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钱少事多，外企给几倍于之前单位的工资。没钱太难，干什么都离不开钱。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很庸俗？”汪然明不经意说道。怎么会呢，赚钱是天经地义的事，还需要什么理由。林青晨和张梦锡同时说。
林青晨在酒店订一个包间。酒店是吴文柔家开的，给了最大最豪华的包厢。‘梦里唐乡’，泉城传说中的包厢，大多数人听说过，没来过那种。得 花费多少钱？张梦锡有点发怵，脚发软。张梦锡太太拉他一把，意思时到时当，别怂！
叶然把点菜单给张梦锡太太，“大家点贵的点特色，我们一起宰一下我们家青晨，不能让他当守财奴。”林青晨叫屈，怎么我在你眼里就是守财奴。“所以今天大家让青晨有个证明不是守财奴的机会。”在座哄然大笑。张梦锡夫妇工薪族，这种包厢的消费实在太高且没必要，既然林青晨订包厢，断没有让张梦锡付账的道理。叶然以开玩笑方式把请客的事确定下来，省得争竞，场面不好看。林青晨委屈，“哥们姐们，我的伟岸形象能不能扭转全靠诸位啦！”张梦锡太太私下和张梦锡说，你舍友真不错，很会做人。
“老四王仁思离婚啦。”汪然明点一个大炮仗。林青晨吃惊问，“去年才结婚？一年都没有。什么原因？”国企改制，老四傍上厂长千金，甩了人家姑娘。张梦锡嫉恶如仇，“老四真不是东西。”张梦锡愤愤不平。汪然明看了张梦锡一眼，“老四也难，家里不仅不能支持他，还是拖累，等着他拿钱回家呢。”
“要差钱，他向我们借，难道我们不会借给他？”张梦锡相当不满。汪然明自言自语，借解决一时困难，不能长久。“清官难断家务事。老四家事老四应该会处理好，咱们代替不了他做决定。我的原则一个宿舍能帮则帮，但不能瞎帮。总得老四有个意愿。咱们今天有缘相聚，之后不知道猴年马月再相见，一起干一杯。”老四离婚已成定局，谈之无益。
“老大，你工作的外企是干什么？”林青晨转移话题。“一家刚进国内不久的外企，你们可能没听说过。在美国可是老牌企业旗下孙公司。”汪然明滔滔不绝，可开眼界，企业经营和国内完全不一样。汪然明指指脑袋，思想不同，做法很不一样。
哪里不同，说说看？林青晨对这些特别感兴趣。汪然明举薄利多销的例子，咱们国内每位商人必修课薄利多销，可美国企业会薄利多销吗？不存在。我们的产品比同类国内产品价格都要高三倍以上。与西方经济学的内容完全不同啊。汪然明继续说，咱们卖到美国一件衬衫才几元钱，薄利多销嘛。候玄邡插话说，“美国人卖给我们的商品从来没有薄利多销吧？”
国内很多公司找客户都是从下往上找，人家美国人不这么干，全是从上往下找。林青晨奇怪国内公司为什么不能从上往下找呢。汪然明嗤笑一声，国内公司招聘的销售人员，有个现象，本科销售员不如高中，高中不如小学，小学不如文盲。你看看是不是这样，每家公司业务做得最好不是学历最高，反而没有读过书，傻大胆才能干业务。尤其大学本科学历学会敬畏。大学生主动受到条条框框影响，不敢逾越雷池一步。
这群人多多少少有跟企业打交道，家里都有企业支撑家里口粮。汪然明讲的内容很新鲜，颠覆以往印象。在场听得津津有味，汪然明来了讲话兴致，越说越激动。
张梦锡反问，“国外公司又不傻，为什么要招募你这位本科大学生。”汪然明笑呵呵，国外公司为什么一定要从上往下走，要是让我从下往上走，我也得吃瘪。这么说吧，我的竞争对手接触到最多最大职务是信息部主任，当然他们不能只接触一个人，必然要接触方方面面至少五个人、八个人的。而我只需要接触一个人就行。你们和行长聊天内容，会和信息部主任聊天内容一样吗？他们接触的人可能小恩小惠可以收买。他们的小恩小惠对行长是羞辱。“可能有极个别文盲或小学学历的销售员修炼成精，才有办法和行长对话。”
原来如此，林青晨开始想国内公司为什么少有学国外销售办法？候玄邡作为不间断电源公司股东之一，关切问，“国内公司可以学国外公司的做法吗？”说实话不太能学，汪然明断言。林青晨惊讶汪然明会说不能学，这和不太好学，或者条件不具备，可是断路。林青晨脱口而出问，“为什么？”
汪然明好为人师之心得到满足，重点在产品利润，同样生产成本的产品，国内公司利润能超过百分之二十有多少，超过百分之五十应该凤毛菱角，可国外的品牌，可以说几倍的利润比比皆是，并不少见。按咱们大学课本上学的，国外品牌有附加值。可这品牌除了好听外，一无用处。
林青晨问出心中一直存在的疑问，“一般招投标不是价低者得吗，为何遇到国外公司变成价高者得？”汪然明认为国外确实科技领先，质量有保证，这是所有人的基本印象。国外公司善于制造概念，一个没有用或者完全用不到的功能可以吹出花来，奇怪的是大多数人都接受。
沈文玉嗤笑道，最根本原因是采购人员不把国家的钱当钱，要是自己家的钱，谁舍得采购这么贵的设备。国内的产品和国外的产品其实差别不是很大，精打细算，国内的产品性价比肯定比较高。
此话一出，汪然明有点尴尬，暗含吃里扒外的意思。林青晨体会不同，日本财阀之间相互联姻，互相持股，成为牢不可破的联盟，有一条优先采购彼此的产品。这个制度之下，相互之间不断提高产品的价格，每一家成本不断抬高。据说从外面采购后转卖给联盟公司，比自己生产更划算。有不少找国内工厂代工贴牌卖给联盟。到目前为止，他们彼此之间心知肚明，可没有人愿意退出或者不敢退出相互持股。
沈文玉没想到林青晨会从这个角度来看采购的弊端，享受了福利，必然有一些副作用。利益的调整才能改变一些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