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这声枪响，他的身体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不是心脏，是右边臂膀。
他猛地睁眼，低头一看，发现白衬衫上留下一道血痕，是子弹擦过了他的手臂。
身后的叫嚣突然停了。
他回眸，发现慕芷宁还维持着张牙舞爪要攻击他的姿势，表情从狰狞逐渐转变为麻木，她的心口处被子弹洞穿。
鲜血如一朵盛开的罂粟花，染红了她的衣裙。
慕芷宁愣了愣，看到自己胸口的血后，脸色变得惨白，很快两眼一翻，浑身脱力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门外传来一阵节奏有力的掌声。
宁承旭眼含赞誉的看着笙歌，“笙妹妹，你太谦虚了，虽然这么多年没摸过枪，但你的手法还是很准的，真不愧是我教出来的。”
笙歌扔了手中的左轮，木屋煤油灯昏暗的光线下，她的脸色冷冽，也根本不回答他。
封御年还站在原地，目光和宁承旭对上。
宁承旭讽刺一笑，也不知道是笑封御年还是笑他自己，“你赢了，刚刚我们玩了个游戏，让笙妹妹在你和这个女人之间选一个，你背着她这么晚来郊区约会旧情人，她都还能选择你，搞得我都羡慕你了。”
“游戏？”
封御年的心头突然拔凉，周身一股冷意。
他紧抿着薄唇，拧眉看向笙歌。
笙歌并没看他，而是盯着已经倒地不起的慕芷宁，开口是对宁承旭说的，“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好玩吗？”
“不好玩，因为我惹你不高兴了。”
宁承旭敛下眼底的落寞，声音轻了两分，“笙妹妹，你还年纪小，想要一只好看的小宠物无可厚非，但我也可以，你想演多久玩多久，我都陪你玩，我跟你这么多年的情分，难道不比你跟这个男人深厚？”
封御年眉心拧得更紧，敏锐的注意到他那句‘多年的情分’。
两个男人的目光都放在笙歌的身上。
笙歌直视前方，没有看向其中任何一个，扭身走出了木屋，边走边说，“很晚了，我累了，游戏既然是旭爷要求的，那慕芷宁的善后就交给旭爷自行处理。”
她走出去几步，不见某人跟上来，提醒，“不走？是想用腿走回去？”
封御年连忙小跑跟上。
路过宁承旭身边时，他和宁承旭的目光冷冷对上，火花四溅，彼此都是浓烈的厌恶。
回海湾别墅的车上，气压极低，没有人率先说话打破静寂。
封御年小心翼翼的扭头，瞄了笙歌一眼。
她正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面无表情，眼眸很冷，不知道再想什么。
路灯给她的侧颜勾勒出一圈昏黄的光晕，将她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小脸映进他的心里。
今晚，得知笙歌只是在瞄准他身后的慕芷宁，而不是他。
他心里还是有一丝庆幸的。
但是这会儿车内气压太低了，笙歌显然不太高兴，开车的鹿十五连动都不敢动。
封御年试探性的出手，越过两人中间的‘楚河汉界’，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口。
笙歌没有任何反应，依然看着车窗外出神。
封御年轻咳了两声，语气略带幽怨，“笙歌，我受伤了……”
回答他的是沉默。
“是你伤的。”
空气沉谧安静。
封御年郁闷的看了看自己右边臂膀的伤口，只是轻微的小擦伤而已，问题不大。
但是笙歌好像还在生气？
前排开车的鹿十五，简直觉得气氛凝重得脚趾都能抠出个三室一厅。
偏偏封御年浑然未觉，开始认真坦白，“上次慈善晚会后，我就让柒年一直盯着，所以今晚顺着慕芷宁的落脚点就去了，但我不是去跟她约会，我跟她也不存在旧情，我只是想从她口中套点线索，帮你查出上次害你的人。”
笙歌敛了敛眸，依然紧抿着唇不说话。
她其实是在想宁承旭的事。
对于宁承旭，她从小就崇拜他，是跟在他身后瞎转悠的小丫头。
可是后来他们之间发生了点不愉快，宁承旭从那以后就进了秘查处去训练，而她在后一年又出事流落到了方城。
这次见面，宁承旭变得好陌生……
他身上怪怪的。
笙歌出神得很专注，封御年就在旁边静静的盯着她。
很快就到了别墅，笙歌径直打开车门，走到别墅门口又想起什么，后知后觉的回头对封御年说。
“如果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就回封氏上班，你之前立的军令状时间还没过。”
“知道了。”
封御年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头，回了自己的房间后，他脸上的表情才逐渐转冷。
宁承旭这个狗犊子，胆子真肥。
今天的事显然是他派人跟踪，关键时刻坏了他的正事。
此仇不报，难消他心头愤怒。
因为笙歌之前解了对他的监视，所以他直接用手机给似年发去一条命令。
一连几天，风平浪静。
笙歌吃过早饭后，就去了封氏，封御年洗完碗后，跟她一前一后出了门。
慕芷宁的事勉强也算是告一段落。
笙歌下一个目标直指林氏。
她的钱放在林家的口袋里太久了，该慢慢拿回来了。
林氏也是做房产建筑行业的，虽然名声和市值比不上封氏，但也算是方城业内的领军人物。
再加上笙歌之前收购封氏股份的88亿都进了林淮初的包里，林氏这段时间受到的损害并不大，笙歌叫来思羽，跟她重新制定计划。
同一时间。
封御年从兰溪建材的工地悄悄翘班，单独去约定好的包间见了宁承旭。
宁承旭已经褪下了军装，换上偏休闲的黑色丝质衬衫，领口处的两颗扣子微松，露出精致诱惑的锁骨和胸肌。
封御年进去的时候，宁承旭正斜靠在沙发上，慵懒的喝红酒。
他拿起桌上的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够爽快。”
宁承旭轻轻拍手，凤眸抬起，凝视他，开口也不掩饰。
“我喜欢笙歌，从小就喜欢，如果不是因为去秘查处那几年耽误了，我跟她或许已经结婚了，我知道你也喜欢她，可你们离婚了，她现在不过是将你当成宠物报复，你也甘心？”
封御年不说话，黑眸深邃如幽潭。
宁承旭继续，“我查过你的资料，却一无所获，显然你的身份不止是方城封家这么简单，所以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