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工作了几十年，第一次有这种情况，一直惭愧地说自己真是老了。
纪珉楚看着觉得不忍心，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安慰了几句。
萧道度在他们醒来之前就去安排别的事了，方野青也不知道他要去安排什么。
最后，在管家的安排下，方野青和纪珉楚坐在了通往机场的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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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上，方野青捏着手机，字斟句酌地打字。
纪珉楚跟他一起坐在后座，知道他在跟人发消息。
只是这条消息未免也太长了些，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发出去？
于是他状若无意道：“在跟朋友聊天？”
纪珉楚知道他是没有亲人可以聊天的。
方野青正害怕叶朗之犯轴，不敢发消息给他，心想着要不要先斩后奏。
“别提了，在报备。”
他心里有事，也没有多想，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报备？跟谁报备？”
“额……舍友？”方野青搜肠刮肚，终于找到了个词。
纪珉楚想起了跟方野青一起挑床垫的人。
“是那个人吗。”
因为事情发生的时间不远，所以方野青知道他说的是谁。
“是他。”
纪珉楚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
“睡觉的时候，我仔细想了一下，”纪珉楚低声道，“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已经了解了你的背景，你的家里并没有从事风水堪舆方面的人，所以，你是自己去到地府的。”
方野青听了他说的话，下意识地就往驾驶座的方向看了一眼。
还好前后座有格挡，司机听不见后面人说的话。
“你想说什么？”
方野青当然猜出了对方想说什么，只是他没想到纪珉楚忽然跟他摊牌，这倒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纪珉楚看着方野青，眼神里的担心毫不掩饰。
“什么什么事？”方野青眨眨眼。
纪珉楚垂眸道：“你以前最喜欢对我说的，就是世间万事有因必有果，以前我总觉得这句话是句空话，但是现在想来，无论放到你身上还是我身上，都是很有道理的。”
“哦？这又怎么说？”
方野青继续装傻。
要是按照纪珉楚以前的脾气，他现在一定要笑着去闹方野青，闹得他不胜其烦以后告诉他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或者假装生气，等着方野青破冰。
但是现在经历了家里这些事以后，他的心态平和了一些，更想让方野青自己说给他听了。
“我一直在想，我爸到底是为什么才会遭遇这一切？是因为他心软善良吗？如果真是这样，想来我该恨的就是我爸了。”
方野青偏头：“你真是这么想？”
纪珉楚摇头：“当然不，如果我真这么想，恐怕我跟你给我看的那些总裁小说里面的神经病差不多了。”
“什么神经病。”方野青被他逗笑了。
在他知道自己是gay以后，他为了搞清楚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也去找了一些霸道总裁的言情小说看，不得不说，还是很解压的，后来他也一直保留这个习惯。
他跟纪珉楚在一起以后，也经常找言情小说看，有一次偶然间被纪珉楚给发现了，还被狠狠地嘲笑了一顿。
方野青为了报复他，就让他一定要把自己手上的小说看完并说说感想。
纪珉楚那个时候刚跟方野青在一起没多久，为了展现他身为男朋友对他的容忍，他还是看了。
最后的感想只有一句话，男女主脑子都有病。
“导致这一切的，是刘金的贪心。”纪珉楚说道，“可你呢？你的处境又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呢？直觉告诉我，你出事了。”
方野青镇静道：“没出什么事。”
纪珉楚回想着，道：“我记得那天，你从桥上掉了下去，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后来我爸出事，我让常清帮我找你，没多久他就告诉我你没事了，这期间，你又去哪里，做了什么呢？”
方野青：“你问这些作什么？”
纪珉楚苦恼的回想着，他的脑海里满是纪义方和方野青遭遇的事。
突然，两条凌乱的线忽然纠缠在一起，某个关节瞬间被打通。
“还是说，那天你根本没上来，”纪珉楚忽然转过头，“那天……你到底上来了没有。”
方野青木着脸，口中吐出几个字：“没上来，我的尸体还在河底泡着呢。”
“什么？！”
纪珉楚现在的接受能力简直惊人，方野青把话说得那么离谱他竟然都接受了。
“没有没有。”方野青听他吼得这么大声，生怕他惊动了前面的司机。
纪珉楚被他按着坐了回去，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野青无奈道：“我那天的确是发生了一点事，因为一些机缘，老大找到了我，把我带到了地府，让我帮他做一些事，只要我做的好，生活就可以恢复以前的样子了。”
这件事虽然是由纪珉楚而起，但是终究不是他有意造成的，所以方野青为了不让他多想自责，隐瞒了自己已死的事实。
“真的？”纪珉楚半信半疑。
方野青点头道：“是的。”
“那就好，”纪珉楚心里松了一口气，“我眼看着，你在地府里很风光的样子，可是我总觉得这一切是要有代价的，你如果一直待在那里，会不会有一天，你回不来了呢？”
方野青“嘶”了一声，扶额道：“你别说得这么渗人好不好。”
“好好好，”纪珉楚连忙道，“我不懂地府，也不懂你们在做什么，但是我还是明白高处不胜寒的道理的，希望你也能警醒点。”
这话说的很掏心窝子，纪珉楚确实是在为他担心，方野青心里明白，也有些感动。
自从揽了地府的活以后，他没有人能倾诉这些，没想到竟然是由纪珉楚跟他说这些。
“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纪珉楚忽然说道。
方野青颔首道：“你说就是。”
“那天你来酒吧找我，我真的是没想到你会过来，但是我的确在跟你生闷气，脑子糊涂了才……”
“等会儿……”方野青立刻让他打住，“你刚刚说什么？那天不是你找人通知我，让我帮你带醒酒汤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