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蹙着眉头，看楚月将那块封印了血色符文的石头摆弄来摆弄去。
“血色符文将混沌天的平衡打破，吸收了足够的毁灭能量，就能将混沌天破开，然后形成这样的战场。”楚月指着两人身边的白雾，说的很直白。
琼华进入战场便已心中有数，因此听了楚月的话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
“那与你所说，不封神又有什么关系？”
他关心的是楚月之前说了一半的话。
楚月夸张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讶异，“神君不是心怀天下？得知混沌天正在毁灭，为何不关心关心诸仙的未来？莫不是……神君本就欺世盗名？”
他凑近琼华，满脸恶意。
玄衣与白袍在战场的迷雾中形成鲜明的对比。
琼华脚步未动，身形却虚无，接着在楚月身侧凝实。他的声音在楚月耳边响起，“本神如何还轮不到你评说，双月战神楚月，嗯？”
时间凝固，空间静止。
“你……怎么知道的？”他从不曾说过自己是谁。
楚月面上所有的阴沉与邪魅都收起，他身姿如剑，战意引而不发最是凌厉。玄衣因体内剑意激荡而飘飞，仿佛不堪承受。
他以为，隐藏的很好。
“神君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身份的？”
琼华瞥了楚月一眼，“玉简房的纪录不是摆设，你以堕仙之体畅通仙界，本就不通常理。”
“那也可能是本君的隐藏功夫好。”楚月狡辩。
“虽说初见时你故意隐藏了本身所长，但剑仙的一些小动作却依旧存留着。你看藏无剑的眼神、出手的起手式、站姿等方面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其实很不同。而且堕仙中道祖仙圣境界的人不多，你是其中之一，再加上口口声声宣扬到全天下都知道的不封神的人唯有你。从你开口说封神是个笑话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
若非知道对方是楚月，他如何会一而再再而三容忍。毕竟双月战神对仙界来说，是有功之臣。
琼华背脊笔直，周边白雾因他而变得宁静。白袍下摆的忘忧，一簇簇热烈的盛开，带着生命的欢喜。
“再加上，你引我来战场，却又对那片竹林避之不及的态度，都明晃晃的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不是吗？”
琼华抬袖一指，白雾翻腾继而凭空蒸发，露出一片通往仙界竹林的空缺。
空缺处，茫然的荒兽、凶兽都停下了原本的动作，死去的仙人尸身得见天日。独属于战场的惨烈没了白雾的遮挡，猝不及防撞入人们眼帘。
琼华立在白雾中，没有看向楚月。但他浑身散发的气息却是高高在上的神对万物的博爱和悲悯。
“你还要狡辩吗？”
若非想得知双月战神反目成仇的缘由，他哪里会纵着楚月蹦跶。
“你动作太大他们很快就要来了，且先随我换个地方。”
楚月眉心代表堕仙的仙印灼灼，仙力流转。
眨眼功夫，二人已偏离原本位置万里之遥。
被琼华打散迷雾的地方很快迎来一队身穿铠甲的天兵，他们是仙界天宫斗部今夜巡逻的人。
靠近一些就看出了问题，远处的翠竹与近处的战场，形成剧烈对比。
仙界斗部负责侦查的天兵第一时间丢出传讯符，然后警惕的朝问题所在之地摸了过去。
凑近一桥，却见真空地带仰头做嚎叫状的荒兽、凶兽们全部暴露在眼前，只要他们动手便是捡来的贡献点。
顿时天兵们乐不可支，“给将军发讯息，咱们这次赚翻了。”
领头的天兵说完，率先跳进荒兽群中砍杀起来。
得到消息的天兵天将纷纷从修整之地起身，抓起身边武器出发。
很快，破空声声。仙界的天兵天将往发生异动的区域赶。
与此同时散仙联盟的人也看到了异动，派出人侦查。
当他们得知消息时，忍不住扼腕叹息，只恨为何今天巡逻的人不是他们自己。
毕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一片区域迷雾散开，荒兽、凶兽大喇喇矗在眼前，只等砍杀得贡献点。
也有消息不灵通的，则纷纷猜测，“肯定是堕仙偷偷摸摸潜伏过来了！大家小心……”
白雾对面堕仙一方见到迷雾翻腾的动静，纷纷操起了家伙，“仙界那帮龟孙又要搞偷袭，走，会会他们！”
迷雾翻腾，打起来的毕竟是一片小小的区域。更大规模的战斗还未曾展开，消失的琼华与楚月便挪移到了平静的某处。
白雾迷蒙，似梦似幻。地面荒凉一片，连蛇虫鼠蚁都不得见。楚月甩出两个蒲团，一个自己坐了，示意琼华坐另外一个。
“不能封神的原因是否与当年你和赤月反目的原因相同？”琼华单刀直入。
楚月摸出一壶酒，就着壶嘴灌了一大口，“你到是睿智。”
人还是那个人，阴郁的少年身上少了那份懒散，整个人的气质便全然不同。若苏依在此，定然能看出他身上那股子不屈的味道与当初的某人一模一样。
琼华见他终于松口，准备长谈，遂也坐了下来。挥手，矮几铺陈在两人中间，他翻手取出一只青玉酒盏，从桌上的同款玉壶中斟了一杯琼浆，然后浅浅的抿了一口。
既然楚月已经松口，他便不着急。
他们周围，白雾流转，仿佛在另一个空间。
楚月又狠狠灌了一大口，苦涩一笑，“若当初我也如神君一般睿智，那便好了！”
抬起迷蒙的双眼，看向白雾。
“当年，我和她就在这样的迷雾中征战，名利双收。我们约定了将堕仙驱逐出仙界后，便结成仙侣举办整个仙界最盛大的庆典。
然而，就在即将成功的时候，她突然变了，阻止我出战。我以为她是心软了，为堕仙，却哪里知道她的苦心……
月儿在一个濒死堕仙口中知道了个秘密，但凡踏入反骨大神境的仙人不论愿不愿意都会被迫送入神域那片无边无际的地方。
可神域那般大，仙界诸多苦难，为何不见返古大神境的神回来拯救？我们一直以为，封神之后神、仙殊途，却从没想过那些神是否还活着。
毕竟从古至今只有走进去的神没有回来的仙啊！”