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不去，你自己去亲口告诉他。娅姝，我一开始不太喜欢你，你家庭条件不入我的眼。不过我看的出来，锦南很爱你。他知道你怀了他的骨血，一定会特别高兴。”张芸道。
楚娅姝认识到，假结婚这个营生跟谋财害命没什么分别。
她作为一个假扮的妻子，唯一能带给这个家庭的是他们所缺失的情绪价值。
依靠虚假的表象营造出的情绪价值是沐浴时擦出的泡沫。
在肌肤上停留一时，最后注定被哗哗的流水冲走，下水道才是它的归宿。
“妈妈，我也不去了，我陪您去办手续，再晚窗口要下班了。”楚娅姝道。
“行吧，等回家只有你们两个人的时候，你再给他一个惊喜。”
张芸有学识、有社会地位，骨子里却纯良如玉。
有的人无论年纪几何，心底里住着的小女孩永远不会长大、衰老和死去。
楚娅姝尴尬的答应下来，“妈妈我们走吧。医生是不是已经开好了住院的单子？您没带着吧？”
“我出门怎么可能带着那个，找廖主任再开吧，他今天应该是在门诊的。”张芸道。
“好。”楚娅姝应道。
两人走到廖主任诊室门口，张芸刹住脚步，拉住楚娅姝。
“我总不能今天就住进来吧，我还什么都没有收拾呢。”她道。
“没事妈妈，我回去帮您收拾。家里的保姆阿姨肯定知道您的东西都放在哪里，不用您费心。快进去吧，好吗？”楚娅姝生怕节外生枝。
费尽千辛万苦给张芸办理妥当了住院手续，把她送放到病房。
“妈妈，您先好好休息。我回去给您取东西了。除了日常生活用的，您想想有什么特别需要带来的吗？”
“让保姆收拾好了送来就行。有个当太太的样子，还怀着孩子呢。我们家的女人用不着事必躬亲。”
“我去帮忙吧，保姆阿姨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楚娅姝道。
“也好。我梳妆台抽屉里有个小盒子，里面是我的一条珍珠项链，搭配医院的病号服刚好。”张芸这时也不忘注意形象打扮。
“好的，记住了。妈妈我先去了。”说着返身向门外走去。
“你不等会儿和锦南一起回去吗？”张芸叫住她。
楚娅姝一刻也不想再和张芸独处，她的头脑混乱，心也扭成一团乱麻。
“不了妈妈，我走了。”
她几乎是跑出来的。
和张芸分开之后，空气中的负氧离子都变得多了起来。
刚出住院楼大门，和一个结实的身体撞了个满怀。
那人伸出臂膀搂住了她，使她没有因为撞击的力量摔倒。
她站稳之后，那双胳膊很快松开了。
比她高一个头还多，她平视看着，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娅姝，你怎么在这儿？”
贡锦南的声音。
抬眼看去，他低眸看着她。
“阿姨同意做手术了，在病房里面休息。”她道。
贡锦南惊喜地道：“太好了，你的消息我看到了......”
“我，我先回去给阿姨收拾东西，晚上回家跟你详细说。”楚娅姝窘迫地道。
返回张芸家，她已经提前打电话，叫保姆规整了两只大号的行李箱的物品。
楚娅姝找到她所说的项链，和保姆两个人叫车去到医院。
贡锦南忙完手头的事情，没有手术安排，早早下班。
此时正在张芸病房里陪她，等楚娅姝一起回家。
张芸把给儿子制造惊喜的机会留给媳妇，下午的事，一个字也没有提及。
楚娅姝面对贡锦南，迫不及待向他问清楚验孕棒的事情。
又感到难以启齿，怕他误会她和张嘉朗。
安置好张芸，保姆留下来陪护。
“妈妈，我们回家了，我明天上班再来看您。”贡锦南道。
“现在我不是最重要的，有的人才是。张芸道。
楚娅姝明白张芸口中的“那个人”正是自己。
是她也不是她。
张芸所言是身怀公家子嗣的人。
路上贡锦南问她：“你怎么说服的我妈？”
楚娅姝嗫嚅地开口：“我测试的结果......”
“你当然没有妊娠，我们没在一起。”他道。
“两道杠。”楚娅姝说罢闭上眼睛，不敢看贡锦南的反应。
前方，红灯发出刺目的警示，他的心忽地被千斤重物坠下。
车子越过马路上的禁止线，嘶吼着停在凸出的位置。
“你闯红灯了，贡主任。”楚娅姝弱弱地道。
交警朝他们走来，标准地敬礼。
“您好，请你出示驾驶证。”交警道。
贡锦南失了魂魄似的，从胸前摸索出驾驶证，递给交警。
像是在胸膛上掏出一个幽深的洞，把心脏挖出来，送给别人。
出发完毕，交警漂亮地致礼，目送他们离开。
“我没有真的怀孕，是试纸有问题吗？”楚娅姝幻想着，他能给出有关于医学的，科学可信的解释。
“试纸不会有问题。”他道，声音冷到了极点。
她听着打了寒噤，焦急地为自己辩白：“那不可能呀，我没有怀孕呀！”
贡锦南瞥了她一眼，“再去医院检查看看。”
“也就是说，试纸是不准确的，对不对？”楚娅姝抓住一线希望。
她等待的就是贡锦南亲口告诉她，试纸检测出的结果有误。
“可能。”贡锦南道。
“肯定是不准的，我，我怎么可能怀孕。”她道。
贡锦南提议去医院复查是安慰楚娅姝。
张芸是专业的医生，做事自然谨慎，凡事不会只查一次就盖棺定论。
这个结果，不会是错的。
女人受孕如若不是试管等手段，只能是男女欢好，肌肤相亲。
她接受不了与男人云雨，孩子是是哪里来的？
总归不会是送子观音趁她熟睡，悄悄放进她子宫里的。
还是要有外力帮襄助。
他断然未曾碰过她一下，只能是张嘉朗。
她是爱张嘉朗的，刻骨铭心地爱。
贡锦南不好询问她与张嘉朗出差时候是否共处一室，心里有了答案。
他们一前一后走着，进了家门。
“明天我带你去门诊检查，我没胃口，你要吃什么随便点个外卖。”他忽忽地道，说罢返身就要回屋。
“贡主任，我没有，我和他没有。”楚娅姝哭着喊了出来。
“我相信。我累了，睡了。”他道。
“你不相信我。”她悲凄地道。
她没有与之情投意合的话，是他的强迫哄骗？
是他在她饮食中下药，把她迷魂后禽兽一般地进入？
“你在韩国的时候，晚上睡得沉吗？”他问道。
“还好吧。”她道。
“去休息吧。”
贡锦南关门的声音沉重，整整一夜，楚娅姝没见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