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天恩轻笑一声，还真是毫无新意的开头：“还能做什么，喝喝茶看看书。”她看了一眼窗外明晃晃的太阳，这天是越来越热了。
言峥沉默了几秒钟，开口道：“刚刚你是不是生气呢？”
桑天恩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笑了两声：“你在开什么玩笑？我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心情不知道多好了。”声音拔高了几个阶。
“南天说牙疼，让我陪他去看牙。”言峥自顾自地说着，“我之前已经答应他了。”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这好像不关我的事情吧。”那个开着红色跑车的女人是谁？桑天恩比较好奇这个。
“我不想让你误会，所以决定打这个电话。”言峥语气诚恳地说道。
“都说我没生气，你自己瞎想什么呢？”桑天恩继续嘴硬，“你把我也想的太心胸狭窄了吧。”
电话那头忽然没了声音，要不是桑天恩听到细微的呼吸声，她几乎要以为言峥把电话挂了。
“你宕机了吗？”她忍不住说了一句，说完就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露出懊悔的神情。
果然在她说完这句话后，男人终于有了反应，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那声音像是从胸腔里面发出来的一样，勾的人心里头直发痒。
正当桑天恩想解释两句，言峥忽然开口道：“我真的挺开心的，桑天恩。”语气竟十分轻松愉悦。
桑天恩被他笑的一头雾水，疑惑地问：“什么意思？你开心什么？”
言峥又是一笑：“我开心是因为我发现原来你也有那么一点在乎我，我并不是单相思。”最后三个字带了点揶揄的口气。
桑天恩转动了一下老板椅，走到窗口任由午后的阳光倾泻在身上，手指摸了摸窗帘上的凹凸花纹，声音带笑道：“言峥，你知不知道‘矜持’两个字怎么写？”
“在喜欢的人面前我不需要矜持。”言峥气定神闲的回道。
这次轮到桑天恩默然了，她几乎可以想象出言峥说这话时的神态，眉眼带着温柔的笑意，像玫瑰一样的薄唇吐出温热的气息。
她嘴角翘了翘，手指抓住帘布，低声问：“你现在在哪？”
“医院门口。”言峥回道，“南天在里面拔牙。”
桑天恩看了一眼手表，三点四十五，还来得及选择就餐地点，她转过身走到电脑桌前，单手敲击键盘搜索照阳市出名的海鲜餐厅。
“晚上有空吗？”她放柔了声音问道。
言峥顿了几秒，喉间溢出笑意：“我可以将这句话理解为你在对我发出约会的邀请吗？”
桑天恩有些哭笑不得：“你说话可以稍微委婉一点吗？”
“根据我对你的观察，你只适合直白。”言峥由衷地说道。
桑天恩也不跟他纠结这个问题，莹白的手指在桌面轻敲着：“晚上想吃什么？”
“都可以。”
“那晚上我去接你？”
第一次约会肯定得去上门接，还得买束玫瑰花，还得看场电影……还没等言峥回答，桑天恩已经开始在心中规划约会的行程。
保险起见，她又在搜索框上敲上‘男女第一次约会流程’几个大字，网页几乎瞬间跳了出来，桑天恩随便点开一个认真看了起来。
“景明路嘉和口腔医院。”言峥直接报了一个地址给她。
“几点结束？”桑天恩随口问道，眼睛快速地扫视着餐厅的评价。
“半个小时后。”
“那我四点半去接你。”说话间桑天恩已经站起身，大跨步地走出了书房来到衣帽间，“可能会迟到个十分钟，但不会太久。”
“好，我等你。”
等言峥挂断电话，桑天恩大大地呼出一口气，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就喜欢这种干脆的。”
她挑选了一件牛油果色的亚麻衬衫和一条高腰的牛仔裤换上，耳朵上则带了一副珍珠耳钉，又去卫生间快速地画了个裸妆，便拎着皮包下楼了。
桑明明正在刷着短视频，听到动静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慌乱地收拾着茶几上的食品袋子，嘴里嚷嚷道：“我马上就收拾。”
桑天恩哪有空搭理他，看了一眼手表已经过了十分钟，她打开大门，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平底凉鞋。
想象中的骂声没有传来，桑明明收拾桌面的动作一顿，偷偷地瞄了过去，却不想目光刚扫过去就被桑天恩瞪了回来。
“我回来之前要是没收拾好，后果自负。”桑天恩阴测测的说道。
桑明明放心地吐出一口气，桑天恩还是桑天恩，既没有被夺舍也没有被下蛊，还是那个搅毛难搞的桑天恩。
他露出一个乖顺的笑容：“好的。”
桑天恩抿了一下唇，鼻子重重地哼出一口气，从皮包里掏出钱夹，抽出一张一百的钞票递给他：“小区门口有一家面馆，她家的排骨面挺好吃的，你晚上去吃吧。”
桑明明眼睛发亮地跑了过去，快速抽过钱，脸上笑嘻嘻道：“姐，你晚上约会啊？”
“大人的事你少管。”桑天恩没好气道，“我带钥匙了，有陌生人敲门或者拧锁你千万别开……”
“我知道了。”桑明明推着她的身子催促道，“你安心去约会吧。”
“备用钥匙在我白色的运动鞋里，知道吧。”
“知道了。”桑明明开始不耐烦起来，双手握拳哀求道，“姐，我求你了别让我觉得有两个爸，行吗？”
桑天恩也知道自己太啰嗦了，桑明明不是三岁的小孩子，是一个二十二岁并且已经工作两年的成年男性，她确实不需要交代这么多。
但她就是想说点什么，好像在故意拖延时间一样，事实上她很赶，从景然小区到景明路至少需要十五分钟，还要挑一束鲜花。
若按以往她肯定早就飞奔出门了，怎么会跟桑明明说这么多屁话，搞得自己跟个老妈子似的。
很显然，她怂了。
脑袋清醒后，怂了。
刚刚不知怎么的，脑门突然一热，就对言峥说出了“晚上有空吗？”这种等同于要交往的话。
直到现在她还是有点脚踩在棉花上的不真实感，明明她是想拒绝这个男人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但说出去的话等同于泼出去的水，一口吐沫一口钉，既然勾搭了人家就得对人家负责任。
她还是选择去赴这场突如其来的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