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霜兰眉头上调，很是疑惑。
“你还有什么发现？”
云姑心中一顿：“本是于心不忍，去将那丫头给实措了一番，那李姨娘下头的一个厨房的丫头——永兴媳妇，却是还变着法的同我打听着，像是疑了我。”
霜兰伸手将窗开的稍微大了些，一股寒意便直直灌了进来，本就没烧炭火的屋子更凉上几分。冷风直吹脑门，霜兰的的脑中也觉得清醒了些，喃喃道：“难不成不是李姨娘去同老夫人告的密？”
云姑猛的一拍手，愤愤道：“当初姨娘同我说，查出来这柳姨娘本就是老夫人身边里的丫头，借机送去了常老爷身边，为的就是割断了李姨娘同常老爷浓如蜜的情谊。”
霜兰点点头：“我的确是这么同你将的，还叫你把这事写成一封信，塞如老夫人枕下，叫她晃。可这却是同你说的那事有什么关系？”
云姑深深叹上一口气：“姨娘确实是这么说，还叫奴婢带着下人借机去找老夫人闹，说想加月例银子，奴婢也确实是这般照做了的。那时候的管家权还在柳姨娘身上，老夫人便是会觉得这事是李姨娘所为，叫我们这些奴婢去要加月例银子，便就是借机在告诉老夫人：管家权若是不换回来，恐怕这老夫人那原原本那心思要被转几个弯去了常老爷的耳中的。老夫人忌惮这点情分，不敢赌，也不敢立即答应了这“要求”。”
霜兰撑起半边身子，换了个姿势：“那这事，老夫人后来是怎么解决的？”
云姑越说越激动：“后来竟是随便找了几个由头，将那些同我去闹事的下人的在府中子女亲戚都送去了官府！随意捏造了个盗窃的由头。甚至那红姑也是差些暴露！....”
霜兰一愣，紧皱着眉头打断：“红姑差点暴露？”
云姑身子一僵，话不知不觉竟吐出口...顿时是讪讪，不敢抬头望去霜兰。
云姑这番模样，霜兰哪还有不知晓的？“你我相识已有十余年了吧，你什么秉性，一个神色一个表情难不成还能瞒得过我！”
云姑闻言，脑袋一钝，吞吞吐吐：“是奴婢怕...怕那群婆子心急，口中服软，这便不好朝姨娘的下一步走了....”
“啪！”霜兰猛的一拍小方桌，小桌摇摇晃上两震，美眸中有些怒意：“你倒是还不肯说实话！”
云姑被这猛然的声响吓的一颤，不自觉向后缩了一锁，僵着头皮道：“是奴婢鬼迷心窍，这红姑，年长的能当，年幼的能当，自来红姑是受姨娘重用，我岂不想受姨娘重用？红姑虽是一个名讳，可当伟婆子出了意外之后，那赵嬷嬷的小侄女也能成‘红姑’！奴婢鬼迷了心窍，见着了重用权势，竟是将姨娘这些年的恩情都忘的干干净净！”
霜兰静静的瞧着面前瑟瑟发抖的云姑，半晌，才深深叹了口气，语气尽是无奈：“那时候，你家中出了意外，父母被山匪所害。可你却发现这父母被害权是那丫鬟无双在背后搞的鬼。你声背血海深仇，却无能为力。”
云姑一顿，听着霜兰说起从前，眼眶一润。猛的起身站起，朝着霜兰就是一跪。
霜兰还在继续：“后来你想乘机将她刺杀，却被我意外发现。我应下你定会帮你报仇，你便许诺我日后同我办事。”
云姑终于忍不住接道：“那时候老夫人故意在将姨娘的院里弄的鸡犬不宁，姨娘的房中哪怕有一个亲近些的都会被处置掉。姨娘愿意替云姑报仇，便是云姑的救命恩人，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是在所不辞的。可姨娘只同我说，叫我故意当着大家的面毫不掩饰对无双的憎恨和厌恶。无双是姨娘身边的丫鬟，这样一来，老夫人便是会对我好感好上一些，我也能乘机去老夫人的院子中，只消替你打听着，办些事，姨娘你的日子便是能好上不少。姨娘短短一事，云姑是在所不辞。那无双也果真是同姨娘说的一般，在姨娘那日谎称丢了东西，老夫人便乘机发作首先把无双给发落了，十几板子下去，无双也就没了。”
霜兰沉默不语，云姑微微抬头一看，却见着那霜兰此时却含着泪，急着用绢子去擦。云姑心中更是堵着一般，这场救命之恩之事，霜兰不提她却是在日渐中都给忘得了个干净！
心中如堵着了一块巨石，把她连憋的彤红，又羞又愧。慌着神站起来替霜兰将泪珠擦干净，悔恨道：“奴婢是猪油蒙了心！奴婢竟然被这些蒙了眼睛，连救命之恩都能忘。我那弟弟做了好差事，置办了家业，若是没得姨娘的相助，我哪有今日的轻松啊！是我猪油蒙了心！！”
霜兰摇摇头，咬咬唇道：“你是我这些年都用在身边的人，我哪件事不是唤你去办，为何这‘红姑’我不是叫你顶上去的？那是因为‘红姑’这东西，本身就是一场祸端！你知瞧的见红姑似是有权势，可瞧不瞧的见，若是出了什么事，谁首先去找的不是这事的策谋？”
霜兰无力的戳了戳云姑的额头：“你可知，这红姑不过是替你挡道的哪一个！”
云姑一愣，恍恍惚惚竟有些站不住身子来。脑中爆炸一般一股脑的接收这些话，句句都透露着霜兰对她的关心，可她....可她....她却是好心当了驴肝肺！
云姑顿时间羞愤不已，愣愣的瞧着一脸失望的霜兰，一张脸霎时间不知道还漏出什么神色。
霜兰摆摆手，身上如带着几斤铁铅，疲惫不堪。摆摆手不肯再看云姑：“你走吧。”
云姑不肯，终于开始着急：“姨娘，这般的蠢事我再也不会犯！姨娘！”
霜兰别过头去，缓缓走出屋内，朝着远处坐在门口小凳上候着的那嬷嬷唤道：“喜儿，送客！”
这位喜嬷嬷立即站起身来，将云姑请出。可任由云姑再怎么问这喜嬷嬷的话，她也不多说一句。云姑自知自身有错，满怀愧意的朝屋内一望，却迟迟未见人影，这才走出院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