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只是微笑着，并没有答话。
钟情像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的再次问了一句：你是说卖给你？我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我是说卖给我，而且价钱也不会比外面给的低”，秦方肯定的说。
秦方想要帮助钟情一把的想法，是他在家里过年的时候慢慢形成的。当时想到钟情的公司没什么起色，而自己却是得益于在这里上班的机会捡到彩票、继而又在其他地方大赚特赚。
可以说在这里上班是他一切运气的根源，而且这段时间工作上相处也不错，现在既然钟情有困难了，他没有不帮的道理。原本他还不知道以怎样的方式，现在听说他考虑卖掉，那不就正好花钱买下来就是了。
不过秦方对于经营好公司确实是完全不懂，所以他也准备提点条件，核心就是钟情要留下继续作为公司的管理人。
这下钟情就更疑惑了，连声问道：为什么。
“你不是说别人给的价钱都很低吗？而且别人买了肯定会大刀阔斧的改，我在这里上了这么多年班，自然也不忍心看着公司变得面目全非”。秦方笑盈盈的说着，没有一点压力。
“那你哪来的钱哦，你这些年上班存的钱也不够呀，难道你是个富二代，出来上班只是来体验生活的”。钟情作为每个月准时给秦方发工资的人，秦方的收入他很清楚，也知道秦方是外地人。老实说，这点收入在魔都，基本上存不了什么钱。
可眼前秦方说要买自己公司也是说的很坚定，并不像开玩笑，除了是个富二代，他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怎么，还怕我给你空头支票呀”，秦方笑哈哈的说着。
外面上班的几个人把秦方的笑容看得一清二楚，但对于他们聊天的内容确实无从知晓。公司的处境大家也知晓，这个时候看到秦方这笑容，以为他是来落井下石的，纷纷在心里咒骂他。
“那倒不是，空头支票我也不卖呀，只是这公司目前处境困难，你要买过去之后怕也是要花不少心思，不然就是顶多一点水花蹦跶一下”。钟情脸上也露出了点笑容，喝了口茶继续说：“包括后面公司要怎么走，这些你都规划好了吗”？
“没有”，秦方简短的说道。
钟情一听，这也太不靠谱了，怕只是说着好玩的吧，心里刚燃起的火焰又熄灭了一大半。不过还是客气的说道：“那你这准备的不充分啊”。
“要准备那么充分来干嘛，我本来就是一时兴起的决定”。秦方这么说着，表明自己并不是预谋好的。他怕就怕别人会认为自己从离职开始就一步步在计划，先是离职给公司制造困难，在趁机以比较低的价格买下公司，这样他就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一时兴起”？钟情又是一脸疑惑。
“是啊，我本来也就是来看看你这里年后情况有没有改变，刚好听到你说接触了买家，但给的价钱都太低，既然你都决定要卖了，我才想要把公司保留下来的”。
“你这什么准备都没有，难道是来做慈善的嘛”？钟情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了。
“不是有你吗？你作为创始人，又经营公司这么多年，没有人比你更懂公司了”。秦方指了指钟情说。
“我”？钟情又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张大了嘴巴问着，然后又说道：“公司卖掉了我当时要去另谋出路了”。
“这个等会再说，你就说卖给我行不行吧”。秦方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就如他才说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公司，那他留下来自然是最理想的。
“行，当然行了，唉呀，我这是遇到观音菩萨下凡了呀”，钟情笑着说，还用手捋了捋头上本就不多的头发，让地中海看起来没那么显眼。
“一边去吧，观音菩萨是女的”，秦方没好气的说道。
“我说你笑着藏的够深的哦，妥妥的富二代啊，还在我这小庙做这么久，真是委屈你了”。
“富个屁的二代”，秦方知道钟情指的是自己买公司的钱出处问题，也就信口开河的说：“我老家之前在县城旁边有块地，年底那里规划建工业区，统一把地都征了，赔了一些钱，不然我可买不起你这产业”。秦方云淡风轻的说着，假话说得也是毫无违和感。他早就想好了的，这个理由说得过去，而且合情合理，并不会引起怀疑，老钟还不至于去调查他。
对于普通人来说，出现的最多的暴富途径不就是拆迁和征地嘛，只要拆字一写、红圈一画，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喔槽，还有这种好事”，钟情不自觉的连粗口都出来了，拆迁暴富的新闻屡见不鲜，没想到这会还真来到自己旁边的人身上了。想到秦方年前的辞职，于是继续说：“我说你辞职怎么那么干脆呢，都不坚持到年底，原来是已经一夜暴富了呀”。
秦方笑笑不说话，只要能说得过去就行了，其他的不重要。
“对了，赔了多少钱呀，说说，让我也羡慕羡慕”，钟情继续问道，看来他对这个确实很感兴趣。此刻他感触最大的，大概就是自己辛辛苦苦做公司，却赔了个底朝天，别人地一征，就一夜暴富了，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秦方赶紧谦虚的说着：“没有多少，我们那都是小地方，不像魔都这么寸土寸金。而且地征了，以后老人家就没地种了。”后面那句秦方故意说的伤感，证明自己这钱也是来之不易。
老钟也点点头表示赞同，这征地虽说是一夜暴富，却也是不可持续的。对于农村靠种地为生的人来说，丢了地等于就是丢掉了生计，固有的生活方式全部都会被打乱。
秦方见老钟这样子，他大概是信了。便主动问道：“那你准备多少钱卖呢”。
老钟却没有立即答话，而是开始沉思。
秦方以为老钟是不好意思说价，于是大方的说：“你尽管开口，只要不太离谱，我都不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