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香山澳
朱慈煃想到历史上对内愚民、压制百姓民智和诉求的国家或政权，无不发展缓慢，落后于时代，心中升起明悟：唯有开启民智，让每个人的聪明才智皆有发挥机制的社会，才代表人类社会的发展方向。
而大明皇室的地位和利益，到民主浪潮兴起之时，或可以“君主立宪制”体面的维护，做为国家的荣誉元首。
当然，这应该是二百多年后的事了。
朱慈煃道：“既然现在我大明帝国和佛朗机国之间的贸易来往日繁，只要贵国答应朕的一个条件，就此补充签订双方互允国民居留的协议好了。
不过居留之人须遵守我大明帝国律法，若佛朗机人在我大明帝国犯法，必须由我国审理判决。”
科恩心中大喜，佛朗机国谋求获得大明的居留权，其根本意图还在可以方便传教士来华传教。
依《中佛广州协定》，目前佛朗机国传教士只允许在广东居留传教，且每府限一名。
科恩道：“多谢陛下恩准。只要在我佛朗机能做到的，必定为陛下做到。
不知陛下所说的是什么条件？”
朱慈煃道：“香山澳自从嘉靖年间被你们佛朗机的商人通过贿赂当地的贪官，强行占去，迄今已有近百年。
朕早已想收回香山澳，只是这几年来诸事纷至沓来，这才延至今日。”
科恩愕了一愕，嗫嚅道：
“陛下，香山澳对于两国贸易大有好处，是南中国海附近重要的中转港。
我佛朗机只是定居香山澳而已，领士主权仍是陛下的大明帝国。”
朱慈煃怒道：“不要和朕讲什么理由！香山澳的治理权在你佛朗机官员之手，岂能说是仅仅定居而已？
朕正告于你，是看在这十来年两国通商的情面上。朕收回香山澳后，佛朗机人的财产可以给予保全。
朕给你们二个月的时间，不论你佛朗机国愿不愿意，届时朕派大军自取。
若因此爆发两国战事，后果由你们佛朗机完全担责！”
科恩心中大急，忙道：“陛下，此事外臣无法作主，待外臣从速禀报我国国王后，再答复陛下。
请陛下万勿动怒，相信外臣必能给陛下满意的答复。”
朱慈煃点了点头，礼部官员带领科恩出了殿。
邓忠行礼道：“皇爷，奴婢观这科恩神色，只怕佛朗机国不甘心归还香山澳于陛下。
皇爷，奴婢以为，不如就此扣押科恩一行人，使其无法将消息传回佛朗机。
皇爷令皇家海军突然袭击，必可一举拿下香山澳，全歼佛朗机人。”
朱慈煃沉吟半晌，摇头道：“如今我大明帝国已进入世界海洋强国行列。
立国以信，世界诸国的交往中自有一套准则。
现今我大明帝国与佛朗机国尚是友好通商国家，若不顾信义突袭香山澳，虽可拿下，然而在国际上的声誉将大跌，信誉的损失和在国民间的恶劣示范作用，将使我大明帝国潜在损失极大。
在我大明帝国绝对实力面前，即使朕明告知佛朗机人将派军攻打香山澳，佛朗机人举全国之力亦无能为也。”
邓忠立悟，连说：“皇爷高瞻远瞩，深谋远虑，奴婢如醍醐灌顶。”
第二天六月二十二日，朱慈煃见“中军都督府”已安排好舰队，载官吏队伍和驻军前往接管台湾全境事宜。
近期再无甚大事，朱慈煃当即命内务府准备皇室前往顺天府香山行宫避暑一事。
日常政务交由六部主理，重大政务则汇总至香山行宫，由朱慈煃亲自处理。
圣武二年六月二十三日辰时，朱慈煃携全家人包括新纳的数位后宫美人、昭仁公主朱媺薇，在唐斩统六万禁军护卫下，乘上等候在南京金川门码头的百艘“洞庭湖舰队”三级战舰。
南直隶和南京则由赵正统一兵团、刘华统三万禁军留守。
临行前，朱慈煃向送行的首辅陈象明和军事内阁次辅赵正密语交待了一番后，舰队启程前往顺天府。
二个多时辰后，舰队已从长江驶入漕河，经过扬州地界。
皇室众人围绕圣武帝朱慈煃坐于旗舰“长沙号”主舱内，向窗外望去，皆看到了扬州北郊泥石彻就的“京观”。
太后龚敏左手指向“京观”好奇道：
“煃儿，这便是去年你统军攻灭建奴多铎后，命军士修筑的“京观”吗？”
朱慈煃微笑点头道：“母后，正是。当时儿臣命军士尽斩五十万建奴军士和弘光叛军之首，一日垒就之。”
太后点了点头，叹道：“煃儿天降圣人，文治武功，远迈历代帝皇。
“扬州十日”之战，煃儿战绩彪炳，所筑京观确属壮观，威震天下。
妇道人家确不适合军国大事，想到这“京观”上摆放之物，母后就感心中害怕。”
陈美璟等后妃嫔姬也脸现不忍之色，纷纷表示赞同。
朱慈煃刚想安慰母后几句，长公主“坤圣公主”朱韵初忍不住道：
“皇祖母，您太心地仁慈啦！
父皇若不以雷霆手段消灭这些入侵江南的建奴，还不知有多少汉人百姓被这些建奴屠戮呢。
建奴作乱我大明几十年，杀人盈野，被父皇歼灭那是罪有应得，天道有轮回！”
皇后陈美璟狠瞪了长女朱韵初一眼，斥道：“初儿，你是如何与太后说话的？！成何体统？
一个女儿家就该温柔贤惠，相夫教子，喊打喊杀的岂是女儿家该说的话？”
朱韵初常年处皇宫禁苑，经常被母后要求这规范，要求那合礼仪，十三岁的她正处叛逆期，听了母后的话，不由撅起了嘴。
太后龚敏见状，一把搂住朱韵初，笑道：“皇后，你莫怪初儿。
初儿说的是。想建奴造反几十年来，杀害了多少我大明百姓，造成多少人间悲剧？
初儿自小由她父皇以皇子规格严加教养，说得有理，倒是皇祖母妇人之仁了。”
朱慈煃道：“世界各国林立，国力、军力衰弱，便意味着被异族欺凌。
若武力不及，愚昧也可征服文明。
正义只在火炮射程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