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子的丫鬟婆子正悄声细语起来，个个传来的眼光或怜悯，或讥讽，燥的常如月有些抬不起头来，细细谈论的话语仿佛句句锤在心间，脸颊如火烧一般，恨得此时自己的耳朵怎么能如此灵敏起来。
李姨娘到底是不能视而不见的，急忙呵上一声：“主子的事也是你们能闲聊的？”却是似将这事坐实了去。
瞧着还跪在老夫人面前的常浅浅来，更是恨不得叫用厉刀般的眼生将常浅浅的身上挖上一块肉来。
常如月到底还是受不了这般的诋毁，红着眼哭着跑了出去。
李姨娘姨娘着急瞧去还想再追，却又担心他们母女不在，又要叫人给害了去。在门口犹豫半步还是气鼓鼓的回了椅子上。
一顿饭还未开始，倒是将众人都搞没了胃口。
老夫人低垂着眼眸，叫人敲不出眼中的喜怒哀乐。沉声片刻才缓缓道：“常家的长孙，自然是要有当家主母给生下来的。”
柳姨娘拿着红珊瑚头面匣子的手一颤，险些跌落了下去。心中的猛的狂跳起来，老夫人虽是说，长孙要有当家主母生下来。可这话也能理解成，谁生下了长孙，谁便是当家主母来。
暗暗瞧上一眼因着常如月突然离去而心不在焉的李姨娘，朱唇一勾扬起一抹笑来。
老夫人瞧着常如月瞧去，又接道：“你的嫁妆自是由着府中的定下的分例来的，这倒是不比担心，难不成常府还将贪了你的嫁妆去？”
常浅浅膝盖已经有些麻木来，脚下却依旧是笔挺的不动一分。低头瞧着老夫人的鞋面来，心中却暗自冷笑，老夫人这镶嵌金线金珠的绣花鞋，恐怕是常彦还是穷苦书生时常家的一年的粮钱。
如今却是一句由着府中定下的分例来给嫁妆就要将她打发了去，这分例是多少还不是由着老夫人一张嘴给说了算？
脸上还是不卑不亢，追问道：“恕祖母息怒，可孙女一向不知是多少，想问个明白来。”
老夫人脸色变了又变，心想道这常浅浅竟还真是不好打发，此时又是对常如月与穷书生的故事半信半疑。若是常如月真是自会名声要嫁给那穷书生去，那这个孙女在常家便是一点用出都是不再有了。
暗暗又撇上一眼李姨娘平平的肚子来，心中叹气一声，眼下只能靠住金氏同柳姨娘的肚子来。
这样想着脸上倒是缓和两分，柔声朝着常浅浅道：“向来都是母亲的的嫁妆，再加上你公中供出的三千两银子。如今你母亲也是身体抱恙，更怀着孩子，管事之权就暂且由我来保管吧。”
反正这管事职权还在她手中的话，那她将金氏的嫁妆去搬空了去恐怕常浅浅也没办法，再随便编个管理不善被吓人偷偷变卖，时间太久早已丢失的话，这事便能神不知鬼不觉。
常浅浅却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淡淡道：“孙女明白了。”
柳姨娘在一旁心思却活络起来，这管家权可是个有油水的。若是她能捞上一笔...
正是张嘴要朝着老夫人开口求这门子差事，却是瞄见对面的李姨娘也在暗戳戳的要张嘴开口。
李姨娘又何尝不想争这管家权来？往前都是老夫人掌管后院，若是能有这管家权来，倒是能名正言顺的往里头穿插人手，到时候她就算不是这当家主母又如何？不过是差一个名分。到时候再往常彦耳旁吹吹耳旁风，就算老夫人想阻拦，也不过是一个架空了的老人在苟延残去罢了。
常浅浅瞧瞧看在眼中，却是朝着常彦哑声道：“父亲，母亲的身子为何这般虚弱？女儿能否恳求父亲去请个御医来为母亲瞧瞧？”
御医的确不是寻常人家就能随意请来的，常浅浅这么一说，倒是人人都知道寻常大夫根本都治不好这金氏的病，只能求着常彦来请御医来。若是这般恳求被常彦拒绝了去，难免叫人觉得他无情无义，脏糠之妻下堂妻。
老夫人撇撇嘴还要阻拦，常彦却是轻搭上一手手掌去将老夫人安抚下来朝着常浅浅点点头应下了。
常浅浅这才欢天喜地来，笑着擦了擦眼中的泪，又再三道了谢。
柳姨娘却是被常浅浅这一番话恍然点醒过来。李姨娘也霸宠后院这些年，想必在常彦心中也并不是并无地位的。这般以来，她便是要在虎口夺食去。况且...柳姨娘若是也再怀上一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那她在这常府则更是无出头之日来。
这般想着，更是下定决心来了。
急忙朝着身后的常嬷嬷使了个神色来，悄凑去常嬷嬷耳边悄声吩咐上两声，见常嬷嬷应下了，这才放下心来。
李姨娘在一旁瞧的真真切切，心中担忧柳姨娘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出来，却突见柳姨娘缓缓从椅子上滑下身来，一张小脸正是惨白。
直到一旁的小丫鬟见着后发出了一声尖叫声，这才叫众人瞧见直躺在地直冒冷汗的柳姨娘来。
李姨娘猛的扑过去，嘴中喃喃唤着：“妹妹，妹妹？这可如何是好！”
若是眼尖一点的，便是能见着李姨娘眼中半点紧张的神色都没有，一双眼泛着精光，正是在仔仔细细的瞧着躺在地下的柳姨娘有什么倪端来。
常彦倒是在老夫人的着急的叫唤下才慢半拍的急走过去，眼前倒在地下的柳姨娘正是头冒冷汗，眼瞧着已经昏了过去，这才急忙吼上一声：“柳儿时怎回事？”
常嬷嬷在身后”适时“的走上前来，眼中慌张的神色瞧上去却是一点都不假，哆嗦的嘴唇似是停不下来一般，常彦的一喝还叫她嘚瑟上一把，道：”奴婢...奴婢不知道。“
又是回想一番，这才猛的一拍头，恍然大悟道：“奴婢一直跟在柳姨娘身边是寸步不离的。今早小姐更是滴米未进。只有昨日...”
常彦急忙追问上一句：“昨日什么？”
“昨日...昨日夜里又是喊饿，又叫了奴婢拿着李姨娘的方子去做白玉团子来吃。”
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的瞧着李姨娘来。
常嬷嬷急忙喊上一句：“你这方子时什么东西，竟叫我家姨娘成了这番模样！”
李姨娘一愣，她可记得这方子时改了一改，可却是不知道这方子改成了有毒还是没毒，眼瞧着瞪过来的常彦已经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