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你这是什么眼神？”易山不满道。
“就……就……我感觉你像杨厂长接班人。”钱科长说道。
“……”
你才扫大街！
你全家都扫大街！
信不信我给你一个大嘴巴子！
信不信我给你的虎骨酒加点料，让你马上风！
“咳咳咳，老弟，你说的……大家可都是正派人，可能不怎么会愿意做这些。”钱科长察觉到某人的恶意，轻咳一声，正色道。
“……”
是是是！
你踏马正派！
我是反派！
行了吧！
淦！
要不是为了补充事业版图，寻找买方市场，实践一手托买方、一手托卖方的模式，鬼才会给你出主意。
“真的吗？我不信！”易山摇摇头，幽幽道：“老钱，不要小看人性！被处理，和被轻微处理，甚至是不处理，很多人都会选择搏一搏后者的机会！只要有一个人，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其余人但凡不跟进……
呵呵。
别人虽然指标数量一样不足，但是小灶满足了。
起码接待的时候不丢厂里的脸。
你说，那些巍然不动，什么都不做的人，会有什么结果？”
“会……会让厂领导觉得丢人，给人不作为的评价，心里会更加恼怒，盛怒之下，处罚会重几分。”钱科长犹豫再三，给出了答案。
易山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笑问一句：“前期，甚至可以给你的朋友半卖半送嘛……你说到时候别人家小灶都吃香喝辣的，一个思维正常的采购科的人员，会做什么选择？”
“跟进！必须跟进！”
钱科长给出肯定的答案，迟疑一下：“可要是都和咱们换了……他们都把小灶满足了，那岂不是大家回到同一起跑线，大家都相当于什么都没做？”
易山点头。
对了（liao）！
就是相当于什么都没做！
“那……他们会选择不跟吗？”
“不会！”
钱科长摇摇头。
明知道是这个结果。
他们也只能跟进！
同一起跑线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原地踏步，瞬间成为显眼的落后分子！
没人愿意当这种大善人。
钱科长忍不住苦笑：“可是这么做的话，咱们可就恶了整个圈子。”
易山幽幽道：“老钱，你要抓住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主要矛盾就是……我们作为采购科，需要满足工人同志们身体所需营养，而且对工人同志们而言，虎肉最多也就是吃个新鲜，吃个稀奇。
你问问他们，到底是选择吃一口虎肉，还是吃一大碗肥得流油的把子肉？
作为采购科，我们要满足工人同志的需求！
你刚刚都说了同行之间都是敌人。
得罪了又怎么样？
能把我们生吞活剥吗？
无非是以后收购的时候，勾心斗角的更激烈一点……难道之前遇到一斤肉，大家各个采购科同志，都是你让我我让你？越是激烈的对抗，越能训练出精兵悍将！无非是大家互相上强度，看看谁能抢第一呗。
可在别人的眼里，咱们对抗的所有采购科，要是输了，不丢人，要是赢了……那就放了大卫星！
厂里领导出去，那都有面子！
领导满意了，咱们才能进步！”
这该死的心动！
钱科长已经有点按捺不住了！
真的……
要是赢了……
看起来，似乎是自己对抗所有采购科，实际上，他们连松散同盟都算不上，毕竟大家都有硬性指标，每个厂里的缺口都很大！
赢面，不小！
甚至，不输就是赢！
钱科长脑子飞速运转，可心里还那道叫仁慈的坎儿，跨不过去：“咱们这么干，相当于搬空别人的粮仓，下个月，别的厂的工人怕是要难熬了……”
易山嗤笑一声：“老钱，注意你的位置！你是轧钢厂的人，吃着轧钢厂的饭，你还操着拯救世界的心？再说，反正每个月每个厂都有定量的油粮荤食，少是少了点，但是肯定能沾点油花，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也对！”
钱科长深呼吸几口，恶狠狠的抛下一种叫做仁慈的心理。
“这事儿，既然是你提出来的，那你就大胆去做，争取搞个大新闻，到时候别说是16级职级，领导一高兴，给你直接提拔到十级也不是不可能！我感觉自己老了，思维跟不上时代了，以后还是要看你们年轻人的。”
“没问题！”
易山点头。
不管钱科长是虚情假意，怕担责任，准备随时把他丢出去做替罪羊。
还是真的想要给他一个历练的机会。
无所谓！
本来他就想要深度参与这事儿！
拿到主导权更好！
这是一场实践尝试，一但路走通了……
无冕之王？
计委隐形领导？
“我全权处理之前，我爱戴的科长同志是不是应该指点一下我这个入职才几天的新人？比如说，哪个厂的采购科长、副科长之类的，更……有上进心？或者是哪些厂采购科算是咱们采购科的朋友，哪些是死敌，或者是老钱你的朋友、敌人。
到时候可别误伤友军。
当然，老钱，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肯定下刀轻点，不能让你落埋怨。”
钱科长也没推辞。
简单讲了讲各个厂长采购科的恩怨。
当然，其实也算不上恩怨，只是规则内有输有赢罢了。
顺带，还罗列了一下整个京城各大厂内部跌宕之类的消息。
林林总总，聊了半个小时，让易山在心里对整个京城国营厂也有了一个大致的基本概念……
“行了，老钱你继续喝茶，等我得胜归来。”易山笑着起身，打算离开。
“那个……算了，反正你小子注意点，别把事儿闹大了，说不定有人气不过，直接搞你。”钱科长欲言又止，终究摇摇头，说道。
“没事儿。”
易山摆手，离开办公室。
盘内玩不过，说不定有几个心里不忿，想玩玩盘外招。
蛋糕就那么大。
你多吃点，别人肯定少吃点。
想要往上爬，终究是要得罪人。
这点小风浪都扛不住，何谈以后！
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顺便，在小本本记下仇。
等以后力量足够的时候……他们一两计划外的东西都别想搞，哪怕是计划内的都给他缺斤短两，撑死实发一半，反正饿不死人就成。
其中各种方式方法，易山可太懂了。
骑着二八大杠，出了厂区。
瞄准某个方向，脚蹬一踩，出发——
先去找上进心最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