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洛夕瑶会更稀罕瓷瓶中的虫卵。
可眼下嘛！
这封厚实得跟手札一样的信才是最关键的。
上面不仅有控制黒僵的方法，还有安抚蛊虫之法。
她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只是要不要带黒僵离开……
黒僵给她帮了大忙，不管带不带他走，洛夕瑶都不能不管他。
手札上的法子很有用，黒僵果然乖乖坐在她面前。
虽然知道他听不懂，但是她还是下意识地道：“我把你脖子上的皮肉洞穿，现在给修补一番。”
针线是没有，可缝合伤口的银针和羊肠线她可没少带。
缝合的时候，洛夕瑶终于知道，黒僵骨架上裹着的一层皮……是人皮。
不知道是她知道黒僵以后会如随从一般跟着她的关系，还是这身皮肉她也算付出了一丝丝心血的关系，可怕非常黒僵此时在她眼中，竟有些眉清目秀了。
不过考虑到寻常人的审美，她慢慢捧起黒僵的脸，还是决定给他修饰一番。
“我来之前，这里住着一对男女，是不是？”
操纵黒僵的方法同操纵蛊虫大同小异。
尤其是炼制这个黒僵时，用的守门人的秘法，其中有守门人的血肉和他们打小养在心头的蛊虫。
洛夕瑶是守门人的血脉，她的心头也打小被种了蛊。
只不过那只蛊阴差阳错心爱被一分为二，而后又被她炼制成了同命蛊。
正因为蛊虫原本是一只，才更容易炼成同命蛊，可也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被蛊虫影响，渐渐失去人性。
若不是她来到这里，找到了安抚蛊虫的法子。
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被蛊虫同化。
到时候，她还是她吗？
或者说，她还是人吗？
细思极恐。
想想就后怕。
不过也算因祸得福。
没有同命蛊时，洛夕瑶就能利用命蛊控制蛊虫，借用蛊虫的眼睛耳朵探听消息。
如今如法炮制，也算能和黒僵无障碍沟通。
黒僵生前是人，而且是守门人中，将死的族人。
他们都是死前自愿成为黒僵的。
所以他们比蛊虫好沟通多了。
见黒僵点头，洛夕瑶心道：果然如此。
“那个女子，是不是同我长得很像？男子呢？同女子关系可亲密？你听过他们说话吗？他们怎么称呼彼此……”
洛夕瑶的问题太多，黒僵呆了呆，才缓缓点头。
“女子长得同我像，是不是？”
黒僵再次点头。
可她再问其他问题，黒僵却都没有反应了。
不知是不是问题太复杂他听不懂，又或是有人下了什么禁制，让他无法作答……
洛夕瑶眨了眨眼睛，决定换个方式，“住在这里的那个男子，可是姓洛，叫学礼？”
不出所料，黒僵点头了。
洛夕瑶露出一抹有些苦涩的笑意，“他们去了哪里？”
黒僵摇头。
无论他是不知道还是不能回答，洛夕瑶都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她的父亲和母亲都还活着，不过现在，他们离开了。
是为了躲着她？
为什么呀？
她想不明白。
“要跟我走吗？”
黒僵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就在洛夕瑶放弃了要离开的时候，黒僵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她笑了笑，“请你引路，带我出去。”
下来的时候，她是从井口跳下，跟着沉入地下的牧琊江到了这里。
离开的时候，却是走到暗道。
黒僵带路，他们走石梯返回地面。
看着缓缓闭合的石门，洛夕瑶不免有些可惜。
若是能在地下仔细搜索，说不定能得到一些稀有的宝物。
只是细细想了想，她又放弃了。
那些东西不属于她，何必呢？
何况她的父母在这里过了不知道多少年，真有什么宝贝，哪还轮得到她？
站在小院里，她似乎看到父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时光。
“我们在这里住一夜再离开。”
说着，她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床榻已经冰冷，早就没有了温度。
洛夕瑶没有上榻，而是坐在床榻边，将头贴在了被子上，“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想念你们，日后你们不出现，我也不会去寻找。”
避而不见的理由有很多种，哪一种都不会是她喜欢的。
等吧！
该见面的时候，自然就见到了。
到时候……他们也许会因为立场的不同而做出不同的选择。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这样想，才会选择不见。
他们离开得匆忙，房中有许多东西没有带走。
洛夕瑶的手从衣橱里的衣衫上摸过，不过她没有到底没有将衣衫拿出来。
不知到底何时窝在椅子里睡着了，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不过有瘴气和蛊虫，外面的天空看起来灰涛涛的，压抑又冰冷。
洛夕瑶吹了口哨，黒僵推门而入。
她拍了拍椅子，“过来坐。”
不去看他的脸，只看行动的话，看不出异常。
所以洛夕瑶决定帮他易容。
有人皮在，自然就能画出脸来。
脸颊人没有肉也没关系，用蛊虫填充进去就是了。
至于身上……可以裹斗篷！
洛夕瑶已经把藏蓝色的床幔拆了下来，用刀在上面划了几下，将它裹在黒僵身上。
“你走几步我看看。”
黒僵披着床幔做的斗篷，走出去又走进来。
不过走快的时候，帷帽会掉。
为了不吓到人，洛夕瑶用羊肠线给了帷帽边缘几线，又弄了个绳结。
如此一来，只要没人扯掉斗篷，黑僵的脸就不会露出来。
剩下的就是手了。
洛夕瑶有羊皮手套，可羊皮手套太薄了，戴在黒僵的手上，没多一会儿就破了。
没法子，她只能用床幔剩下的边角料把他的指骨细细缠上，再把手套套上去，“我知道这样裹着，你的手动起来不方便，可暂时只能这样，得你随我回去，我再让人给你做一副合适你手的手套。”
黒僵一动不动地坐着，有一种另类的乖巧。
“走吧！”洛夕瑶起身，“我们离开这里，去居安关。”
她一动，黒僵就跟了上去。
一出密林，洛夕瑶就看到悠闲吃草的老马。
“竟然没走？不错！”洛夕瑶走过去，拍了拍马头，“回去了给你买糖吃。”
她拉住缰绳，让黒僵先上马。
马儿感受到了黒僵的不同，有些躁动不安。
洛夕瑶赶紧飞身上马，坐在黒僵身后，熟悉的味道让马儿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