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洛四娘不肯来？”宁馨公主气得拿起茶盅就想摔，被月婵拦下。
月婵轻轻把茶盅放回原处，“荣慧大长公主已到，就坐在大殿上，还有各府的诰命女眷们……待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到了，殿内才会奏乐。这会儿您弄出动静，难保外面不会有人听见。”
宁馨公主深吸一口气，道：“洛四娘可穿了我送的衣裙？”
“穿了。”月婵犹豫片刻，还是说了，“不过洛九娘没穿。”
宁馨公主吃惊地看着她，“洛九娘没穿？”
月婵点头，“奴婢听到她与洛四娘说话，她身上穿的月白色锦裙是洛夫人送进宫的。”
宁馨气得把帕子揪成一团，“她坐哪里？”
“芳菲去找了掌事嬷嬷，洛九娘同洛尚书府的人坐在一起了。”
“洛夫人、洛四娘和洛九娘？”
月婵道：“是。洛尚书府庶女在平城，嫡女除了四娘都已嫁人，所以洛夫人进宫就带了四娘一个，如今再算上一个洛九娘。奴婢听闻，洛四娘定亲的渝州徐家也来人了。”
宁馨公主用一双阴沉的眼睛盯着铜镜，“那就让她在徐家面前丢脸，算作她对我不敬的惩罚。”
月婵知道，宁馨公主因着洛九娘，如今也厌了洛四娘。
洛九娘正听洛四娘说话，芳菲就走了过来。
“姑娘。”
洛夕瑶笑着同她招手，轻声问：“怎么了？可是淑云轩有事？”
芳菲扫了一眼周围，见诰命们正围着荣慧大长公主说话，其他女娘也都同相熟的人坐一起说话，没有几个人注意她们这里，她弯腰接着给洛夕瑶斟茶的机会道：“茯苓来了，正在殿外。”
洛夕瑶神色未变，“宁馨公主给我四姐姐送了同我一样的锦缎做的衣裙，这里必有秘密。你今儿不必跟着我，就守着我大伯娘和四姐姐。若是发现哪里不对，就借口把吴嬷嬷或者梅霜叫过来说话，尽量拖到我回来。”
“奴婢定竭尽所能。”
洛夕瑶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辛苦一场的。”
她转头对洛夫人道：“殿内太闷了，我出去转转，会在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过来前回来的。”
“我也……”洛四娘站起来就要跟上，被洛夕瑶按住肩膀。
洛夕瑶朝徐家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徐家诰命从大长公主那里回来了，也许一会儿会过来同大伯娘说话，四姐姐还是留在这为好。”
洛四娘俏脸微红，“那你快些回来。”
“好。”
洛夕瑶走出去并未在殿内引起女眷们的注意。
她走出大殿，就见站在石灯后面的茯苓。
“茯苓。”
“姑娘。”茯苓捧着一块碎锦缎给洛夕瑶看，为了让洛夕瑶能看清，茯苓还对着阳光将花青色的锦缎解开一层，露出里面泛着星光的颜色，异常美丽。
“这是……”
“七色锦。”茯苓道，“纸坊今儿把姑娘要的披风送来了，奴婢收拾的时候，忽然想起花青锦的薄厚不对，翻出来一看，才发现内有乾坤。”
洛夕瑶将花青色的那层揭开，拿起七色锦拈了拈，“宫中有两匹七色锦缎，一匹给了宁馨公主，一匹在太后那里，是不是？”
“上次皇后娘娘是如此说的。”
“这种事皇后不可能说谎。”洛夕瑶眯起眼睛，冷笑道：“你让云片拿一套我的衣裙过来，再拿把剪刀过来。哦，还有剩下的这个。”她抬了抬手，让茯苓将剪剩下的衣裙都拿过来，“大大方方过来，不用在意其他。”
“是。”
洛夕瑶转身走进去，觉得这事不像宁馨公主做的，藏起七色锦，外面再织上一层遮盖，这可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好的事。
且皇后提起七色锦时，宁馨公主面无异色。
宁馨公主的七色锦已做成礼服就在她身上，就算是为了陷害她，宁馨公主也不好把太后的七色锦偷出来。
那么就是有人藏了贡品，然后布了局。
这人要害的不是她，而是洛府。
贡品。
洛夕瑶想起一个人。
二皇子手里有一队人马专做此事。
平城洛府二房不就有一对本该在宫中的苏麻离青龙纹梅瓶？
洛四娘被握住手腕，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怔愣地看向洛夕瑶，“九娘？”
洛夕瑶同徐府女眷点了点头，淡淡开口：“四姐姐，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找她帮忙？洛四娘虽有些吃惊，更多的还是高兴，她依言跟着洛夕瑶出去，就见捧着衣裙的茯苓和云片，那上面的衣裙同洛夕瑶身上的很像，她一眼就认出是母亲送进宫给洛夕瑶的，衣裙上还有她亲自选送给洛夕瑶的白玉蝴蝶簪呢！
“四姐姐，殿内女娘们穿得五彩斑斓的，就我一个人穿素色有些怪，你能不能陪我一起？”洛夕瑶唇角带笑，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将她衬得柔弱可怜。
洛四娘心疼道：“可以啊！这有什么不行？”
她穿这身衣裙也是为了不过于得罪宁馨公主，可方才她都拒了宁馨公主的邀请，这会儿也不怕换了衣裙，反正一点不高兴和两点不高兴也差不太多。
茯苓和云片立刻带着洛四娘去换衣服。
她们很仔细。
衣裙、朱钗、耳饰……云片甚至引燃一直线香熏了熏洛四娘的头发和手腕。
“这是什么香？味道好好闻。”洛四娘好奇地问。
云片道：“是姑娘做的香，奴婢也没记住，回头四姑娘可以问问姑娘。”
“好。”洛四娘点头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
茯苓和云片只是忠诚地按照洛夕瑶的要求做，她们将洛四娘打扮好，便笑着退了出去。
洛四娘看着被她们拿走的花青锦裙，有些担心地跑出去找洛夕瑶，“九娘，宁馨公主送我们的锦裙……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洛夕瑶见她收拾妥当也就不再瞒她，“还不清楚，等下就知道了。”
茯苓和云片此时已用剪刀将洛四娘换下来的衣裙剪开，“姑娘，您看。”
“这是！”洛四娘惊讶地拿起夹花青锦间的一抹亮色锦缎，“怎么可能？”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可能？”洛夕瑶看向茯苓和云片，“将这些都撕碎，然后将碎片放到殿内各个女眷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