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霍清音觉得这欧小姐也算是个聪明人了，她的所有问题她都不会直接来回答，而是采用这话中话的迂回模式来回答。
其实现在，一对一，还是直接你问我答比较好。
但是她不能强迫别人改变自己的语言习惯不是。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里是精神病院么？”
霍清音抬手重新拿起了这张照片，指腹夹着举起，落在自己的眼前凝视着。
照片上的男人，面容看不清楚，但是隐约能察觉到，这是一个瘦弱，但是身高很高的男人。
以及，肤色很白。
霍清音联想到了一些什么。
她的肤色并不算是很白的那一种，完全是靠防晒和自己不怎么出门所以才这么白。霍凛更是属于中性肤色，典型的黄种人。
照片上的这个男人如果真的是霍牵之，也就是，她和霍凛的亲生父亲，那么他不应该这么白。
唯一的可能性大概就是，他在这个有时代感的地方待了很久了，很久不见天日和太阳，所以才变成了这种虚弱的苍白色。
也只有这个可能了，总不能是白癜风，他白的很均匀，不像是犯病了的样子。
欧小姐抬起一侧的咖啡杯喝了一大口，像是在压抑自己要冲上来的感情一样。
霍清音没有窥视别人秘密的爱好，她等着欧小姐冷静下来自己的情绪了之后，才朝着她的方向推去了几张折叠好了的纸巾。
欧小姐直接拿起来擦拭了一下唇角，“谢谢。”
她的声音忽然变的有些喑哑。
“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你告诉我这些，我很感谢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
欧小姐的声音忽然强硬了起来。
霍清音并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哪个字忽然触及到了她的内心，以至于她的声音都忽然硬气了起来。
“噢，好。”
欧小姐好像又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再次擦拭了一下唇角，声音缓和了下来。
“很抱歉霍小姐，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冷静。”
而后，欧小姐像是能真的开始心无旁骛的整理和冷静自己的情绪和思绪。
霍清音的视线也淡淡的垂落了下来，继而看着这张照片。
上面的可供提取的信息实在是不多，猜测到上面的那些已经是全部了。
她喝了一口冰冰凉凉的柠檬红茶，心绪好像比之前，更冷静了几分。
直到欧小姐终于冷静好了自己的情绪。
她冷静好了的象征就是，递给了霍清音第二张照片。
第二张照片上，男人的相貌比之前清晰了一些，尤其是那双空洞的，但是却深邃犹如黑洞一般让人无法直视，但是却又无法挪开视线的黑眸。
的确是霍牵之。
他消失了这么多年，很多人都觉得他这样的旷世奇才，应该是隐匿在了人世之中，成为了改名换姓的但是依旧叱咤商界的天才。
也应该是如此。
霍牵之，十九岁的时候率领霍氏三名律师两名员工，带着自己三天独立创作的文件和创意前去华盛顿投标。那个项目被无数人盯着，甚至帝都的龙头企业十个九个都参与了竞标。
结果，谁也没想到，是来自于江城的霍氏的不到十个人的团队，竞标成功。
那是霍氏百年命途落败之后又一高峰期，霍氏曾在那几年短暂的，风光甚至越过了帝都无数大型企业。
江城曾有人言，霍氏有霍牵之，定如画龙点睛，一遇风云成龙之。
霍氏在那几年也确实是龙头企业，带动了江城无数中小型企业的发展以及经济的流通。一个企业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万里挑一。
后来，霍牵之娶了江城隔壁省的一家书香门第世家的次女，伤了无数江城名媛翘首以盼的心。也在第二年，诞下一子，也就是霍凛。
霍凛出生了，所有人的视线也逐渐从霍牵之一家身上挪开了。
人家孩子都有了，还盯着总觉得没意思了。
霍家也是愈发的随风起，上市之后一切顺利，无人能遏制其发展。
直到霍清音的出生。
霍清音出生后没多久，霍家大小姐聪慧可爱的名声就传出去了。到底是霍牵之的孩子，母族也是非常优秀漂亮的书香门第家的小姐，大家都觉得正常，这样好的基因，霍清音想不优秀都难。
但是。
直到几年后——
霍家的变故好像是一夜之间的，霍清音生变，她母亲南凌消失，后霍牵之去找南凌，也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几年不怎么经手公司的霍老爷子一夜之间重新回到了战场，穿上战袍披荆斩棘，但是到底不是当年的模样了。麾下的马匹也和自己一样老了，身上的铠甲因为发福的身材有些穿不上了，抬起手中的利刃，却发现利刃已经生锈。
霍家逐渐的没落从这里开始。
但是百年的底蕴还在，霍家维持着不上不下的状况，没人贸然动霍家，霍家也收起了锋芒，平稳的维持着生意。
后来就是霍凛长大了，开始接手家族生意了。老爷子的年龄一年比一年长，霍家的老别墅仅仅是三层都装上了电梯。
但是霍凛总归不是霍牵之，霍家有一个霍牵之了，霍凛或许也是因为活在自己父亲的光环下，利欲熏心虚荣心控制不住，总是想做出一番大事业，让霍家比之前霍牵之更加鼎盛。
结果，事情总是没有那么简单的。
霍凛并没有遗传霍牵之的超高商业水平，却非要做自己控制不了的事情。于是一切崩盘。
好在，霍清音忽然醒悟了。
时间定格到现在。
霍牵之还在消失中，霍老爷子最近这几年已经不再寻找了。霍清音母亲南凌家因为在外省，不方便。除了前几年会来霍家看看两个孩子之外，这几年也没有来过了。
南凌和霍牵之像是一夜之间蒸发了一样。
欧小姐拿出的照片，是霍清音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再次见到自己的父亲。
恍如隔世？
差不多吧。
但是照片上的这张脸永远在记忆之中，时光无论如何都抹去不掉他的痕迹。但是会在他的脸上笼上一层淡淡的薄雾。雾气四溢，他的脸也逐渐模糊了起来。直到照片再次出现，薄雾退散，一切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