头领快步离开。半夜的闰城十分寂静,马儿走过,踢踏声便显得格外响亮。

“这个王八蛋,为了名利,抛弃苏蔻不说,还逼她上了吊。回去之后,要他好看。”手握紧,她指节嘁哧咔擦作响,单单听这声音,便知她有多残暴。

“他和青瑶郡主成亲,射彩头还是你帮的忙。”卫渊在笑,很显然阎以凉逗乐了他。

“哼,我会掰断他的手。”阎以凉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不用他提醒。

“你掰断的好像不应该是他的手。”笑意达眼底,他恍若黑夜之中盛开的花朵,耀眼夺目。

“少废话,不然我掰断你的手。”说起这个她就更来气,暗骂自己手贱,现在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卫渊淡淡摇头,瞧阎以凉恶心暴怒的模样,他十分愉悦。

在闰城的街道穿行,不过两刻钟,小头领便将他们带到了苏家所在,只不过,现在那偌大的宅子只剩个框架,黑漆漆的。

“这就是苏家,一年前一场大火之后,这里就成了这副模样了。”小头领很可惜的叹道。

“什么原因起的火?”看见这种被火烧过的宅子,阎以凉就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是意外,最先起火的是苏先生和苏夫人的房间,油灯烧了灯罩,但是他们睡得熟,就没来得及。”小头领如实道。

“你去敲那院的门,我有问题要问他们。”相邻不远处有个宅子大门挂着灯笼,有人居住。

小头领领命离开,这边阎以凉举步走向那只剩框架的大门。

“詹子文与青瑶郡主的婚事,周王半年前就开始向皇上报备。当时皇上觉得詹子文出身贫寒,便一直没有同意。但架不住周王一直坚持,皇上也就答应了。按照这个时间推算,詹子文在带着苏蔻到了柳城之后,才认识的青瑶郡主。”青瑶郡主对詹子文看似情根深种,什么都不计较。

“所以,他眼见更有平步青云的机会,便抛弃了苏蔻。”阎以凉眯起眸子,语气很冷。

“也不对,苏蔻有孕不过四个月。”卫渊提醒,时间对不上。

“这么说的话,他一直在糊弄苏蔻,一边想着怎样踢开她,还上了她的床。”无耻败类。

她字句直白,卫渊不禁扬眉,“你这么说也对。”

“畜生不如。”咒骂。

“不过,那个丫鬟呢?既然一同长大,那么儿时便被卖到了苏家。除非苏蔻给了她卖身契,否则她不会消失不见。”还有一个人,不知所踪。

“对,还少一个人。”阎以凉拧眉,记得那个妇人说,曾听到苏蔻家里有男人和女人的说话声。那个女人声,莫不就是那个丫鬟。

“詹子文是个负心人,可是还得找到那个丫鬟才行。否则詹子文的罪名,也只不过是负心薄义罢了。”丫鬟知道的更多,控诉詹子文,更加有理有据,并且让他无法辩驳。

深吸口气,阎以凉眯起眸子,那丫鬟怎么就偏偏不见了呢。

就在这时,隔壁的门也被敲开了,一个小厮睡眼迷蒙的出来,一瞧见小头领身上的衣服,立即精神了。

“官爷,您有什么吩咐?”点头哈腰,小厮揉着眼睛让自己清醒。

“这边来,捕头大人有事问你。”扯着小厮,小头领将他带了过来。

阎以凉走下来,上下审视那小厮一通,“这苏家小姐身边的丫鬟你可认识?”

小厮微愣,然后点头,“认识啊,小宁。”

“小宁?她多大,长什么模样?”阎以凉皱眉,这名字就陌生了。

“小宁和苏小姐一般大,长得嘛,标致,漂亮。常年跟在苏小姐身边,也识文断字。一切都学她小姐的,说话柔柔弱弱,连个蚊子都吓不死。”小厮看来和小宁很熟。

“她们感情很好?”一同长大,苏蔻还教她识文断字,看来如此。

“应该挺好的呀,苏小姐走哪儿她跟哪儿。”小厮点点头,确认道。

“苏家大火之后,她和苏蔻詹子文一同离开的是不是?”既然感情如此好,到了柳城怎么就不见了。

“对,一同走的,走的当天我还送他们来着,一直送到街口。”指了指街头,小厮道。

“他们可说过,还会再回来的话?”卫渊淡淡道。

“没有,听他们话头的意思是不会回来了。詹公子要考功名,那以后就是状元郎官老爷了,还回来干嘛。”如同城门口的小兵,他们都认为凭借詹子文的文采,定然会考中状元。

“詹子文和苏蔻的感情好不好,你知道么?”阎以凉面无表情。

“这、、、这小的就不知道了。他们俩是娃娃亲,詹公子还不到十岁就被接过来了,一直住在苏家,应该感情不错吧。”小厮也是猜测。

“行了,你回去吧。”差不多也都知道了,可以断定,这詹子文是个狼心狗肺恩将仇报的无耻小人。

亏得长了一副文雅翩翩的样貌,怎奈人心隔肚皮,实则败类。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咱们回去吧。”这一趟没有白走,收获颇丰。

阎以凉看向卫渊,黑夜里,他的眸子恍若星辰,好看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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