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灿被杨旭拉着踉跄着走开，张佳淼不开心地皱眉。
“都快高考了呢。”她心道。
半路上。
“都快高考了。”李灿说。
“对啊，所以都一个月没去了！”杨旭催促道，“走快点，一会机子别被抢完了！”
李灿纠结了下，没有再说。
他也想通过网络了解下时间进展，加深记忆。
网吧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弥漫着香烟味，不时还能听到咒骂大喊声。
李灿瞅着一排排发着荧光的屏幕。
那些略显熟悉的画面唤起了他的记忆。
卡丁车、炫舞、穿越火线、魔兽、大话、天龙……
这是网游群魔乱舞的年代。
李灿粗略扫了眼，就跟着杨旭走到角落处。
键盘油光闪亮，一些字母已经被磨掉。
他拿起耳机，嗅到一股浓郁的汗臭味，赶忙放下。
“赶紧登账号跟我来赵国边境，上次跟那孙子约好单挑，这次咱俩弄死他！”杨旭兴冲冲喊。
见李灿还在发呆，他索性凑过来帮忙点开游戏图标。
征途。
“登账号啊。”杨旭说。
李灿愣了下。
账号？
对啊，我扣扣号多少？
他一把打开杨旭的手，说道：“玩锤子游戏！”
杨旭一脸见鬼的表情：“不玩游戏你来网吧吃屎？”
角落处一个专心看片的青年斜了眼这边。
“你才吃屎！”李灿没好气道。
“我吃你！”
李灿竖起中指，点开小企鹅：“我扣扣号多少？”
“别问爸爸！”
李灿将他脑袋按了过来。
杨旭骂骂咧咧地输入李灿扣扣号密码。
李灿暗暗记下。
高中时他常和杨旭互相帮对方在网吧挂扣扣号升等级。
登上之后，李灿接过鼠标，看着好友信息。
很快他就看到了一个小猫头像，昵称是山顶的喵喵。
李灿点开头像，敲下一行字：“淼淼，我好喜欢你呀！”
按下发送，他关掉聊天框。
“卧槽！”
一旁传来声音。
李灿偏头，与杨旭对视。
“牛逼！”杨旭冲他竖起大拇指，“勇气可嘉！”
张佳淼长相极美，气质温婉。
她皮肤白皙，双腿修长，跟年轻时的李嘉欣有几分相似。
她的成绩向来不错，要不是分班考试时没发挥好，早该去实验班。
高三理科班级分三类，一个实验班，四个重点班和十个普通班。
实验班囊括全校前五十，而张佳淼的成绩一直在全校前十名，正常发挥除了夏国最顶尖的两座学府可以随意挑选。
前世她去了人大。
她的父亲是颇有名气的中医，家里经营着一个中医院。
与之相比，李灿除了貌比尊龙，几乎没什么优点。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杨旭顾不得打游戏了，凑上来问：“什么时候移情别恋了？”
“上辈子。”李灿淡定地点进张佳淼的空间。
前世在一起后，她把空间清空了，让李灿遗憾不能看到她的黑历史。
“咦，她还会写诗。”
李灿兴致盎然地看着女孩的空间日志。
粗看是首浅浅式的现代诗，他却很快就捕捉到了重点。
每行都有个关键字，连在一起是……
“李灿是个大笨猪？”
李灿脸色一黑。
他又看向第二篇。
藏头露尾地让他捕捉到“蠢猪李灿”几个字。
难怪前世她会清空日志。
“不说算了！”杨旭竖起中指，又道，“不过也幸好你回心转意，就邵佳佳那样，你还天天往跟前凑，跟狗一样！”
“嗯？”李灿转头。
“不是我说的！”杨旭忙道。
那是他偷听张佳淼自言自语说的，非常贴切。
李灿转头，继续盯着电脑。
杨旭嘀嘀咕咕说着让他现实点换个目标，别从一个水坑跳到一个湖泊，他充耳不闻。
翻看了一会张佳淼的空间，他打开一家新闻网站。
头条是某女星与富二代丈夫争抢女儿抚养权。
此外还有一些甲流、3G网络之类的新闻。
这年代的冠希哥还没长成本山大叔。
小猪没有翻车。
力宏正在筹备演唱会。
凡凡还没出道。
只因还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咕咕鸡。
“可惜不看球赛，不然还可以通过买足彩赚点钱。”
他遗憾摇头。
对职业者而言，赚钱并非难事，因此他并不着急。
正浏览着新闻时，他忽然发觉自己多了一点经验。
李灿面色一喜。
浏览新闻竟然也能增加经验，「学者」果然没有选错。
在一群人看傻子的目光中，他看了接近一个小时的新闻。
直至电脑提示余额不足强制弹出，李灿才意犹未尽地关掉。
“再来一个小时？”杨旭正在跟一个外地女网友聊得火热，有些不甘心。
“走吧。”李灿起身。
“以前都是你不愿意走！”杨旭面色古怪，“你怎么感觉跟变了个人一样？”
李灿点头：“其实我是你爷爷转世，觉醒前世记忆了。”
“我是你爹！”
“狗儿子”
两人勾肩搭背，骂骂咧咧走出网吧。
杨旭家离学校不远，走回去十来分钟。
李灿父亲在农村种地，偶尔打点零工。
他在高二时沉迷游戏，成绩大幅度下滑后，母亲来县城租房陪读。
为了补贴家用，她支了个卖小吃的摊位。
担心给儿子丢面子，她将小摊放在远离一中的另一条街上。
李灿想不起租住的房子位置，却知道母亲摆摊的地方。
在转职神殿中，他常常会回想自己的过往。
念及高中这几年，他不止一次感到后悔。
自己敏感幼稚，从未给母亲帮忙，担心被同学看见。
可谁不知道他是农村来的穷小子？
关心他的人可不会因为这就看轻自己，旁人更是不会在乎。
家人才是自己更应该关心的啊。
他心情复杂地到了街道上，远远就看见了母亲的小吃摊。
路灯昏黄，街上行人寥寥。
三月的夜晚寒冷萧瑟，母亲身穿灰色棉袄，双手抱在胸前，不时跺脚，似乎这样就能暖和一点。
李灿下意识放缓步子。
“妈！”他喊道。
张亚玲转头看到李灿，脸上露出惊讶：“灿灿，你怎么来了？”
李灿嘴唇动了动。
看着母亲那张饱经风霜的面孔，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怎么了？”
他的表情吓了张亚玲一跳。
“没。”李灿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展颜笑道，“妈，你说我去水木，还是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