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跑去妈妈那里告状。
后来卫旭长大了一些，在一些历史资料中看到了地球过去蓝天碧水的样子。
他相信了父亲没在撒谎，可是再也没机会向爸爸说声对不起了。
卫旭将香烟拆开，摆了三支在地上。
快速地将月宫露瓶盖打开，趁着它还没完全凝固，倒了三堆在事先准备好的小碟子上。
“爸，我又来看您了。对不起，因为战事的原因，上次离开地球没来得及来看您。”
纵使穿着厚重的太空服，卫旭跪下给父亲磕头的动作依旧标准，认真。
“我知道您工作忙，就像小时候一年才回一次家那样，一年才出现在我面前一次。
那时不懂事，每次视频通讯我都不理你。
因为每次学校有活动，同学们都笑我没爸爸陪伴，赢不到老师准备的奖品。
甚至有小朋友说我是没有爸爸的孩子。
您知道吗？
那次科普课上，当你出现叫我儿子时，我是多么的高兴与自豪。
同学们又是多么的羡慕我有一个飞天英雄爸爸。
从那一刻起，我知道同学们都不敢再欺负我了。那时我才真正地感受到了爸爸的力量。虽然隔着三十多万公里的距离，但它依旧那么的强大。
但，没想到的是那次竟然是我们父子俩最后的一次见面。”
卫旭自语到这里，语气有些哽噎了。
他起身，换了个姿势盘坐在地上，向下望了望底部的长明灯，发现视线有点模糊。
他知道，那是自己的眼眶被泪水充盈造成的。
双手在搓向面部时，才发现隔着面罩，于是只得放弃。
卫旭仰望着黑暗的宇宙，尽量让泪水自然回流。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当罩上的水雾凝成水珠后，卫旭按了一下除雾按钮，视线再次变得清晳起来。
他再次回看长明灯，继续说道：
“后来，妈妈走了，舅舅也被境外间谍害了。你们留给那个家了，我也不敢回去了。您留给我的唯一念想。那条项链，在我逃离舅舅家后才发现不见了。
但我还是奇迹般地长大了。
我知道那是妈妈的在天之灵在保佑着我，也是您在那个世界为我祈福的结果。
我本打算走上您在这个世界未走完的道路，去揭开那个带走您和那么多鲜活生命的蓝太阳到底是什么。
但随着我的身份被暴光，我身边的境外间谍也越来越多。在危险就要再次出现时，志城叔他找到了我，解决掉那些间谍的同时也将我带进了部队。
我就这样，在部队里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卫旭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将整个视野空间都扫视了一遍后，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再次说到：
“我知道，您就在这里的某个空间内看着我。不，应该是您依旧在你们那个世界忙着。所以二十多年来，我一次都没见着您。”
卫旭知道量子幽灵被外界观察会坍塌，但他不认为父亲卫科明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出现来见他的。
他的父亲，一定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
量子状态的人，随时面临坍塌的危险，那将是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但哪个父母在生命的最后，如果有机会的话，不想见见自己可怜的孩子。
就像萧思薇的父亲萧海天一样，哪怕见到自己女儿最后一面时，一句话也没说上。
但那也是走得安心的，也是给了孩子们最后的最好的一份礼物。
至少让孩子们知道自己的父母最后的归宿。
“但这次，儿子遇到了困难。事关全人类的命运。科学城月球基地董鼎铭意图造反的事已非常明了。
但关键的证据还不足。
我想，您一定知道宏聚变武器的事情，所以在这紧急的关头，我只有来找您了。
志城叔他本来也要来的，可新基地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他得在那里坐镇。
另外，关于当年这里发生的灾难，我们也怀疑是人为的，甚至是董鼎铭杀人灭口的残忍手段。
所以……”
当卫旭说到这里时，在他的四周，突然出现了十具晶莹的影子。
他们向卫旭慢慢走来，影子变得透明，再半透明。
卫旭知道，这些人对他没有恶意。就算有，也无法伤害到他。
卫旭对他们的观察，可不只是他的眼睛，还有太空服上各自传感器，小摄像头等。
这些要是全部开机，那观察力量足以让他们立马坍塌。
卫旭慢慢起身，站在原地。
这么多的量子幽灵出现，绝不是偶然。一定是他们听到了自己刚才说的话，才现身的。
但这是月球表面，没有空气，他们又是怎么听到自己说话的呢？
卫旭将自己脑子里所存储的科学知道都过滤了一遍，也没找到答案。
想不到就别去想了。
但至少他们出现的目的，卫旭心中已想到了一些。
但又不完全肯定。
当他们离卫旭只有两米远时，他们整个身子已经变得与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胸前的工牌，标明的他们的身份。
全是科学城旧址以前的员工。
卫旭只看了一位的工牌，只知道那是一位叫慕婷婷的女孩，还没看清她的容貌。
她的身体就迅速地变成透明，最后变回到晶莹的影子直接消失。
整个过程，卫旭边一句话都没来得及问上。
他赶紧闭上眼睛，说道：“各位前辈，请不要太靠近我。你们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
卫旭不知道，语言上的交流会不会也是一种观察。
同样，没有空气的月表上，就算量子幽灵们说了话，卫旭也无法听到。
但神奇的事情出现了。
卫旭的耳机里还真的传来了一个陌生中年男人的声音。
“你只要听，不要回答，切记，不要回答。记住了么？”
“好！”
卫旭的猜想得到了证实。说话交流也是一种观察，同样会致使他们坍塌。
但当他潜意识地说出这个“好字”时，他就意识到自己犯了错。
那个声音只说出一个了“你”字，就再也没出现过。
他，坍塌了。
速度比慕婷婷慢了些，但也没逃脱化成虚无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