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铭轩点点头，推门而入，“厉总呢？”
说着，也不等陆九回答，他的视线就穿过客厅看到了站着窗边的厉司琛。
窗户半开，外面的风灌了进来，吹得两旁的轻纱窗帘飞动起来，像两个着宽袖长衫的女人在跳舞一般。
厉司琛站在中央，背影有些萧瑟。
盛铭轩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复杂。没多犹豫，便朝他走了过去。
“厉总。”
厉司琛回过头，眼眸似一汪寒潭，他道：“盛少，你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跟江小姐相遇的吗？”
“记得，”盛铭轩点头，将当初初识江诺的场景一字不漏地讲了一遍。
末了，他又问道：“你们真的调查清楚小诺的身份了？”
听到盛铭轩称呼江诺为小诺，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没错，”厉司琛点头，直直地看着他，“江诺，就是江蓠。”
“就是京市那个极有天分的设计师江蓠？”盛铭轩看起来有些震惊，却并不是很惊讶。
因为此前，他就往这个方向猜想过很多次了，只是妹妹反驳的态度太坚定了而已。
“嗯。”厉司琛淡淡应声。
盛铭轩没再多问，心里却是全信了，对于厉司琛的调查能力，他还是相信的。
不一会，门外再次响起了敲门声，陆九过去开门。
一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领着一对老夫妻站在门外。
见到陆九，他显得很恭敬，“陆助理，人带到了。”
陆九点点头，“你辛苦了，下去吧。”
男人颔首，朝一旁走了。
陆九将门拉得大开，伸出手做邀请状：“二位老人家请进来吧，大晚上把你们请过来，真是打扰了。”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看，站在门边望着豪华的总统套房，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局促得很。
陆九话落好一会，二人才忙道：“不打扰不打扰，反正平时这会子也还没睡觉呢。”
“进来吧。”陆九再次邀请道。
“诶，好好。”
两位老人紧紧挨着，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生怕踩脏了屋子，眼睛也不敢乱瞄。
陆九将两人带到沙发上坐下，两人这才放松了些，朝陆九道：“你们要问什么就问吧。”
一旁的厉司琛跟盛铭轩皆围了过来。
厉司琛拿出江诺的两张照片，朝二人递过去，“看看，这是不是你们前几年救下的女孩儿。”
他的声音冒着寒气，两人听得手都在发抖，颤颤巍巍地接过照片，结结巴巴道：“是，是她，当，当时我们，在山上，找野……”
厉司琛眉头一皱，对他们的语速很不满意。
两人看了他一眼，只当是惹人生气了，身上抖得更厉害了，嘴里的话断断续续的，让人听不明白。
盛铭轩朝厉司琛道：“我来问吧。”
厉司琛点点头，起身走到两人的身后。
盛铭轩坐到两位老人的身旁，笑眯眯地问道：“老人家，你们就把当初救下这个女孩子的事情，跟我们讲一遍就好了，我们是她的朋友，现在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见盛铭轩的态度这么和蔼，两人放松不少，老太太捏着手里的照片回忆起来：“当时我跟老头子上山挖野菜，挖着挖着，天快黑了。正准备回家，诶，就发现半人高的草丛中躺了个姑娘……”
老头子推了推她，嚷道：“你记错了，不是草丛，是刺丛，一大堆荆棘梗……”
老太太想了想，笑道：“瞧我这脑袋，对，没错，是荆棘丛，那姑娘脸上都被挂花了，左一道血痕，右一道血痕，当时可把我们吓了个够呛，叫了两声，没答应，老头子大着胆子上前碰了碰她，发现人是活的，我们就……”
这老太太虽然看起来年纪有些大，但记忆倒是蛮好，虽然一些小细节有些差错，但大致过程却是记得清的。
花了半个小时，在一旁老头子时不时地补充下，两人将事情便将事情叙述清楚了。
盛铭轩体贴地给个人送上两杯温水，问道：“既然人被你们救下，那后来她又为什么离开了呢？”
老太太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随即叹了口气，愧疚道：“这事儿得怨我，当时她什么也记不得了，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我们养着她好几年见也没有人来找，就以为不会有人来了。
正巧村子里没结着媳妇儿的阿壮看上了她，送了一万块彩礼过来，我一寻思，就答应了，谁知这丫头死活不同意，我好说歹说也不听，你说这一个女人不结婚没个男人像什么样子？别人看见也说闲话不是，为了让她同意，就把她锁在了家里，谁知第三天打开门一看，人都没了……”
老头子这旁瞪了他一眼，“我当时就跟你说使不得使不得，你偏不信，现在人家家人寻来了吧？”
老太太嚷嚷一声：“这我不也是没想到吗，那么多年没人来找，谁知今天就来了。要是几十年不来找，我还养她几十年不成……”
老头子瞪她一眼，“你呀！”
盛铭轩在一旁听得一颗心是忽上忽下，暗道还好小诺跑了出来，不然现在是不是得叫她阿壮媳妇？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阵庆幸。
这么说来，小诺是失忆了两次了？
他眼神闪了闪，当初医生不是说人不是自己撞晕的吗？不是自己撞晕的更加不可能是自己撞失忆的。
不过，有可能是其他因素也说不定。
“那个，我们知道的就这么多了，你们看……”老太太看着盛铭轩道。
都说完了，是不是该送他们回家了。
盛铭轩点头，正要说这就送他们回去，厉司琛却坐在了他们对面。
虽然浑身的气势被他收敛了，但一说话，还是冷冰冰的，他看着二人道：“你们刚才所说的，我都听到了，但还有些问题不明白，能再问问吗？”
两位老人相互对视一眼，便点了头，“你问吧，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 厉司琛点头，犀利的目光紧紧锁着他们，不放过两人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你们刚才说，你们是在山上发现她的，是在山脚下，还是山中央，还是山尖？”
两人又对视一下，老太太道：“是山脚下。”
厉司琛眉头一皱，把盛铭轩拉在一边，两人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