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两级反转
沉默，死一般的寂静，没人开口说话，哪怕录音笔里面已经没有声音传出来了，但所有人都仍旧沉浸在那个声音里面。
我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了幻觉。
任国栋的孩子还没到医院，就已经去世了。
我很想救活他，我不想背负着那么多的罪过。
阿婆安全了，她只是受了点伤，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阿婆的儿子跟儿媳妇也被找到了，在一个死胡同里面，阿婆的儿子中了枪，子弹穿过他的小腿，阿婆的儿媳妇也中了枪，子弹击中了她的肩膀。
那个孩子失踪了。
那个孩子，还不到一个月，他叫小包子。
我现在脑子里面一团糟，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后，我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我什么都不敢去做，也什么都不敢去想了。
我很惶恐。
“咚咚咚！”
王海波的笔，在桌子上敲出毫无规律的噪音。让我们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回到了现实世界。
王海波停下了敲桌子，说道：“我们都很悲痛，为那些牺牲的同僚哀悼。作为执法人员，我们也为那些无辜的死者哀悼。但悲痛不能让我们沉沦，它要化为我们继续前行的动力。我知道这次行动的失败，让我们备受打击，但我们依然不能气馁。”
他们都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我，我知道他们的眼神意味着什么，他们怕我坚持不下去了。
我直起身子，让自己看起来还不至于垮下去，但我的注意力很难集中起来。我脑海中无数的声音，此起彼伏，像一个个恶魔，似乎不把我拖进深渊地狱不肯罢休一样。
王海波对着张云逸说道：“开始分析吧。”
张云逸站起来，走到屏幕前说到：“我们先从夜总会的任务开始分析，按照线索，我们包围了整个夜总会，但因为突发状况，导致我们的原计划无法按照既定的方案开展，也就是说我们的计划失败了。在这个时候，嫌疑人劫持了任子豪的儿子任国栋离开了现场。”
王海波接着说道：“张云逸跟我汇报过关于你那个计划，尽管那个计划开起来不错，但你对当前的形势没有一个很清晰的认知，你应该提前汇报的。当然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们都有责任……”
王海波似乎还有话想说，但却没有把话说完，而是示意张云逸继续说下去。
张云逸说道：“这是任国栋的车，我们已经地毯式搜索过了。但遗憾的是，车子里面没能找到任何线索，甚至连指纹都没能找到，气味也没找到，什么都没找到。”
张云逸按了一下遥控器，屏幕上换了一张照片，那是任国栋的家。地面上的血迹还没干涸，只是尸体被搬走了。房间里所有物件的摆放，都是原来的位置。
张云逸说道：“嫌疑人十分狡诈，没留下任何线索，钢琴上，咖啡杯上，都没找到指纹。我们有理由认为，嫌疑犯是戴着手套的。”
我突然想到什么，连忙说道：“他喝过咖啡！”
张云逸叹了口气回到：“咖啡杯的杯口已经被擦拭干净了，他很注意细节，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所有他触碰过的地方都做了清理。如果不是任国栋打开了录音笔，我们甚至连他的声音都听不见。”
我很难受，我垂下了脑袋。
王海波接着说到：“嫌疑人的智商很高，这十分罕见，他在自己的专业领域，一定是个极其有影响力的人，我们可以试着从这方面入手去查。”
张云逸继续说道：“任国栋的录音里面，我们一共分析出三个至关重要的线索。第一个是独角兽的纹身，从对话里以及我们近期的线索中可以推测出来，这个独角兽应该就是来自《圣经》，所以嫌疑人可能是一名十分虔诚的基督教教徒。而且，嫌疑人很了解西方历史跟文化，他可能有过留学或者在国外长期生活的经历。”
李家山说道：“这个范围太大了，在国外生活或者留学的人太多了，哪怕我们把目标缩小到医学相关者上面，那至少也有好几万人，搜查起来费时费力，我不赞成。”
张云逸点头继续说到：“第二个就是他的个人癖好了，在嫌疑人跟任国栋的对话里，讨论过关于香水的问题。这里面一共出现了两款香水，嫌疑人口中提及过的香水我查过了，叫做CARON’SPOIVER，这款香水诞生的时期很早，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属于中性香水。一直存在着较大的争议，而争议的核心焦点来自于它作用在人体上的化学反应。尽管争议巨大，但争议给它带来了相当大的热度，也导致了更多的人对它充满了好奇。喜欢这款香水的人并不多，因为这款香水的配方，在刚刚接触人体皮肤的时候，会带来剧烈的刺痛感，所以用的人很少。”
王海波说道：“这个线索可以追查下去，因为使用的人很少，所以销售点一定也不多，我们可以顺着这个思路去反向侦查。”
李家山说道：“通过我们的调查结果显示，CARON属于一个法国的品牌，根据音译，可以称之为卡伦，或者卡隆，或者卡龙，或者卡朗。因为每个地方的发音不同，所以具体的中文名字会出现差异。这款香水的确极为少见，所以它的受众群体也不是那些随处可见的大品牌一样，它采用了私人订制的方式进行销售。国内目前尚未查到过关于这款香水的网购订单，也没查到过有人代购这款香水，中国关于这款香水的订单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王海波揉了揉额头，回到：“你的意思是，想找到是谁买了这款香水，我们得去一趟法国？”
李家山回到：“没错，但法国毕竟是西方国家，他们对于客户的个人信息都是采取保护措施的，不会轻易泄露出来的。”
会议室中再次陷入了寂静，我们的线索十分有限，但眼前仅有的线索，却没一个容易追查下去的，这让我们所有人都选入了一种困境之中。
张云逸说道：“我上网搜集过关于CARON香水的资料，它十分有趣，网上对它的评价是这样的。CARON最为着名的就是CARON的香水喷泉了，香水爱好者们用Baccarat的水晶瓶，装着一种奇异的果肉。这些狂热的香水爱好者，会带着这个瓶子，去CARON的总部香水喷泉节水，用自己接回来的水去做定制的香水。如果这些资料是真的，那么嫌疑人会不会也做出这种举动？”
王海波沉思了一会，半晌才继续说道：“现在派人去法国，联系国际刑警队的法国警务人员，请对方协助调查。我们要调出CARON总部近一年的销售记录，以及店铺的监控录像。”
李家山皱眉道：“难度很高。”
王海波不容置疑的回到：“登天都办到了，还有什么办不到的？”
李家山点头，回到：“我立即安排有法国驻留经历的同事去调查这件事。”
王海波皱眉道：“不行，你亲自带人去。”
张云逸站了起来，重新指着屏幕，说道：“这架钢琴就是嫌疑人弹过的，我们专门请了钢琴家分析过，嫌疑人弹琴的个人癖好。他们一致给出了十分高的评价，认为嫌疑人鼠疫国际大师级别，这是一件十分难以理解的事情。根据我们普通人的人生经历来判定，一个人若是想在某个领域达到国际大师的级别，这不仅仅是极为困难的，而且需要很长的时间以及极高的个人天赋才能达到。但这个人，在钢琴上的造诣达到了国际大师级别，并且在医学方面的造诣也极其精湛。他能独自一个人完成剖腹产手术，肾移植手术，以及心脏切除手术，能在活人身上完美的割完人身上的所有肉……这简直也太不可思议了！”
张云逸的震惊，跟我们每个人都一样，我们无法理解，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毫无疑问，他是一个天才！
但同样，他也是一个恶魔！
张云逸继续说道：“在嫌疑人与任国栋的对话中，嫌疑人并没有承认自己是毒贩。他认为自己正在做一件足以改变世界的伟大事业，他觉得自己是上帝派遣到人间的使者。专家分析指出，这属于一种过度自负到病态的自我褒奖，因此专家推测这个人既有可能有某种精神疾病。”
王海波皱眉道：“国际大师级别的钢琴家，医学上的造诣也极为精湛，现在加上一个熟知精神疾病，这些线索汇总起来，反而会给我们造成更大的麻烦，让我们没那么容易锁定嫌疑人的身份，所以，大家还要继续辛苦一段时间了。”
李家山突然说道：“假如我们在法国有所收获，在监控视频里找到了有用信息的话，我们也许可以……”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连忙插话到：“慢着，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们一愣，但很快紧张的看向我，我继续说到：“嫌疑人跟任国栋的对话里提到了一个人，他自称是自己的爱人。我知道那个人是谁，那个人就是徐谦韵，他在对话里还说过，他曾经给徐谦韵送过一架钢琴！”
张云逸开始翻找资料，过了一会才说道：“没错，我找到了，就是这架钢琴！就在徐谦韵的豪宅里，黑色烤漆，斯坦威的三角钢琴，属于奢侈品牌。很多国际钢琴演奏家都用这个牌子的钢琴，价值高昂，一架钢琴的最低售价大约在五十万左右。”
王海波说道：“这也是国外的钢琴牌子。”
我回到：“想买到国外的牌子，并不一定要亲自去国外运回来，有没有可能是通过网络销售下的订单？哪怕嫌疑人真的是去国外买的，但运送也一定是嫌运送回中国。所以嫌疑人很可能是通过国内现有的渠道购买的，这种奢侈品的销量一定不会太多，只要我们找到销售记录，就一定能查到有用的线索。”
王海波点头道：“没错，你说的怼，记下来，立即派专案组，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张云逸说道：“资料上写着，专家分析过徐谦韵的日记本。她在记录新纪元对人体产生的反应，主要作用在肾脏以及心脏还有消化系统上，新纪元的危害十分巨大，三十天内就能让人体器官开始丧失工作能力，一年就能让人失去生命。徐谦韵杀死的孕妇，大概都是在孕期九个月左右死的，但只有一个是例外，那个人是王霞！”
我皱起了眉头，因为王霞这个名字，我突然想起了，我总觉得自己有点亏欠王霞。我自负的认为王霞是坏人，但事实上是我误会王霞了。
张云逸继续说道：“根据徐谦韵的日记本，在王霞怀孕期间，徐谦韵给她注射过一种药物，这种药物我们的线人也注射过，它能延缓人体对新纪元的依赖感，甚至可以达到修复人体器官的作用。”
我忍不住骂道：“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觉得自己是上帝派来人间的使者？他也说得出口，真不要脸了！”
张云逸回到：“听我说完，我觉得这个点可以当成一个线索追查下去，我怀疑这个贩毒组织在利用人体做实验。”
王海波猛地皱紧了眉头，站起来说道：“马上联系药管局，让他们配合调查，把最近十年以内的所有关于吗啡的提纯或者跟此类药物相关的一切记录都调出来，发给我们。”
我也跟着紧张起来。
我心跳开始加速！
这是找到什么了吗？
我们是不是快要靠近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