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亮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沈茵，发现沈茵的目光还停留在他身上，王亮不太承受得住，以上厕所为由走出了游泳馆。
“王亮。”方岩叫住他。
王亮停下脚步。
“我听说周扬昨天下午骑自行车回家不小心摔着了，伤势很严重，大家都是一个游泳队的队员，我们打算现在去看望他，记得上完厕所后和我们一起在校门口汇合。”
“嗯。”
王亮走后没多久，方岩向沈茵道别，带着队员们准备向周扬的家出发。
“周扬在家里休息，不方便接待这么多人，你们现在去不合适。”沈茵道。
方岩停下脚步，沈茵的反应像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么说来，沈指导应该是比我们先一步看望过周扬了，作为好朋友，我很关心他，可不可以麻烦沈指导透露一下周扬的伤势怎么样了？”
“很严重，不方便这么多人去看望。”沈茵再次强调。
“是吗，那好吧。”方岩把手中提的东西放在了地上，“这是我听说周扬受伤后，特意给他准备的补品，是早上让家里的厨师做的，本来是想趁热给周扬送过去，但经沈指导这么一提醒，我也觉得这么多人突然过去拜访不太妥当。
要不这样，沈指导现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而且跟周扬的关系也不错，能不能帮我把这份补品送过去，传达一下我们的心意，我们正好也可以把过去看望的时间腾出来好好练习游泳，一举两得，沈指导觉得怎么样？”
见沈茵没有回答，方岩不紧不慢道：“当然，我不强人所难，如果沈指导不想帮这个忙，我们自己过去，还显得更真诚一点，毕竟我也很想亲眼看看周扬现在怎么样了。”
方岩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让沈茵离开。
沈茵把地上的补品提起来：“我会帮你们传达问候的。”
队员们见到此时的场面后，忍不住发笑：“我们队长认真起来，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给面子也是分对象的吧，更何况，最先不给面子的，可不是队长。”
“我现在的感觉很单纯，就一个字——爽。”
沈茵提着手中的补品，准备走出游泳馆。
“沈指导。”方岩补充道，“如果你赶时间的话，还记得上次我给你推荐的那条近路么？”
“出门右转直走再左拐的那个紧急通道，可以帮你省一半的时间尽早离开游泳馆。”有人在后面接话。
“操，兄弟，不带这么赶人的，哈哈哈哈哈！”
“终于走了，对了，队长，你今天说带我们去KtV嗨一天是真的假的？”
“嗨到大家尽兴为止。”方岩回头又看了沈茵一眼。
“队长，太棒了，你是不知道没有你的这段时间，宝宝我有多想你~”
“……”
走出游泳馆后，沈茵把手中的礼品盒打开。
是一条被撕烂的游泳裤，上面布满血迹，沈茵见周扬穿过。
“巧啊，又见面了。”
说话的是个女生，声音十分熟悉，暴雨冲刷过的天空一片明净，阳光洒满走廊，地面多出好几道黑影。
韦叶带着一群女生把沈茵围住。
由于刚上课不久，学校没什么人走动，走廊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生成了最显眼的存在。
方岩早就安排好的。
后腿处蓦然传来一阵疼痛，沈茵猝不及防，趔趄了两步，几个大个子女生从沈茵的身后扑去，沈茵倒在地上，有人快速拿出绳子把沈茵的双手双脚从后面绑住。
沈茵没料到身后会有人突袭。
三个人坐在沈茵身上，沈茵难以挣脱。
韦叶蹲下，用手捏住沈茵的脸，指甲嵌进肉里：“听我男朋友说你挺会打架，难怪上次乱踹把我的几个姐妹们弄得一身内伤，今天给我好好等着。”
这些女生似乎对学校环境很熟悉，几人按压着沈茵，顺着学校不易被人发现的小道走，来到后山的湖边。
湖面有一座桥，一直延伸到湖泊的正中心，女生们把沈茵带到桥的尽头，将其抬起，用刀子割开沈茵脚上的绳子后，直接把沈茵扔进了湖里。
冰冷的湖水瞬间渗透全身，鼻子被水呛住，沈茵想要探出水面透气，发现双手还被绳子紧紧绑着，使不上劲。
“沈指导加油，特意给你腾了双脚呢，相信你能行的。”
沈茵靠着双腿的力量，终于从水里面探出脑袋，急促地做着深呼吸。
远处，方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岸边，好整以暇地望着水里的沈茵：“看吧，我就知道沈指导在水里只靠着一双腿，也可以苟延残喘很久。”
湖中心离岸边有很长一段距离，沈茵用双脚仅仅只能保持自己不沉水，很难游过去。如果继续这样，很可能会因为精疲力竭再也上不来。
“沈指导，要是累了就告诉我，我可以下去救你。”方岩轻松地说道。
“如果你求我的话。”方岩又做出补充，“哭着求。”
桥边传来女生们的嬉笑和谩骂，沈茵挣扎的样子给了她们很大的视觉享受。
双腿越来越乏力，水位偶尔淹没沈茵的眼睛，视线中，方岩的样子越来越模糊。
“沈指导，别这么快就放弃了，多坚持会儿啊。”方岩懒懒道，“我都可以只靠一双脚在水里坚持半天呢，沈指导既然有把我逐出游泳队的能耐，这方面应该比我厉害才对。”
沈茵使劲挣脱着绑住手腕的绳子，呼吸变得越来越吃力。
方岩的笑意渐深：“沈指导，之前说过，要是累了就哭着求我，我会下去救你的。”
沈茵额前的头发已经全部黏腻在一起，额上晶莹的液滴，分不清是水是汗。
毫无回应的沉默使得方岩慢慢失去了耐性。
方岩紧紧盯着沈茵，忽然纵身一跃，跳入湖中，速度极快地游到沈茵面前，像条炫技的飞鱼。
同沈茵一样，方岩也只用两只脚在水里稳住了自己的身体，两只手闲适地抱臂，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沈茵。
“沈指导，你看看我，是不是游得很快？”方岩问，“你没逐出去的那些队员，没一个比得上我吧？”
沈茵的喘息声越变越重。
“沈指导这是宁愿淹死也不打算求我吗？”相比起沈茵，方岩的状态要轻松不少，站在水中游泳，仿佛和站在地上并没有区别，“没事，我有的是精力等沈指导开口。”
方岩似乎在跟沈茵之间进行着无声的较量，沈茵疲惫的样子让他感到满意。
“方岩，你隔这贱人这么近干嘛，都他妈要亲上了！”韦叶不爽道。
方岩笑意收敛，抬眸看桥上的韦叶：“你别说话。”
“去你妈的方岩，你为了这女的给我使眼色？”
方岩没有搭理韦叶，视线又落回到了精疲力竭的沈茵身上。
韦叶掏出口袋里的棒棒糖，扔向湖中心：“方岩，我他妈追了你两年，你说我帮你搞了这个女的你就答应我做你女朋友，你不会现在反悔了吧？”
“我现在没心情跟你扯这些。”
韦叶更气：“不就是被逐出游泳队屁大点事么，你至于计较成这副德行？好像你不被这贱人退队，你爸就看得起你一样！”
方岩的动作停滞了一会儿，然后快速游到桥边，上岸，冷着脸道：“你说什么。”
韦叶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但还是硬着嗓子道：“我说的不是实话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你爸之间的那点事，你爸天天用你那个姓周的队员成绩压着你训练到凌晨，把你身上打的到处是伤，我早就叫你直接搬过来跟我住算了，不然哪来的这么多七七八八？
也犯不着跟这个贱人纠缠来纠缠去！”
“你给我闭嘴。”
“怎么，就问你是不是反悔了？你到底答不答应我做你女朋友？答应的话，就少跟她纠缠了，想到你最近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跟这个贱人周璇，我就心烦！”
韦叶的嘶吼声让方岩觉得聒噪：“滚。”
韦叶不可置信，眼眶瞬间红了：“方岩我操你妈的！你他妈要是敢反悔，我就把你指使我做的这些事全都揭发出去！”
方岩轻轻一笑：“你在学校做的这种事还少么，以为我手上没证据吗，你想揭发就揭发吧，但我敢保证最后吃亏的肯定不是我。”
“方岩，你利用我？”韦叶又惊又气：“真是卑鄙，跟你那道貌岸然的爸爸简直如出一辙！”
方岩最听不得谁在他面前提他父亲，笑容变冷：“最后一遍，滚。”
韦叶气得眼泪直冒，视线在桥边扫视了一圈，发现一块砖头后，立刻俯身捡起。
方岩嗤了声：“你觉得我打了这么多场架，会害怕这个？”
“你觉得我会忍心砸你吗。”韦叶把砖头换了个方向，对准沈茵的后脑勺：“你既然手上都专门留下我的证据了，那你也不多这一个。”
“你是疯子吗？”
“随你怎么想，反正我觉得你过于在乎这个贱人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让我很不爽，既然你不想兑现承诺，我自己痛快一下还不行吗！”
方岩紧握住韦叶的手腕，试图把砖头抢过来：“你爱怎么想不关我的事，但在她亲口求我之前，你少作妖。”
然而方岩还是慢了一步，韦叶已经把手上的砖头递给了旁边的女生。
“妮子，对准了扔，力气大点！”
“好的，韦姐。”
方岩怔愣，睁大双眼，妮子手上的砖头在方岩的瞳孔中，被无限放大。
他只想让沈茵求他，哭着求，毫无尊严地求，让他捡起一点这些年来一直被剥夺的东西。
“啊！”
妮子一声惨叫，砖头落在了桥面。
“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