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摇摇头：“这便是无能为力了。”
虽是预想中的答复，可听在耳中还是叫常浅浅忍不住叹上一口气。
元鸾静静瞧上大夫手上的那串玉柱，心中更是发紧。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没见过这大夫带着这串玉珠的！
垂眸淡淡道：“大夫不如替我瞧瞧？”
大夫也不诧异，淡然的朝着元鸾瞧去：“姑娘前些日子不过是因着惊吓发热起来，服用我开过的药后应当好全的了。怎么今日是又有些不适了？”
元鸾一愣，随即立马扬起一抹笑：“大夫说笑了，不过近日的确是觉得自己记东西差的很，这才想叫大夫给瞧瞧。”
大夫也不推脱，将手中的串珠一方便给元鸾把脉去。
元鸾强压住心中的情绪，打趣道：“今日大夫替我们大小姐帮了这么大一个忙，却是不知道该赏什么了。”又一拍头懊恼道：“都怪我这记性，一下子倒是忘了上回给大夫的赏钱是多少了，若是此回给少了，倒是叫人看常家的笑话了。”
说完，便直勾勾的朝着大夫瞧去。
果不其然！大夫的脸色有些开始微微泛白来，哭笑道：“这些倒是随意便是。”
元鸾却是不依不饶接道：“大夫这话却是说错了，想必也不过是前两日的事，大夫定不会忘吧。”眼神随着已经锐利起来，扫上屋内一眼，脑中飞快的转动着要将门口守好了，不能叫这假冒的大夫给溜走了去！
大夫无奈的摇摇头，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却是不曾有别的动作，道：“姑娘第一回是我替你看诊的时候赏的，第二次是在去给常大小姐看白玉团子有毒没毒的路上赏的。都是在庄子上。”
元鸾一愣，却见这大夫笑道：“莫非是姑娘觉得没唯唯诺诺，没爱银钱了，便是叫人掉包了吧。”
元鸾刷的一下脸上一红，这话她在心中想的和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却是两个样。此时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在大夫也不再计较这些，朝着元鸾一仰头吩咐道：“夫人因着这会子折腾身体是虚的不行，更加上还怀着个，更是要好生照料着的。那之前中毒的药先不必喝。”
常浅浅慌张道：“母亲两次中毒，这身子会不会被拖垮了去？”
大夫沉默片刻，这才开口道：“的确如此，因此大夫人是再受不得一点迫害的。也只能日后多用些强身健体的药来求得多活些年月。”
常浅浅眼眶一红，站立着的腿终究是支撑不住软上一软。接着便是跌坐在椅子上。
大夫默然一鞠，道：“小姐别气急攻了心。”
话已经说完，这终究是个闺房，也不好再多留。
元鸾带着大夫去了一旁的空院子住下，近些倒是方便些。
等回到了院子来，却是见着常浅浅已经背着金氏酿酿跄跄的踏进了屋子。
元鸾心一紧，瘫睡的人向来是沉的紧的，忙的跑上前去搀上一把。
常浅浅的面色已经被压的绯红，元鸾忍不住多说一句：“大小姐，若是常老爷来了，却是要怀疑上我们暗自串通了大夫的。若是叫人换了大夫去，夫人这毒....“
常浅浅轻轻将金氏放好在床榻，又亲自将金氏身上的繁琐物件一一卸下，元鸾急忙一唤：“这些事奴婢做就行了。”
却叫常浅浅一把打断，声音已经带了些哭腔：“我还管那些作甚？”一时觉得自己声音有些大，转过身去瞧瞧抹去眼角的泪，带着些掩不住颤声轻声道：“母亲身子已经禁不起折腾，难不成我这个做儿女的，还能再眼睁睁瞧着她受罪不成！”
似是稳了稳情绪，常浅浅再次开口：“替我准备梳洗更衣一番，晚些去请安。”
“是。”
*
也不知是什么原由，昏在清水苑的那位监视的婆子直到晚膳的时间才醒来。
正巧元鸾叫上几个原本院内的粗使丫鬟将院外细细清扫一遍。
这婆子见地上全是绿色的汁水还有些褐红的血迹，当即是吓得叫唤起来，随即是又昏了过去。
众人又是掐人中，又是泼凉水，才见着婆子悠悠醒来。可一见着自己还在这清水苑，却是恨不得又当即昏过去。却看那地上浑浊不清的绿汁，却是觉得这事金氏开膛破肚后的苦胆来！腿脚已经抖的不发软，一院子的苦药味直钻喉鼻。
元鸾见着婆子面色一变，害怕她吐这清水苑上，忙的将人一推带出门去。等着一阵凉风水果才是叫这婆子觉得好一些。元鸾一下起了捉弄她的心思，神秘道：“你可知大夫人最后是怎么样了？”
这婆子疑惑的看上元鸾一眼，这才想起来她身上可是还有差事的，本要摇摇头的动作顿了顿，缓缓的点点头来。
元鸾见着婆子上钩了，慢悠悠道：“大夫人啊，现在倒是已经睡下了，可方才在院子那惨状，想必你也是见着了的，还有那一地的绿...“
这婆子胃中一顿翻滚，强忍着才没吐出来。
元鸾见状笑道：“我都是觉得嬷嬷实在是心理强，我同大小姐都撑不住昏了过去，嬷嬷却在一旁的面不改的。”
这婆子一愣，点点头算是应了话。元鸾又道：“那...“
“我还有要事在身，姑娘有什么话却是不必再说。”这婆子摆摆手不肯听元鸾说去，见人还跟在后头，脚步一块飞速溜了走了去。
元鸾在身后却是忍不住要笑出声来，静静的瞧着这婆子走去了柳姨娘的院子里去了。
*
这婆子刚到柳姨娘院子时，柳姨娘正同常彦用膳。
听闻是这传话的婆子来了，便叫人招呼了进来。
这婆子微微福了福生，抬头见着柳姨娘满桌的珍馐佳酿，却是半点都提不起胃口来。正想着要不要晚些再传话，柳姨娘却是斜眼撇着责备道：“倒是快说呀！大夫人什么事？”
“夫人....夫人她的确是没死，此时正睡下了。不过....“
“不过什么？”柳姨娘一把撂下筷子，不耐烦道：“若是还这般支支吾吾的，我便叫人把你的舌头拔了去！”
婆子本就是心绪有些直犯恶心，此时更是被这么一下，忙的道出：“只是奴婢瞧着夫人因此也是身子垮了不少，毕竟..”一咬牙狠心道：“毕竟是真开膛破肚，奴婢见着苦胆汁都留了一地...“
这婆子此时这么一说更是觉得画面感涌上心头，一下子没忍住，吐了柳姨娘满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