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干什么？”
浅间根据声线和身形认出了站在楼顶边缘的泷岛哲也。
泷岛此刻正朝着虚空处挥手致意，又同众多颠佬形象一样，整个人展开双臂，身体呈十字架状，躺倒着从3楼高的屋顶掉下来。
脑袋着地的画面没有发生。
泷岛在空中调整了姿势，像非洲草原上从树冠处跃下的成熟花豹，轻巧又迅猛地安然落地，仿佛海港的硬化路面，和初春雨后的草坪一样柔软。
“要说在这里干什么.大老师，你觉得[人生能向前走多远，取决于为过去的所有错误埋了多少单]，这句话怎么样？”
“要跳楼的话建议选晴空树，自杀不容易出错。”
“哦~~~今天的大老师冷淡的好认真。”
他扶正了蝙蝠侠头罩和V面具组成的奇怪头套，走到浅间身边，
“不正面评价一下我的心得吗？”
“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么？藏头露尾的。”
“所有的动机，都藏在那句心得里面哦~话说回来，说到藏头露尾，我还差大老师你很远很远哦~”
浅间的易容技巧是泷岛教的，所以他此刻笑得很开心。
浅间隔着头套都能想象得到泷岛贱兮兮的笑容。
“所以，cos反社会正义使者的你，想弥补什么错误？”
“二条家不是把人体交易的那条线弄断了吗？我准备将功补过。”
“你找到那群人的线索了？”
“没有~这不是在找么~而且今天一早我就有预感，会碰到有趣的事情，刚刚KKIS的动静，是大老师你弄的吧？
把学校拆了的话，不是做不成老师了么？
还是说，你已经在KKIS呆腻了，准备速通试炼，然后早点陪二见桑她们享受玫瑰色的青春？嗯~~~不忍心让少女寂寞的大老师实在是太亚~撒~西了~~~”
泷岛反抱着自己的身体，像个蛆一样扭来扭去。
泛不起丝毫情绪的浅间没有理会泷岛发言的后半段，只是问道，
“既然听到动静，为什么不去KKIS，反而出现在这里？”
“因为啊，古代那些抢主君戏份大放异彩的臣子一般都活不长哦，除非成功下克上。嘛~今天的目标是新木场~大老师要加入吗？”
“没兴趣。”
“大老师不是正义的伙伴么？”
“[让所有人都得到帮助和幸福，笑颜相对的结局]，从来不是我的兴趣。”
“大老师的傲娇属性太过突出了哦！想想你的F桑。”
“突然对二条桑的宽容高山仰止了，要玩正义游戏就去吧，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也就是说，人家比不上有马吉彦吗明明是我先来的.大老师却变心了，只顾着和有马君玩铲除邪教的正义游戏。”
泷岛继续反抱着自己的身体，像个蛆一样扭来扭去。
“.你又不是驹场光树，画风能不能不要这么二次元.”
“大老师果然变心了，明明是我们当中，看最多二次元作品的人。”
“.”
泷岛忽然用不知名的小调，吟唱着，
“王啊，是时候了！
毒蛇蟠踞金冠之侧，羔羊啼鸣栅栏之中，卑劣的狼群正在逍遥，耀目的星辰却蒙上了黑纱，可别让这无力的西风，阻挡您的脚步。
这恶地，需要铁砧与巨锤的锻打！
无情的王啊！
请披上雷霆和烈火，与我一道，涤荡奸恶！”
“.”
“嗯？莎士比亚的戏剧风格也不喜欢了吗？太过喜新厌旧的话，这对我们这些二见党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对了，那个龙造寺转学到KKIS，也是大老师的大手操纵的么？
之前还拐弯抹角让玲奈帮你查英和最近的学生名单什么的。”
“.龙造寺蝉羽转校，你们不是已经知道是九条爱丽丝的安排吗？”
“所以说，大老师是什么时候勾搭上那位黄皮白心的大小姐的？
！！！
慢着！大老师，刚刚那一拳，你是想杀了我吧？”
泷岛一个侧跃翻滚，接撑手翻加侧空翻，三段闪避，横拉出接近8米的距离。
偷袭失败的浅间看着头顶的月光，对闪避动作猴里猴气的泷岛说道，
“想多了，你不是顺利避开了么？之前一直找我比试，趁这个机会，再过几招吧。”
泷岛又整理了下他那有点宽松的头套，笑着说道，
“但是大老师你现在已经数值膨胀了，把你的状态降到今年5月的那个样子，我就和你打。”
“.”
新木场，
一处毫不起眼的居酒屋，几个还在门口聊天的大汉忽然软倒在地。
在暗哨处的队长拿起对讲机刚准备出声，眼前忽然一黑，失去了知觉。
袭击者将看守队长挪到更隐蔽处，身边忽然又多了一个人。
“指头点人比起手刀更好用吧~比手刀的声音小多了。”
“嗯。”
“所以什么时候交学费？”
“你教我的似乎只有手刀。”
“手指和手刀不都是手么，肯定还是我定向开源的功劳哇。
所以老师你能把上次教大家的[云来古剑法]的内功心法也定向开一下源吗？”
泷岛为了提高保密性，将对浅间的称呼从[大老师]改为了[老师]。
还不如叫他[小丑]！
“不能，因为没有。现实不是，只有剑法，没有什么内功心法。”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戴着头套的泷岛，嘟囔着“这世上没有内功心法的剑法，值得学的只有[美式居合]”，从看守队长身上摸出钱包翻找出两张证件来。
“[松菊安保公司]，居然是日裔退伍军人，我就说这里有古怪，在警视厅第七本部眼皮子底下，正常居酒屋用得着雇佣配枪保镖么？”
他又摘下队长手套，解开了手机的指纹锁，
“嚯~今天有13个嫖客，难怪他们要倒霉。”
“你不是来查人体交易的吗？”
“风俗业也算人体交易的一环哦~”
“你和驹场核实过这条线索没？”
泷岛将看守队长的双手双脚绑住，回头答道，
“三个小时前才得到的消息，驹场他不是带着女朋友去给F桑、间岛桑捧场了么，还是不打搅他了。
走吧~兵贵神速，把他们一锅端了，另外老师待会省点劲，别在风俗店闹出太多人命。”
“怎么感觉你刚刚不是什么好话？”
“这位老师，你太敏感了。”
“既然已经有证据，建议先报警，再行动，免得打草惊蛇。”
“我估计报警没有什么用，让玲奈大小姐安排点清道夫吧。”
这时对讲机忽然传出问话声，泷岛又笑道，
“已经打草惊蛇了，不知这蛇洞有几个出口，我们得再快一点了，要不要比个赛？公平点，老师你把状态降到6月下旬那会就行.诶？你怎么抢跑？”
浅间懒得听泷岛废话，直接从建筑的二楼外梯跳下，循着声音，往居酒屋后的停车场赶。
停车场停着一排丰田埃尔法，三个男人正在场边抽烟闲聊。
从对话内容得知，他们是这个风俗店的专车司机，其中一人抱怨着自己要负责5个客人的接送，得从今晚一直送到明天中午。
浅间故技重施，将三人全部点倒，又敲了敲旁边雷克萨斯轿车的车窗，将熟睡的司机叫醒后，又送他继续熟睡。
拥有对讲机的人正是那位熟睡的司机，难怪警惕性那么差。
浅间将停车场四辆车的车钥匙弄到手，确保等下不会出现人追车的情况，居酒屋里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等浅间赶进去时，战斗已经结束。
泷岛的脚下躺着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而居酒屋尽头前面楼梯处，也躺着几个男人。
他们的统一特征是脑袋都在流血。
“见客人第一眼就要掏枪，难怪这鬼地方一个吃饭的客人都没有。”
泷岛将手上的枪别上腰间，又挑了两把枪捡起来。
“.你不是说不要搞出人命吗？”
这家伙几分钟不到就血洗风俗店了。
“我没弄死他们啊，头上的伤都是我用这个砸出来的。补枪都是打在腿上的。”
泷岛手里变出一个居酒屋的木质筷枕来，这筷枕也是脏兮兮的，好像在暗示，卫生条件连公共厕所都不如的居酒屋，被血洗也是应该的吧？
凶悍店长加上油腻肮脏的店铺，这配置有点像古早时期黑社会用来交换情报的窝点。如果用tabelog看这种店铺的打卡评价，那密集的差评会让你怀疑这家店不关门是对市场经济体制的一种侮辱。正常人是不会来这种店的，更别提这种晚上见鬼的几率比见人大的江东区人工岛上的居酒屋。
泷岛问道，“老师你刚刚是去停车场处理司机去了？”
“嗯。把门也封一下吧。”
两人将店面前后门用桌椅简单封住，又拉下了居酒屋的总闸。
楼梯间转角处有上下两节楼梯，泷岛问道，
“玲奈大小姐说半个小时就来打扫。上下你选哪个？”
“你去上面看看吧。”
“懂了，老师喜欢被动。”
“？？？”
风俗店的武装力量几乎被泷岛清空，行动变得非常顺利。
二楼的三位嫖客一起跳楼逃窜，却像靶场里的移动靶子，被泷岛轻松射倒。
二楼三楼的6间房，地下室一层的8间房，里面的13位外籍嫖客、23位失足少女（妇）、2位客服，外加之前的4名司机、1位店长、9名安保，一共52人，全被浅间泷岛两人集中在了地下一层的派对间。
“谁敢继续制造噪音，我手中这把枪就让她这辈子发不出声音哦~”
泷岛的恫吓让姿色不俗的妓女们立刻安静了下来，连抽泣声也被压得死死的。
大多数人也垂下了头，不愿和泷岛对视。
所有人都将浅间和泷岛当成了恐怖份子，在他们眼里，那些喜欢戴V字仇杀队面具的人，和哥谭市的小丑没什么区别。
“你们到底是谁？如果只是要钱，我们可以坐下来聊聊。”
一位仍然保持理智和勇气的金发衣冠禽兽用流利的日语向泷岛发问道。
“想聊就在法庭上聊吧，比如在你房间里的那包面粉的来源，奥特厄利对冲基金日本分社的总经理，辛格先生。”
听到泷岛直接道破自己的身份，金发男脸上的假笑以及从容都不复存在。
“你们是警察？”
“是正义的伙伴哦~所以，我们对钱没兴趣，最近我倒是对你们前总统的《theArtofthedeal交易的艺术》有点兴趣，让我们来聊一聊交易吧。”
泷岛将重新上好弹夹的手枪，抵住金发男的脸，笑着说道。
正如萝莉岛的嫖客们大多逍遥法外，日本的法律对于这种买卖的双方都起不到半点威慑力，但是很多有头有脸的人在这方面出问题，会给他们的敌人提供子弹。
可惜了，如果那些未成年的妓女们愿意改口供配合，那可以操作的空间就更大了。
在给两人物理去势后，风俗店背后的几位东家也被供了出来，可惜是替死鬼般的小角色。
顺藤摸瓜地，浅间和泷岛又扫了三处风俗店。只有最近的东阳町人赃俱获，另外两处地方，等他们赶到时早就人去楼空。
唯一的收获是在东阳町居酒屋里抓了几个聚会喝得大醉的高中生。
这些面孔浅间在KKIS生徒簿里见过，也在几位乌克兰雏妓的手机相册里找到了他们。
可惜的是，他们虽是新木场和东阳两家风俗店的常客，却找不到半丝他们在经营这些风俗店的证据。
未成年嫖妓和饮酒，交点钱就了事了。
但不用怀疑的是，KKIS和兄弟会，肯定有涉及组织卖春的生意。店内客户极高的含洋率，充分说明了这生意的不寻常之处。
两人站在高处，俯瞰着二条系的警员将风俗店人员塞进警车，泷岛看浅间陷入沉思，不由问道，
“大老师不会是在想，怎么把那几个说自愿靠这赚钱的乌克兰妞带回老家吧？”
“这种玩笑不好笑。”
“现实比这种不好笑的玩笑还要残酷的多呢。事实上，留在日本从事这个外国女孩，即便祖国没有发生热战争，却也在其他方面的战争上输得很彻底。”
“日本即使在最富裕的时候，也有大量出卖身体的人。被压榨的穷人不一定来自穷国，而被勒索的穷国，里面也一定会有对人民敲髓吸骨的富人。”
“日本不是很早就有南洋姐吗？赚外汇的路径依赖吧？嘛，目前日本被压榨的穷人越来越多了，所以日本即将成为一个被勒索的穷国，也是不争的事实吧。”
“嗯。”
“所以昨天大老师才会试验炸学校，准备一口气把这些未来骑在穷人头上的坏家伙们都弄死？”
“.你的想象力过于丰富了，泷岛。”
“我看你盯着那几个醉酒的高中生，眼神比刽子手还冷酷哦~他们是KKIS的学生吧？”
我情绪被抽干后眼神根本没有任何变化吧？？？
但确实被泷岛说对了，无论是高中生的身份，还是他的心绪。
“嗯，他们都是KKIS的。”
“在人口1亿多的日本，找一个愿意贩卖自己器官的穷人，并不比找一个愿意出卖身体的少女更难，他们的买家或者就是同一批人。大老师觉得有几成可能性，KKIS就是人体交易的幕后主使？”
“猜不准的事情我不会猜。”
泷岛忽然把头套给摘了下来，认真看着浅间，说道，
“我其实很希望大老师你能让KKIS的台前幕后的所有人，都给你切十斤没有半点肥的精肉，十斤没有半点瘦的肥肉，十斤没有半点肉的寸金软骨，而这些骨肉，都是从他们的身体里抽出来的。可惜，大老师虽然不是爱戴金箍的人，但也不是愿意把天宫捅个对穿的人。”
泷岛你最近读的不是《theArtofthedeal》，而是四大名着吧？
“因为事实证明，鲁提辖和孙大圣都失败了。小规模的破坏一个糟糕的系统，却没有任何重建新系统的构想，这种程度的努力还不够。”
“所以我才会无限看好大老师你啊，毕竟.你可是12瓣菊纹家族边陲降生的生而知之者·五摄家总家督·11区五星天皇·东国西太平洋岛链的大守护者·失序世界的执秤者·正义の暗影之主·冷面の哲人王·英和后宫王啊！”
泷岛说着说着，忽然就唱了起来。
这些耻感拉满的头衔都是什么鬼？！还有，为什么最重要的最后头衔是后宫王？难道这里是一个靠占有女人数量衡量强者的世界吗？
浅间决定转移话题，
“对了，泷岛，你的情报源方便介绍一下么？”
“不方便。”
“.”
“因为是女孩子，所以不方便。”
“泷岛.我已经录音了，你也不想二条桑知道，你在外面还有私信交流的女孩子吧？”
“大老师虽然不知道你现在离神近不近，但我确定你已经离人很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